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琳琅例假來了。
    她猛然睜開眼睛，僵著身體沒敢動。
    尤其是她發現自己還躺在周炔身上。
    麵前的電視已經被暫停住了。
    周炔擰著腰身在看放在沙發靠背上的筆記本。
    外麵天色黑了，雨也停了，被雨水衝刷過的世界無比清晰，能看到遠處星星點點的燈光。
    周炔立刻就發現桑琳琅醒了，也感覺到了她身體的僵硬。
    或許是因為自己心思不幹淨，抿著唇沒敢動也沒出聲。
    兩個人就這樣保持著奇怪的沉默。
    直到桑琳琅又感覺到一陣熱流……
    “啊！”
    桑琳琅突然起身，用抱枕擋在腰間往洗手間衝。
    周炔被她嚇了一跳，肢體反應已經先於思考跟了過去。
    “怎麽了？”
    周炔站在門口問，裏麵的桑琳琅坐在馬桶上，看著被自己弄髒的衣服，長長的歎了口氣。
    “沒事……”
    “肚子疼？”
    周炔聽到桑琳琅有氣無力的聲音明顯不相信。
    “還是拉肚子了？”
    周炔立刻回憶起桑琳琅最近兩天的飲食，幾乎都是在自己眼皮子地下進行的。
    而且桑琳琅最近沒怎麽出門，家裏的零食都是被他篩選過的，不可能接觸到不健康的食物。
    還是因為考試？
    壓力太大？
    “真沒事。”桑琳琅手指陷進發根用力揉了揉頭皮，“你去忙吧，我……我洗澡就回房間睡覺。”
    “有事喊我。”
    “嗯。”
    桑琳琅摸索著紙巾，摸空的時候才突然意識到她跑進的是客廳的公衛。
    一般都是周炔用這個洗手間，架子上沒有她需要的東西。
    桑琳琅皺起小臉，最後還是試探著喊了一句。
    “周炔。”
    “嗯？”
    下一秒周炔的聲音就在門口響起，這人根本就沒走。
    桑琳琅愣了下，但這時候也沒多想，咬了咬唇開口。
    “你去我房間，幫我拿個安睡褲，還有睡衣。”
    周炔這會兒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隻是稍微有點奇怪桑琳琅為什麽不回主臥的浴室洗漱。
    以前桑琳琅從頭到腳的物品都是周炔包辦的。
    但桑琳琅越來越大了之後，有了自己的喜好。
    她的東西不是固定的品牌定時送，就是自己在網上刷到感興趣的直接下單。
    主臥很大，帶著一個超大的衣帽間和獨立浴室。
    巨大的化妝台上擺著各種周炔看不懂的瓶瓶罐罐，透明的櫃子裏掛著很多還沒拆開防塵袋的衣服。
    桑琳琅的睡衣單獨掛在一個櫃子裏，套頭連體式的，分長的短的，上下衣褲式的，分棉的毛的蠶絲的。
    周炔挑了一套向日葵小碎花的睡裙，轉身找安睡褲的時候愣住了。
    他不知道安睡褲是什麽。
    是現在內褲的新型叫法嗎？
    桑琳琅的內衣就在睡衣下麵的大抽屜裏，拉開就是各種小格子，花花綠綠的看了滿眼。
    周炔眨了眨眼關上，想出去問問，又覺得不好，想用手機查詢，手機也沒帶在身上。
    也不能讓桑琳琅等太久了。
    他隻好硬著頭皮拉開抽屜，挑了一件他覺得穿著會舒服的。
    桑琳琅聽到兩下輕輕的敲門聲，她熱水都放得差不多了。
    走到門後開了條門縫，接過周炔遞進來的衣服，但缺少了最重要的東西。
    “安睡褲呢？”
    周炔垂下眼，看著從門內泄出來的橘色燈光，還有蔓延出來的白色熱氣。
    “安……安睡褲是什麽樣的？”
    桑琳琅頓了兩秒無力閉上眼。
    她本來就是有些不好意思說她來例假了讓周炔給她拿衛生巾，覺得說安睡褲至少沒那麽尷尬。
    結果她沒算到周炔不知道安睡褲是什麽。
    他不知道……也算正常吧。
    “安睡褲在我化妝桌左手邊的抽屜裏，深藍色的袋子。”
    桑琳琅說完又擔心周炔聽不懂還來問她，又繼續補充。
    “我大姨媽來了，安睡褲的作用和衛生巾差不多，看起來像厚厚的紙內褲，或者小孩子的尿不濕……”
    桑琳琅話音沒落就聽到了周炔走開的腳步聲。
    好吧，現在尷尬的人應該不是她了。
    周炔這次找的又快又準確。
    桑琳琅站在淋浴下好一會兒都沒止住笑。
    等她熱氣騰騰的出來，吹幹的頭發蓬鬆清爽的散著，各種香味交織，整個人像隻鬆鬆軟軟又熱乎乎的小蛋糕。
    周炔喊她，給她煮了紅糖薑茶。
    桑琳琅屏氣喝了兩口。
    “這次是不是提前了？”
    聽到周炔這句關心，桑琳琅差點嗆到。
    她的周期大概3035天，從她初潮開始就不怎麽規律。
    以前去看到醫生，說是她體弱，這種事要慢慢調養。
    但中藥太苦，她堅持不下來。
    又加上在飲食上各方麵被人輕怠糊弄了兩年，就變得更加不規律了。
    有時候一個月不來，她自己不上心也沒人管她。
    孫姐照顧她的那段時間，跟她說不能不重視這個問題，還經常給她補氣血，多少有點效用，至少來的時候不會覺得很疼了。
    桑琳琅隻是沒想到周炔竟然會記她的周期。
    “提前了大概一周。”周炔目光擔心，“要不要去醫院？”
    桑琳琅搖頭，“醫生說的都差不多，這次估計是因為換了環境，然後還有考試，生理心理情緒影響什麽的，沒事的。”
    周炔趁著桑琳琅洗澡的時候也查了資料。
    “如果下個月還提前，就必須去看醫生了。”
    桑琳琅捧著杯子咽下嘴巴裏的薑茶，對周炔點頭。
    “那你還方便回國嗎？”
    “方便啊！”
    桑琳琅都已經想好了回國吃什麽了，她結束了考試，過兩天享受日子是她應得的。
    “女生每個月都有這麽幾天，又不是懷孕！”
    “懷孕不能坐飛機？”
    桑琳琅覺得話題變得有點奇怪了。
    “也不是……看體質吧，我也不清楚啊，你……這個不需要你懂，我先去睡啦！”
    周炔點點頭，若有所思的收拾東西。
    渾身上下，由內而外都是暖的。
    桑琳琅睡得很舒服，張開眼就看到外麵晴空萬裏，在屋裏拉伸了一會兒，對著鏡子刷牙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麽往公衛跑。
    昨天被她扔了衣服的架子空了。
    垃圾桶裏也沒有……
    桑琳琅越想越覺得害怕，火速漱口喊周炔。
    “你把我的髒衣服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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