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皓一眼就認出來了。
    那堆都是他的東西。
    他算不上喜歡，各種手辦和模型他都是跟風買的，當時隻是為了在學校聊天有炫耀的話題。
    但籃球是他第一次體會到被人歡呼簇擁的運動，不是因為他請客大方，純粹是因為他這個人得到了肯定認同。
    他唯一堅持好多年跑國外在現場看比賽，花了不少錢才得了個合照和簽名的機會……
    但是現在被別人攤在地上挑挑揀揀。
    程優玉皺緊眉，開口訓斥，“你還以為這裏還是你的家嗎！”
    “如果當初你稍微對桑琳琅好點，她也不會……把事情做得這麽絕！”
    “有些話我都說煩了！你能不能清醒點，你都成年了，不能還指望著爸媽幫你收拾爛攤子！你爸媽也沒那麽大的能耐！”
    程優玉也不想在這個地方、這個時間談這些，趁著沒人注意這邊，把傅明皓扯到綠植牆外麵，往後花園那邊繞。
    “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在幹嘛！王美娟不是說桑琳琅沒回來住嗎！她到底在沒在？”
    程優玉語氣埋怨煩躁，自從那次她和王美娟說了這個別墅裏的東西後，王美娟就惦記著要占下這個便宜。
    可桑誌強不知道為什麽又不提給桑琳琅買平層的事了。
    王美娟雖然心裏高興，可她也不想錯過這個撿漏的機會。
    王美娟提出要托人買下，桑誌強說有人出價到七千萬。
    王美娟不相信，覺得這就是桑誌強的托詞，就讓程優玉親自回來一趟看看。
    如果有機會就找個中介上門接觸。
    反正桑琳琅在王美娟眼裏就是個什麽都不懂的敗家子，隨便糊弄兩句就能把別墅哄過來。
    尤其是有著傅家這三口的示例在前，王美娟幹脆隨便畫了個大餅，讓程優玉親自回老家再坑桑琳琅一次。
    程優玉不情願，回看她的前半輩子不說嬌生慣養，也是順風順水過來的，就算是家裏清算破產，她都沒吃什麽苦，就有人上趕著兜底。
    前幾年她每天最大的煩惱是去吃哪家餐廳喝下午茶、去哪裏的奢侈品店挑東西。
    去了濱海，程優玉見識到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也隻能讓自己接受現實。
    可現在又回了f市，她的窘迫狼狽無所遁形！
    她在王美娟那種毫無文化內涵的小三麵前伏小做低，去附和她那些淺薄無知到極點言論，她這麽辛苦還不是為了傅明皓。
    程優玉心裏惦念著傅明皓的未來還沒個著落，無論如何也要把他送到個國外的大學，她現在是一點都不挑了，隻求傅明皓別差了別人太多。
    結果傅明皓的表現還是這麽不成熟！
    程優玉身心俱疲，雙腿像是灌了鉛似的沉重。
    “明皓啊，媽媽不是故意凶你的，媽媽……我也知道你心裏難受，但難受沒用……”
    傅明皓悶著頭，“我知道，我……都是我的錯，我以後會努力的，會讓你過好日子！”
    程優玉像是得到點安慰，緩了兩口氣扒了扒麵前的綠植牆往裏麵看。
    “你還記得是哪邊的小門沒上鎖嗎？”
    “靠近廚房那邊的，經常放大垃圾桶的那個。”
    程優玉點了點頭，又暗自嘀咕，“如果沒人就好了，這些人到底在幹嘛？裝修嗎？”
    程優玉突然看著傅明皓問，“你還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沒來得及帶走嗎？”
    “剛剛那個籃球，上麵是兩個籃球明星的聯名簽。”傅明皓表情越發苦澀，“以前有同學出14萬問我賣不賣。”
    “多少？！”
    程優玉瞪大了眼睛，捂住心髒的位置。
    “你……你怎麽不早說！”
    傅明皓還沒說地下室那些更貴的模型。
    當年桑琳琅無論買什麽都是挑最貴的，他後來也跟著學，入手的也都是限量款。
    真的掛網上賣，濱海的房子不好說，f市的肯定能買一套寬敞明亮的三居室。
    程優玉眼前一黑，身體跟著搖晃，被傅明皓扶住，又推開他！
    當年她根本沒把傅明皓買的玩具放在心上，沒想到竟然都這麽貴！
    現在回想之前花錢怎麽敢那麽大手大腳的！
    程優玉心疼的快要喘不過氣，傅明皓被她發白的臉色嚇了一跳。
    “媽……”
    程優玉什麽話都不想說，由奢入儉太難了，簡直生不如死！
    “你沒事吧？”
    “你讓我該說什麽才好！”
    程優玉用力點了點傅明皓，心底突然動了下，隔著綠植的縫隙看著裏麵的別墅。
    別墅裏的房間那麽多，她知道好多房間裏都放滿了桑琳琅的東西，她自己根本記不住有多少……
    如果少幾件應該也不會被人發現。
    “先找能進去的門。”
    母子倆繼續順著外沿往前走，要繞大半個別墅。
    站在樓頂的保鏢戴著墨鏡，對著耳朵裏的耳機點了幾下。
    房間裏，清脆如風鈴的笑聲不斷。
    許南風舉著一支細長的香水瓶，淡黃色液體，裏麵的容量並不大，但……這支香水的生產商前兩年被人家收購，這定製款在市麵上已經找不到了。
    “你真的讓我拿走？我可已經告訴你這個有多難得了。”
    桑琳琅點頭，“你更欣賞也更喜歡，你用吧。”
    許南風對著桑琳琅打了個響指。
    “就衝你這句話，我在國外的禮物倉庫可以任你挑三件！”
    “小傻子你愣著幹嘛？那抽屜的麵膜還不快裝你包裏去，跟你說這幾盒黑金色的你給你媽，她絕對不揪你耳朵！”
    孫檬檬的紅藍相間的編織袋雖然還沒裝滿，可她已經快提不動了。
    有幾瓶香水的盒子太重了，許南風建議她隻要香水，可那幾個盒子也很好看，孫檬檬不舍得扔掉。
    “沒事，一次拿不完就分幾次。”
    桑琳琅話音剛落，娃娃臉保鏢找了過來。
    “金老板在樓下，說還有些東西要估價。”
    孫檬檬搶先舉手，“我下去。”
    孫檬檬可沒什麽禮物倉庫讓桑琳琅挑，她隻能先對不起她哥了。
    反正能價格能多要點就多要點。
    許南風也是頭次見這事，跟著下去湊熱鬧。
    桑琳琅墜在最後，金岩和亨瑞還沒把箱子裏的東西全部擺出來，就聽到外麵一聲慘叫。
    緊接著一個人高馬大的保鏢一手反擰著一個人的胳膊，把兩個人推倒在別墅大廳門口。
    “抓到兩個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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