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炔的跨國視頻會議拖了一些時間才結束。
    桑琳琅坐在旁邊聽了大半，不過後麵的內容語速越來越快，她就跟不上了，像是做了個一知半解的英文聽力訓練。
    周炔結束會議，桑琳琅把整理好的資料放到他麵前。
    “跟我一起過去嗎？”周炔問。
    “我不是你的小助理嗎？小助理還可以挑上司的活兒嗎？”
    周炔起身，桑琳琅拿著筆記本跟上。
    她現在看到桑誌強已經沒什麽感覺了。
    本來爸爸這個詞在她的印象裏就沒任何存在感。
    如果不是她知道了桑誌強竟然霸占了她媽留給她的東西，她也不會和這人有任何交集。
    現在想要算得清楚分明也不可能了，畢竟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太久，了解詳情的人除了去世的嚴暮湘，就隻剩下桑誌強了。
    桑琳琅和桑誌強接觸到現在也知道這人有多無恥，周炔已經幫她討要回不少，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沒那麽多精力浪費在和桑誌強扯皮上。
    如果桑誌強以後不把歪點子打到她身上，她也能把他當成個有點血緣關係的陌生人。
    不就是假模假樣的假客氣嗎，她也可以！
    周炔進門，簡單的和林海濤桑誌強寒暄兩句，桑琳琅在旁邊落座打開了筆記本。
    這次林海濤兩個人過來主要想谘詢一家連鎖商超的收購估價，以及還想找個合適的合作夥伴，運作上市。
    裏麵涉及的問題比較多，周炔目前也隻能給個市場定價，雖然算是國內一個有些名氣連鎖品牌，但關聯的股東成分複雜，並不是短時間內能梳理清楚的項目。
    有意收購方心裏肯定也清楚這點，桑誌強這樣的人既然也摻和其中，周炔就能猜到他在裏麵充當什麽樣的角色。
    桑琳琅全程安靜的聽著記錄，有些內容過腦子的時候她覺得並不是表麵意思，但來不及細想就已經飄過去了。
    周炔隻負責給出估值和整理出風險點，這樣的項目隱藏坑比較多，需要花時間慢慢來，但聽林海濤的意思似乎挺急迫。
    這樣的大型實體收購並不是目前市場看好的項目，但如果是想要爭取某些政策性扶持優惠肯定有優勢。
    周炔猜得出這些人的醉翁之意肯定不在酒。
    但他也沒多做猜測，完成自己的谘詢內容就行了。
    結束的時候林海濤和桑誌強明顯有話要聊。
    周炔和桑琳琅起身出門，給兩個人留下私人空間。
    但桑誌強急著喊住了桑琳琅。
    “好不容易回濱海了，就和爸爸還有你林叔叔吃個飯吧，這時間也不早了，周總你看呢？”
    “後麵還有其他客戶。”周炔開口，“改天吧。”
    林海濤點頭，“理解，知道你們忙，元宵那天總有空吧？康康也都在，到時候大家夥好好的聚一下。”
    距離元宵也沒兩天了。
    周炔的工作時間緊湊，上班時間不算早，足夠桑琳琅睡到飽，起來運動半個小時去洗澡。
    出來吃周炔準備的早餐，或者兩個人去公司的路上找家早點店。
    元宵當天，濱海好多地方都有節目。
    城隍廟今年的燈會專門請了非遺燈籠傳人，早早就紮了許多大型的花燈。
    還有幾個大型主題樂園都請了不少明星網紅，各種商業會所也都滿滿當當。
    不少人從早上就開始準備梳洗打扮，就為了夜幕降臨後的十裏洋場。
    但周炔和桑琳琅還要去上班。
    雖然公司也隻安排了半天班，但元宵節都顧不得休息的客戶很焦慮，單單是訴說自己的倒黴連續劇就說了將近一個小時。
    前台在旁邊高頻率的蓄茶水糕點，客戶喝得跑了三次廁所。
    前台趁著間隙對著桑琳琅咬耳朵。
    “他的瓜我聽說了一些，晚點和你說。”
    桑琳琅連連點頭，“晚上有安排嗎？”
    “當然。”前台對著桑琳琅展示自己剛做的美甲，“某位三代的會員製酒吧開業，今晚的服務生是外籍男模，宣傳片提前一個月就發出來了，其中有三個都是我的菜。”
    “你的菜真多。”
    “我身邊如果有周總這種超絕天花板禁欲係，我也會認真考慮三千弱水隻取一瓢的。”
    桑琳琅：“……”
    前台說著對桑琳琅眨了眨眼睛。
    “姐妹吃得好，我為你開心。”
    桑琳琅：“……”
    “周總發話隻上半天班，晚上肯定也有安排吧，可分享細節不？我願意付費。”
    桑琳琅：“……”
    周炔剛走過來，和桑琳琅湊到一起的前台看到他就跟偷東西被當場抓住的賊一樣，心虛的快步閃人。
    “在聊什麽？”周炔問，他自認自己應該沒什麽八卦流傳在外。
    桑琳琅單手撐著下巴看他。
    “我們倆看起來像情侶嗎？”
    周炔放在身側的手指輕顫，整個人都瞬間緊繃，像張拉滿弦的弓，隻不過他的麵無表情已經是常態，並沒有讓桑琳琅感到異常。
    “bea以為我們是戀愛關係。”桑琳琅語氣無奈的看著周炔，“我都和她解釋過了，她不信，還說什麽她都懂。”
    桑琳琅越說越覺得好笑。
    “她懂什麽呀？難道就因為我是你身邊唯一的異性，就肯定是戀愛關係？”
    “算了，她是獨生女，肯定無法理解我們這種。”
    周炔緊緊握住座椅扶手，直到掌心被堅硬的棱角刺痛才找回點真實的感知。
    今天的桑琳琅穿著件煙灰色帶暗紋的襯衫，長發隨意的挽成個鬆鬆的發髻，露出精致生動的眉眼。
    周炔眸光深沉，看著她說起這些表情沒有絲毫的別扭卡頓，真的就好像聽到天方夜譚，她看向自己的目光坦蕩純粹，無一絲雜質摻雜其中。
    周炔率先移開了視線，壓下心底翻湧而起的暗流。
    剛剛他差點就開口了，他想告訴桑琳琅她也是獨生女，想問她是怎麽看待他身邊隻有她一個異性，還想問她覺得他們倆像什麽關係。
    周炔心裏有很清楚，桑琳琅現在給的答案絕不是他想聽到的。
    殘存的一絲理性牢牢的懸掛著搖搖欲墜的大廈。
    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著急了。
    “以後你就應該主動介紹我們倆是什麽關係。”桑琳琅還沒察覺到周炔的異常，見他沒反應還推了他一把，“聽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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