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琳琅撐著最後點力氣洗完了澡。
    穿著淺黃色的棉質睡衣，帶著濕潤的香風，像團剛孵出殼不久的小黃雞，軟綿綿毛茸茸。
    周炔每次碰到人都會重複性的感慨為什麽能那麽可愛。
    桑琳琅已經跳到床上了，才想起來自己不能做太大的動作了。
    她摸了摸還不怎麽明顯的肚子，拍開周炔也伸過來的手。
    “你別總是亂碰我，老實點睡覺不好嗎？”
    桑琳琅跪坐在旁邊，把一隻超長耳朵的兔子放在床中間。
    “楚漢分界，不準過線。”
    周炔沒動也沒反駁，隻是放好枕頭讓桑琳琅快點躺下。
    “你笑什麽？別以為你對我笑，就能讓我忘了重要的事，冰淇淋行不行？醫生不是說過讓我吃我想吃的嗎？”
    “醫生沒說過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不要虛構醫囑。”
    桑琳琅“……”
    “醫生說你吃冰淇淋會冰到孩子的腦子。”
    桑琳琅難以置信，“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麽？我都刷到過懷孕吃冰淇淋配辣條的！”
    “吃水果代替下吧。”周炔說完不等桑琳琅開口，又搖搖頭，“國內運過來的水果糖分都太高。”
    桑琳琅知道這個問題她今天在周炔這裏討不想要的結果了，重重的側過身，背對著周炔。
    “你今天敢越界，我就用鑷子一根根拔光你身上的毛！”
    周炔聽到這句，感覺全身的皮一緊。
    前兩天就因為吃的問題，桑琳琅趁他睡著，拿他刮胡子的刀剃光了他半條腿的腿毛，還是他及時發現的情況下。
    周炔跟著躺下，沒有在桑琳琅正冒火的時候弄她，隻是輕輕哼著斷斷續續的調子。
    他唱歌並不好聽，人家高低錯落的調子，他能哼出一條平直的線。
    但桑琳琅喜歡聽，沒過多久就閉著眼睛往這邊靠，周炔把拎起兔子耳朵甩到不遠處的沙發上。
    桑琳琅睡眠很不錯，周炔隔著衣服摸了摸，確實沒有明顯的起伏。
    他都問過醫生了，也有顯懷比較慢的。
    “不省心。”
    周炔捂住桑琳琅的耳朵小聲點評。
    雖然醫生說這小東西寄生狀態很安分，沒讓母體怎麽難受，但周炔心裏還是像梗著塊石頭。
    怎麽可能不難受，情緒變化最直觀，喜怒哀樂都傷身。
    而且正常情況下的女生hcg隻是個位數，孕期能衝到二十多萬，這巨大的激素水平差別，周炔不相信對身體沒損耗。
    他仔細的檢測著桑琳琅各種數據的變化，他養大的人，他知道桑琳琅的身體本來就不好。
    這些年完全是靠著砸錢在補身體，甚至補到現在依舊遠遠達不到他滿意的程度。
    周炔是真的後悔那天被桑琳琅的告白和戒指衝暈了頭。
    竟然就那麽輕而易舉的在這樣重大事件上讓步了。
    如果是換了其他的事，無論得失，他隻要接受了結果就能翻篇。
    唯獨這個孩子……
    周炔每次心裏不平衡就覺得宋雲禾和周琰業這兩個人，無論得到什麽樣的下場都不為過！
    桑琳琅的胃口越來越大，周炔也不敢給她吃太多，私下拉著幾個營養師研究過，怎麽能保證母體營養的情況下，不要讓孩子長得太大。
    無論以什麽樣的方式生產，周炔都要把桑琳琅身體的承受負擔降到最低。
    周炔提前計算桑琳琅大概什麽時候要請假，理由他也已經找好了，寫好的郵件也躺在草稿箱裏，就等著和桑琳琅溝通好發送。
    但桑琳琅卻不怎麽著急，她的肚子比她想象中的小，穿著寬鬆的衣服根本看不出來。
    桑琳琅還在等著周炔什麽時候能回國，能不要盯她這麽緊，讓她能找機會吃點有味道的東西。
    兩個人暗暗的杠上了。
    一個等著桑琳琅答應請假，一個等著周炔被喊回國。
    結果桑琳琅硬是扛到了臨近聖誕，周炔也寸步不離的跟著。
    這下好了，一個也不用急著假期了，學校有了將近40天的假期。
    另外一個就算是周家失火等著他回去才能救，他也不會回國了。
    周炔分別從港城和內地各包了一個有豐富經驗的接生團隊。
    港城的剖腹，可以把損傷和創口都減到最小。
    內地是順產，祖傳的接生手藝，應對過無數種突發狀況。
    桑琳琅被打包到了紐約的一處頂層公寓。
    周炔還在線上麵試產後的護理、康複、育嬰師和阿姨，桑琳琅貼在玻璃上看著外麵漫天飛雪。
    “周炔，我想出去。”
    “外麵冷……”
    “下雪不冷，化雪才冷。”
    桑琳琅說完也不等周炔答不答應，一溜煙跑向衣帽間。
    周炔被她這幾步小跑驚出一身冷汗，連忙起身跟上去。
    因為肚子比較小，桑琳琅直到現在還沒什麽孕晚期的自覺，經常讓周炔看得心驚肉跳。
    桑琳琅套上件長款的羽絨服，一副必須出門的架勢。
    “後麵不知道就要被你關多少天了。”
    周炔隻能陪著，兩個人就在附近的社區散步，看到到處都是紅紅綠綠的裝飾品。
    “我們也弄棵聖誕樹吧。”
    “南風邀請我她的度假別墅滑雪，我給拒了。”
    “hera去了，還問我為什麽不去，是不是學業壓力太大了。”
    桑琳琅抬手捏了一把雪，砸到周炔身上。
    周炔站著不動讓她砸，雙手隨時準備著接著可能會滑動的人。
    “以後我陪你去。”
    “我知道你陪我滑雪是什麽樣，讓我在初級滑雪道玩了四年的人，不想和你說話。”
    周圍的路燈響起橘色的暖光，眼前的世界一片朦朧。
    行人都不由得放慢了腳步，欣賞這場許久沒光臨紐約的大雪。
    不知從哪裏傳來歡快的歌聲和孩童清脆的笑聲。
    以及一對格外漂亮的亞洲麵孔，看樣子是對年輕甜蜜的小情侶，情不自禁的在街邊擁吻。
    節日氛圍能感染所有人。
    桑琳琅聽到口哨和歡呼的聲音，氣喘籲籲的抿了抿被周炔咬了好幾下的唇。
    “你當吃糖果呢？”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你伸……有口水流出來啊！”
    “你能不能改掉這個毛病？”
    周炔十指相扣的牽著碎碎念的桑琳琅往前走。
    臉上帶著死不悔改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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