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寒戟鳴·獄中劫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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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的獬豸紋磚浸著百年血鏽,宇文淵的寒鐵戟斜倚在青石壁前,戟尖凝著的水珠滴落,在寂靜中敲出清冷的節奏。他望著頭頂三尺處的玄鐵天網,網眼間纏著的銅鈴紋,正是胡氏用來鎮壓死囚的“鎖魂鈴”——卻不知蘇綰的天機閣,早將破解之法刻在了他甲胄的暗格裏。
“宇文淵,你可知私截太後密信,該當何罪?”羽林衛統領韓昌的靴聲在甬道回響,手中捧著的鳳紋刑具泛著冷光,“太後念你是柱國之後,特準你在天牢裏‘養病’。”
忽聞頭頂傳來石屑簌簌聲,宇文淵望向天窗,見一線月光中飄著片梧桐葉——崔秀寧的信號。他忽然輕笑,指尖撫過戟身的破虜紋,那裏藏著蘇綰昨夜送來的“地聽砂”,能引動天牢的機關齒輪。
“哐當”一聲,東南角石牆突然翻轉,露出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密道,齒輪轉動聲中,蘇綰的紅衣如火焰般躍入,腰間九節鞭已化作“天機鎖”,十二道鋼索纏向鎖魂鈴的樞軸:“公子,元大人已率宗室叩闕,我們隻有半炷香時間!”
甬道盡頭傳來砸門聲,元嵩的玉笏拍地聲混著宗室金冊的威嚴:“天牢鎖的是忠臣,還是佞臣?今日若不放人,我等便在太極殿跪迎太武帝遺詔!”他的雲鶴衛暗哨已控製住地牢通風口,崔秀寧的璿璣琴音,正順著風道傳來“震網”的暗碼。
“蘇姑娘,去第三間牢房。”宇文淵忽然指向深處,那裏傳來鐵鏈拖地聲,“賀拔嶽,血手人屠,胡氏怕他越獄,用七根玄鐵釘釘穿琵琶骨。”他的戟尖挑起鎖魂鈴,竟在銅紋間找到“寒梧”暗記——當年父親參與建造天牢時,留下的生路標記。
蘇綰的天機鎖驟然收緊,鎖魂鈴“當啷”落地的刹那,密道盡頭的水牢鐵門應聲而開。賀拔嶽蜷縮在角落,雙手染著幹涸的血漬,腕間狼首刺青卻在看見寒鐵戟時,忽然泛起微光——那是當年玄甲騎獨有的認主暗號。
“末將……末將是柱國舊部……”他的聲音像生鏽的刀在磨石上劃過,七根玄鐵釘在蘇綰的機關鉗下寸寸拔出,“胡氏說,柱國大人通敵,要我們……”
宇文淵按住他顫抖的手,將寒鐵戟輕輕放在他掌心:“十二年前,父親派你護送雁門百姓西遷,對嗎?”他望著對方眼中的震驚,“你的狼首刺青,與我父甲胄內側的刻痕相同。”
更鼓沉悶地響過三聲,元嵩的叫門聲突然變調——胡氏的羽林衛已到二層甬道。蘇綰的天機鎖突然發出蜂鳴,她從袖中取出個齒輪,與天牢的機關核心嚴絲合縫:“公子,該走了!賀拔將軍,可願隨我們破牢?”
賀拔嶽忽然攥緊寒鐵戟,血手在戟身留下暗紅掌印:“末將這條命,本就是柱國大人給的。”他望向宇文淵,眼中的陰霾如天牢霧氣般散去,“胡氏剜了我三根手指,卻不知我左手的狼首紋,是玄甲騎的‘死士印’。”
地牢正門突然炸開,元嵩的雲鶴衛殺退羽林衛,手中舉著孝明帝的“宗室調令”:“宇文兄,陛下說,天牢不該關破虜的戟!”他望著賀拔嶽的血手,忽然取出瓶金創藥,“這是琅琊王氏的‘續骨膏’,當年太武帝賜給死士的。”
宇文淵接過調令,見上麵蓋著半方寒梧印——正是父親當年的私印。他忽然將寒鐵戟拋給賀拔嶽,戟風掃過甬道時,竟將胡氏的鳳紋刑具劈成兩半:“賀拔兄弟,可敢隨我去金鑾殿,討回十二年前的血債?”
賀拔嶽接住戟的瞬間,狼首刺青與寒梧紋發出共鳴,他忽然仰天大笑,笑聲震落頭頂冰棱:“末將等這一天,等得三根手指都爛了!”他望向蘇綰正在拆解的機關,“蘇姑娘的天機術,可比胡氏的鎖魂鈴厲害百倍。”
地牢外,崔秀寧的璿璣燈在宮牆上明滅,那是梧桐苑已控製所有哨塔的信號。宇文淵踏過破碎的鳳紋磚,見賀拔嶽的血手按在寒鐵戟的破虜紋上,忽然明白,這劫囚之戰,破的不隻是天牢的玄鐵鎖,更是胡氏在死士心中種下的背叛之刺。
是夜,洛陽城的百姓們看見,天牢方向騰起三道寒梧紋的焰火,那是蘇綰用鮫人血與磷粉特製的“破陣火”。而金鑾殿上,胡太後望著羽林衛送來的斷戟——那是賀拔嶽故意留下的狼首紋斷刃,忽然聽見宮外傳來戰馬嘶鳴,夾雜著整齊的呼號:“寒梧在,破虜在!”
寒鐵戟橫在朱雀門前,戟身上賀拔嶽的血手印與宇文淵的掌紋重疊,恍若兩代玄甲騎的魂靈在戟身相聚。宇文淵知道,這場獄中劫囚,收下的不隻是賀拔嶽的忠勇,更是天下死士的歸心——當寒鐵戟的鳴響穿透天牢,胡氏的專權,便如那被機關術震碎的鎖魂鈴,再難鎖住人心。
天牢深處,那片崔秀寧送來的梧桐葉,正隨著晨風飄向宮牆,葉麵上的密字漸漸顯形:“賀拔嶽,狼首營統領,掌握柔然三十處密道。”宇文淵忽然輕笑,將葉收入錦囊——這枚帶血的棋子,終將在破虜陣中,成為直插胡氏心髒的利刃。
寒戟鳴響,驚破長夜。當第一縷陽光照在天牢的獬豸紋磚上,宇文淵與賀拔嶽的身影,已隨著蘇綰的機關術,消失在重重宮牆之後,隻留下滿地破碎的鳳紋刑具,在晨光中,訴說著這場劫囚的驚心動魄,與寒鐵戟下,永不熄滅的破虜之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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