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劫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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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還未大亮,點點星子掛在夜幕,更夫還未走遠,正是寅時。
    城內僻靜處的小院院門悄然打開,戴著墨黑兜帽的身影隱於夜色,院門被輕輕關上,身影如一尾遊魚,鑽入夜色中消失不見。
    沈止罹沒驚動城門守衛,悄然出了城,隱在城門十裏外,木質小鳥揮動翅膀,站在樹枝上注視著城門。
    天邊漸漸泛起魚肚白,早點攤子也支了起來,城內漸漸熱鬧,陸續有人出了城門。
    小鳥兒頂著黑豆眼,靜靜站在樹枝上,尖利爪子抓著樹幹,盯著巍峨城門。
    三四個身著紅衣勁裝的少年人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向城門走來,帶隊的中年男人形容邋遢地抱著劍,頭發雜亂,目光有些渾濁,腰間的酒葫蘆隨著走動的步伐擺動著。
    不多時,那群人便出了城門,宗門令牌掛在腰間,令牌上雕著鸞鳥的紋樣,不知是哪個宗門的宗紋。
    沈止罹靠著樹幹,微微闔眸,心神附在小鳥身上,悄然觀察著。
    中年男人麵對著少年人們,嘴唇開合,似是在說著什麽,他們周圍人聲不絕於耳,沈止罹蹙著眉心,有心探聽,囿於領頭的中年男人,不敢將神識靠的太近。
    沈止罹心下微微歎了口氣,沒有靈力傍身,連他人的靈力波動都無法探查。
    中年男人說完了話,喝了口酒,酒意泛上有著些許溝壑的臉頰,眼神也迷離一瞬。
    沈止罹緊緊盯著他,看著他們向自己走來,將附在小鳥上的神識收回,一直握在手中的玉笛染上他的體溫,透著絲絲溫熱。
    沈止罹感受著玉笛上的暗紋,定了定神,身後悄然落下數十具傀儡,傀儡四散在他觀察好的地點,靜待來人。
    密集腳步聲傳來,官道盡頭出現了紅色小點,隨著時間流逝漸漸變大,到了近前,才知是一隊身著紅衣的少年。
    沈止罹心下微鬆了口氣,如他所想,這隊出城的修士實力不強,應當便是自己沒聽過的小宗門出身,資源匱乏,區區探查不足以攜帶出行法器,隻能徒步。
    小宗門底蘊淺薄,不會派出金丹以上的修士行簡單的探查之事,領頭的中年男人至多金丹境,觀其相貌,如若不是駐顏有術,便是天資不足,相貌定格在金丹結成之年,這個境界還不足以帶著一群稚嫩的弟子禦劍。
    或許是連日來的探查耗費不少心神,眾人臉上掛著疲色,連交流都甚少,中年男人時不時喝上口酒,步伐散亂。
    官道上除了他們,一個人影也無,兩旁的林中時不時傳來聲聲鳥鳴,普通又靜謐,看起來和以往的場景並沒有什麽不同。
    沈止罹隱在暗處,靜靜等待著時機。
    離任城約莫三十裏,此時太陽已攀上天幕,官道上人跡罕至,除了啾啾鳥鳴,已無人聲。
    中年男人仰頭喝酒的刹那,靴底踩碎一根枯枝,清脆的斷裂聲傳入耳畔,沈止罹目光一凝,玉笛擱至唇畔。
    下一瞬,幽深林間響起悠悠笛聲,笛聲清遠而悠長,中年男人及時停步,匆匆咽下口中酒液,目光警惕掃視四周,身後少年匆忙停下,手忙腳亂拔出長劍,惶然看著四周。
    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似是有人藏在林中,向此處逼近。
    中年男人緊緊盯著樹林,動作緩緩地將酒葫蘆掛至腰間,手中光芒一現,隱隱散發著光華的長劍出現在手中。
    悠揚笛聲稍稍一頓,再響起時已不複之前的平靜,變得高亢而激昂,甚至有幾分刺耳。
    林中動靜大了起來,下一瞬,數十具傀儡衝出樹林,手中長劍鋒利刺眼,急急奔向他們,來勢洶洶。
    涉世未深的少年們被這突發情況嚇得不輕,驚叫聲不絕於耳,有幾個膽子小的少女死死握著手上的長劍,卻不敢睜開眼。
    領頭的男人目光一凝,一道劍光從身旁急射而出,劈向最前方的傀儡。
    縈繞耳畔的笛聲突兀轉音,那沒有神智的木傀以詭異的速度彎身,幾乎將腰身折斷,若是常人,此刻已是脊椎斷裂,半身不遂,可傀儡依舊向他們衝來,連速度都未曾減緩。
    男人麵色一變,急急掐了訣,凡人看不見的光芒亮起,化作圓罩,將身後弟子護住,自己則重重點地,向傀儡衝去。
    疾馳而來的傀儡陣型一變,分出大半傀儡迎向男人,其餘傀儡隱入山林遮擋身形,悄悄與少年們身後的傀儡匯合,將男人和弟子們隔開。
    男人回頭一看,頓時麵色凝重,手腕一翻,掌心頓時出現法器,灌了靈氣便擲向少年們,那法器在空中陡然變大,呈倒扣的碗狀,牢牢將環抱著瑟瑟發抖的弟子們罩住。
    與此同時,男人身後出現長劍虛影,轉眼之間分裂成劍陣,在男人揮著長劍向下劈砍時,身後劍影一齊刺向傀儡,即使是不通靈力的凡人,也感覺的出這劍影中氣勢駭然。
    笛聲驟然一變,在刺耳的轉音中,變得急促,傀儡應聲而動,以手中長劍接下急射而來的劍影,兩相交接下,星星點點的火花迸射而出,金鐵碰撞下的刺耳聲響之後,便是令人牙酸的刺耳摩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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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傀儡手臂漸漸不敵,木材碎裂的聲響不絕於耳,細細看去,傀儡手臂上竟已出現裂痕。
    已到極限的長劍猝然碎裂,鋒利的長劍碎片散落在地,傀儡向後猛撤幾步卸下未盡的力道。
    而男人身後,手持長劍的傀儡已經逼近驚惶的少年,法器散發著微光,一絲不苟地護著內裏的少年。
    “怎麽辦怎麽辦?師兄,傀儡來了!”
    “別擔心,長老的法器沒有這麽容易擊破,在法器擊破前,長老一定會趕到的!”
    說話的少年麵色青白,死死盯著麵前的傀儡,傀儡手握長劍,劍鋒閃著刺眼的光,冷汗已經流入眼眶,讓眼珠刺痛不已,可他依舊大睜著眼睛,絲毫不敢露怯,攥著劍柄的指尖泛出青白,劍尖打著細微的顫。
    在他身後,少女高高舉著劍,手臂酸軟難言,卻死死閉著眼,不敢看周圍的傀儡。
    還有的少年少女連劍都不敢舉起,隻抱著劍鞘,死死貼著身邊的人,牙關打著顫,冷汗遍布。
    這頭,男人的又一次劍陣已經成形,而他麵前沒了長劍的傀儡,依舊死死咬著他,不讓他回到弟子們身邊。
    一聲驚叫傳來,緊隨其後的是法器碎裂的脆響,男人心下一突,將劍陣揮向傀儡,腳尖一點,身影便竄向發出驚叫的少年們。
    護著少年們的法器已經碎裂,他們周圍的傀儡正在用長劍刺向他匆匆設下的防護法陣,法陣微光時隱時現,已是強弩之末。
    艱難抵抗劍陣的傀儡手臂已經盡數毀損,而隱藏在木質手臂中的短劍現出身影。
    劍光漸漸消散,傀儡手臂短劍顯露,木屑飄灑而下,部分短劍未完全顯露的傀儡用牙將殘破的手臂咬下,將完整的短劍露出,下一瞬,衝向男人。
    短劍閃著寒芒,男人慌亂之下匆忙迎敵,揮出的劍光被短劍格擋,射向身後的樹林,腰身粗的樹木瞬間被刺穿。
    借著這個空檔,短劍傀儡已經擋至身前,切斷了男人和少年們的路。
    少年們見此情景,陡然發出哭喊,聲音尖利,充滿恐懼:“長老救命!傀儡來了!”
    男人緊緊盯著身前的短劍傀儡,額角冷汗析出,聽見刺耳的哭喊,和著從不間斷的笛音,暴喝出聲:“住嘴!宗門教你們的都忘了嗎?拿起你們的劍,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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