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了很久，黑瞎子拖著有些發幹的嗓子問道“哥，你能告訴我去哪嗎？”
    聽到此話的花詭，有些驚詫。
    他在這千年來已經經曆過很多次這種事情，無數與他親近之人，在麵對他的離開，大多心生怨懟，惡語相向。
    他沒想到他說出這句話時，黑瞎子是這種反應。
    他凝視著黑瞎子，勾唇淺笑問道“為什麽不讓我留下？”
    黑瞎子忍著要落淚的衝動道“哥，我雖不知道你為什麽這麽多年容貌不變，也不清楚你究竟還有多少秘密，但我明白若是你一直留在這，會很危險。
    額吉跟我說過，你是天上的仙人，不能就留凡間，我不能因為我自私就讓你一直留在這，那樣的話，我就不是額吉口中的乖孩子了。”
    “哥，我舍不得你嗚嗚嗚……”說到這的黑瞎子淚水不斷地從眼眶裏奔湧而出，“可我更不想你因為我的原因受傷。”
    花詭看著黑瞎子落淚，眼中有一絲動容。
    這十五年來，王爺和王妃待他親厚有加，將他視為王府的座上賓，從不過問他容貌之事。
    起初以為是因他當年的救命之恩，而此刻，花詭才意識他們竟把孩子教的也如此出色，齊佳的話讓花詭久違的感覺到了一絲心暖。
    他輕輕擦拭著黑瞎子臉上的淚水，柔聲道“齊佳，我不會這麽快離開的，在你留學之前，我會一直陪你。”
    “真的？”黑瞎子抬起淚眼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真的。”花詭點了點頭。
    自從黑瞎子知道自己和花詭相處的日子不多後，他便天天纏著花詭。
    白天一睜開眼，便跑到花詭的院子裏，不搗亂隻粘著他。
    花詭在庭院中睡覺，他便在一旁看著。
    等人醒了，他便和他說些出國留學的準備。
    天黑後，他就默默離開，回去陪他的額吉。
    日子便這麽一天天過去。
    隨著黑瞎子留學日期的臨近，王府內的氣氛愈發凝重。
    終於到了黑瞎子啟程的那一天。
    王府門口，
    花詭站在王爺身旁。
    望著眼中噙著淚花的王妃，她雙手緊握著黑瞎子的手，不停念叨著“小齊，到了德國以後，別忘了給家裏寫信，要是受了委屈，就跟家裏說，別自己憋著，還有吃的……”
    “額吉，我記住了。”黑瞎子紅著眼眶，不住的點頭。
    待黑瞎子和父母一一告別後，來到花詭麵前，“哥，你還沒告訴我你要去哪裏呢？”
    “南方。”這次的花詭沒有像往常那樣轉移話題，他凝視著黑瞎子，“那裏很溫暖，更適合我。”
    “嗯，哥等我從德國回來，我就去找你，說不定咱們還能像現在這樣，天天在一起。”
    花詭捋了捋黑瞎子被風吹亂的頭發，“可以。”
    黑瞎子用力點頭。
    隨著馬車漸行漸遠。
    花詭也轉身看向已經不再年輕的王爺王妃
    “我也要離開了。”
    兩人雖微怔，但也清楚花詭本就不屬於這裏。
    十五年的期限已到，
    他有自己的遠方。
    “打算什麽時候走？”王爺道。
    “今天。”
    “這麽急嗎？”王妃愕然。
    這些年裏，他們和花詭相處的如家人般，冷不丁的聽到這個決定，一時之間還真有些難以接受。
    王妃不舍的問道，“不能過兩天再走嗎？”
    花詭微微欠身，“抱歉。”
    王妃本想再說些什麽時，王爺抬手擋住了她。
    目光沉穩對花詭說道“既然您主意已定，想必我們再怎麽阻攔也無法改變。”從腰間解下一枚玉佩，遞向花詭，“這個您拿著，憑著這信物，或許能幫上不少忙。”
    花詭拿過玉佩，“謝謝，”他的目光在王爺和王妃身上掃視一圈後，繼續說道“北平，接下來會很亂，趁早離開為好。”
    王爺微微一顫，後又笑道“謝謝大師的提點，但這便是我們的命，如今能把齊佳送走便是萬幸。”
    “王爺說的對，大師您的心意我們明白，這是我們的責任，我們走不了。”
    聽到夫妻二人的話，花詭也清楚了，他們隻是打算和清朝共存亡。
    也不再多言什麽，隻能點頭。
    “既然如此，那便希望王爺王妃萬事小心。”
    夫妻二人向花詭點了點頭。
    望著花詭離去的背影。
    王妃抬頭看著身旁的王爺，微笑道“王爺，看來以後隻有我們二人了。”
    王爺輕輕握住王妃的手，溫柔道“不怕，有我呢。”
    王妃微微點頭，眼中淚光閃爍，“嗯，以後王爺在哪，我在哪。”
    說罷，二人緩步走回王府。
    此時，北平城門口。
    花詭望著兩條岔路口，最終走向左邊的那一條。
    這次他想好了，自己要去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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