別說別的，鍾離上麵還有兩個師兄一個師姐呢，波提歐此舉對他們公平嗎？
    最後就是——又吵起來了。
    波提歐靠著椅背揉腦袋的時候，視線一瞥，就見鍾離不緊不慢地翻看著長老們提出來的意見簿。
    房頂都快掀開了，當事人隻是換了本意見簿看。
    “寶了個貝的，怎麽這麽悠閑愜意？”
    他們吵架聲漸歇，鍾離方才開口，輕描淡寫地說：“在下方才得見諸位長老論道之冊，忽覺簷下積雨滴穿磐石之理。無垢峰百年基業能如古木參天，原是因諸位將每片枝葉都護在蔭蔽之下。
    “諸位長老心係宗門，殫精竭慮，在下一介小輩，實是不該參與此事。今日瞥見無垢峰長老處事一隅，頗具風範，實在令人欽佩。若蒙不棄，在下有一些不錯的參考方案。”
    四兩撥千斤，大概就是這樣吧。
    鍾離此話一出，波提歐震驚，頭也不疼了，眼也不酸了，一眨不眨地盯著鍾離。
    感受到大腿被鍾離的膝蓋撞了一下，波提歐懂了，立刻開口：“你有什麽意見？”
    鍾離微笑，又撞了一下波提歐的大腿。
    波提歐心領神會，道：“各位小可愛，不妨聽聽看，寶貝的他能成為我的得意弟子一定是有原因的。”
    波提歐順著鍾離的視線看向那個吵得最凶的長老，飛過去兩把眼刀。
    “……”感覺性命被威脅的長老咽了口唾沫，“既然坒綈仙尊都開口了，那你就說吧。”
    吵得最激烈、反抗最激烈的長老都這麽說了，出頭鳥被打，其他人也就消停下來了。
    鍾離適當地提出了一些無傷大雅但又格外有水準的意見，把長老們唬得一愣一愣的，各個看向鍾離的眼神都不似之前那般輕蔑。
    一直到議雲閣人都散了，長老們還依依不舍想跟鍾離繼續討論，一個個還都笑眯眯地湊過來一口一個“小師侄”。
    聽得波提歐久違的頭痛發作。
    原本他隻打算把鍾離送進狼窩就走的，還是自己太有良知，選擇留下來陪鍾離度過了這開頭結尾艱難中間一晃即過的時光。
    回想一下，鍾離和長老們商議的時候，波提歐確實一點都不反感。
    ……甚至有點樂在其中的意味？
    因為說話的人不一樣所以感受也不一樣嗎？
    情緒可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寶貝的都給老子走開，散會了，快他寶貝的走開。之前不屑一顧的不是你們？他寶貝的變臉比翻書還快。”“我小弟子要休息了，小孩長身體要多休息知不知道？”
    鍾離愣了一下：“……長身體？”
    波提歐：“睡覺長身體，回去睡覺，走。”
    別管那些長老說什麽，波提歐一概不聽，堵住鍾離的耳朵，帶著他起飛，回到他們的宅邸。
    波提歐身上可還有懸玉峰新研發的傳送法術，回家那不輕輕鬆鬆？
    落地宅邸，波提歐推門，數落道：“鍾離你還是太老實了，他們說什麽你就當耳旁風放了得了，留在那兒聽他們叨叨有什麽好的？”
    鍾離任由波提歐拉著他的胳膊，道：“不說話是因為，知道波波你會幫我。有你在身邊，我很安心。”
    “……”
    波提歐被衝擊——精神層麵。
    一轉頭，鍾離眼神單純，完全沒有刻意的嫌疑。
    “寶了個貝的，你撩人的話張口就來？”波提歐麵紅耳赤後露出一口尖牙，正色道。
    “我可是波波的得意弟子，波波怎麽會輕易讓我被長老們挖牆腳呢？”鍾離笑了笑，“正因如此，我相信波波。”
    波提歐：“……”
    夠了。
    臉紅得能炒一盤菜了。
    從雲闕城回來之後，阮嬌嬌和李胤鵬練起了合作，順帶拉上了不情不願的夏樂嶼。
    上一次在雲闕城外的合作太突然了，配合也不好，簡直就是胡鬧。這次星闕燎新鋒在即，李胤鵬年齡超了不參加，阮嬌嬌和夏樂嶼是要好好練練的。
    ……別管練的過程怎麽樣，起碼從結果看起來，是有進步的。
    鍾離早上也在，去取書信之前，他還和阮、夏二人搭檔，把李胤鵬當成對手進行訓練呢。
    波提歐推門的時候，正好趕上幾人訓練結束的複盤時間。
    阮嬌嬌忍住對夏樂嶼動手的衝動，平心靜氣地跟他說：“師兄，你的劍別再照著我的頭砍了。”
    “你的身法能不能更快一點，太慢了，我太高估你了。”夏樂嶼把自己腦後的頭發捋過來一束，道，“控製一下你的雷擊範圍，我的發梢都焦了。”
    “我盡力。”阮嬌嬌拿筆記下來自己的問題，“二師兄你的佛法有點奇怪，每次擾亂對方心緒都會幹擾到我。”
    夏樂嶼冷淡評價：“你該練心法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二師兄你今天不把你的臭毛病改了我就讓大師兄晚上給你暖被窩！”
    夏樂嶼：“什麽？？”
    李胤鵬：“我？”
    還有我的事呢？
    夏樂嶼：“阮嬌嬌，你簡直是瘋了！”
    “沒錯，我瘋了，被你氣瘋了！”阮嬌嬌說著一拍桌子，揪住夏樂嶼的衣領，“我們這是複盤，不是讓你批鬥我，二師兄你再這麽高傲，我就讓你嚐嚐跌落神壇什麽滋味！”
    “隨便你，誰怕你威脅不成？”夏樂嶼毫不相讓。
    李胤鵬在兩人中間上躥下跳：“為什麽懲罰是我暖被窩呀？我居然是懲罰，為什麽！我怎麽啦！”
    鍾離和波提歐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混亂的一幕。
    波提歐臉上紅暈在看到他們的舉動之後瞬間褪去了。
    鍾離笑問：“又在友好交流？”
    他知道他身邊的人都不會對好友下死手。雲闕天宮這麽多親傳弟子，這麽多峰，要說最親近的，還得是他們無垢峰。
    阮嬌嬌聽到鍾離的聲音，一把撒開手，還在空中甩了甩，好像沾上了什麽細菌病毒。
    夏樂嶼“切”了一聲，把自己的領子整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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