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問小妹，麻袋裏麵裝著的是什麽！
    多少能猜到一點，但是又不敢確實。
    王成剛瘸著腿，走到麻袋跟前。
    蹲下。
    解開繩子。
    兩個麻袋，露出白花花的大米、麵粉。
    王成剛腿斷的時候，都沒有哭。
    這幾年，瘸著腿幹活，被嘲笑，也沒有哭。
    這一刻，眼淚像決了堤的洪水。
    “小、小妹……”
    王成剛兩隻手，緊緊的抓著麻袋，泣不成聲。
    餘秀娥看著兩袋糧食，也抹著眼淚。
    想到小妹一家人，差點餓死。
    自己隻是瘸了一條腿，又不是癱瘓在床。
    一天天的，萎靡不振。
    沒有錢糧，就感覺沒有臉去看望她。
    連妹夫去世，娘幾個落難，自己都不知道消息。
    這小妹，到底是怎麽挺過來的。
    現在日子才好過一點，就想著自己。
    給肉給糧。
    自己真的是死了都無臉見九泉之下父母。
    “大哥，
    別哭了，
    讓過去的就過去吧！
    現在我們兄妹，
    不都是活的好好的？
    哥，你振作起來，
    隻要我們不死，
    總有出頭之日，
    你看看你小妹我，
    現在日子還越過越好，
    哥，
    說實話，你是不是很羨慕呀！”
    王成剛扶著牆，站起來！
    給了王春梅一個腦瓜崩。
    “你給我滾蛋，
    羨慕你什麽羨慕，
    兩口子打腫臉充胖子，
    你老實交代，
    你是不是把家搬空了？
    等你們回去，
    把肉和糧食一起帶走，
    大哥一家人，還餓不死。”
    王春梅很是無奈，怎麽說實話，大哥大嫂就是不信。
    搞得王春梅，都想把身上的四五千塊錢，砸在大哥臉上。
    好讓他相信，自己現在真的過得好。
    衣食無憂！
    家財萬貫！
    “大哥，大嫂，
    這是送給你們的，
    我們怎麽有臉拿回去，
    況且我們真的不缺糧食，
    用楊光樹的話來說，
    我們家真的不缺這三瓜兩棗。”
    王成剛伸手去拿邊上的拐杖，要打這死丫頭。
    你看看，這說的是什麽話？
    10幾斤肉，幾十斤糧食。
    在這死丫頭眼裏，就是三瓜兩棗。
    “我打死你這丫頭，
    好日子沒過上幾天，
    就開始吹牛。”
    王春梅拉著大嫂就跑，“大嫂，
    快點，
    我們快點去燒飯，
    我肚子都快餓死了！”
    看著在灶台邊砍柴的小妹，眼裏滿是寵溺。
    這丫頭真的變了，變得自信，開朗，落落大方。
    “既然是小兩口的心意，
    那自己就收下，
    兩個孩子，好久都沒有吃過肉了！
    等冬天下雪，
    自己抓到野兔，野雞，
    再給他們送幾隻過去。”
    嫋嫋炊煙升起，王春梅兩人，忙的團團轉。
    餘秀娥拿著菜刀，在豬肉那裏比劃來比劃去！
    狠了狠心，切下有三斤左右。
    反正都是一家人吃，不再節約。
    今晚就奢侈一回。
    吃白米飯，下豬肉。
    “嫂子，
    我那小袋子裏，還有10來個饅頭，
    從家裏帶在路上吃的，
    沒有吃完，
    等下蒸一下。”
    楊光樹看著大舅哥瘸著腿，拄著拐杖走過來！
    不再看幾個孩子弄竹槍，向著大舅哥迎去。
    找來兩根凳子，兩郎舅就坐在院壩中。
    楊光樹給大舅哥點上香煙。
    王成剛要好好的問清楚，楊光樹家庭狀況。
    剛才小妹，隻說了自己這幾年的遭遇。
    楊光樹的身份，隻字未提。
    王春梅：怎麽提？這愛人，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自己也不知道，他老家在哪裏，是哪裏人。
    隻知道，楊光樹縣城、公社，有幾個朋友。
    在王春梅心裏，一切都無所謂。
    現在楊光樹戶口就落在生產大隊。
    還在自己家，是一家之主。
    “楊光樹，
    多謝你不嫌棄舍妹，
    給了她依靠。”
    沒有楊光樹，搞不好自己妹妹，三個外甥女，真的要餓死。
    自己兩口子，養兩個孩子都困難。
    更不用說，小妹一個人還養三個。
    “大哥說哪裏話，
    春梅是我女人，
    我怎麽會嫌棄她，
    要不是她不同意，
    一心想著去掙工分，
    我都想讓她天天待在家裏，
    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王成剛被煙嗆到，眼淚都咳出來！
    “大哥，
    你沒事吧？”
    王成剛用手擦了擦眼淚，“沒事，
    抽旱煙抽習慣了，
    抽你這大前門，
    一下子有些不適應。”
    這妹夫，很不靠譜啊！
    太特麽能吹。
    自己妹子，跟著這樣花言巧語之人。
    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搞不好，今天的豬肉，糧食，都是楊光樹父母給錢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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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院壩裏的二八大杠，王成剛很是擔心。
    死要麵子，有點錢就大手大腳。
    這以後一家人，不會還餓肚子吧？
    以前是4個人餓肚子，現在變成了5個人。
    不過看著一家人的穿著打扮。
    估計楊光樹家裏，有人在城裏有工作。
    這楊光樹城裏有工作不可能。
    要不然也不會看上自己小妹。
    不是說自己看低小妹。
    別說你城裏有工作。
    就算你沒有工作，隻要家人有工作，是個斷手斷腳的老光棍。
    鄉下大姑娘，請的媒婆，都能踏破你家門檻。
    “光樹啊，
    你是哪裏人？”
    “小平大隊。”
    王成剛有些懵圈，這楊光樹，不是城裏人？
    也對，那個城裏人，好手好腳，會找帶著三個孩子的寡婦。
    除非眼睛瞎了還差不多。
    “小平大隊，
    我去過兩次，
    我還見過你們大隊長呢！
    你父母叫啥名字，興許我還認識。”
    認識？
    你認識個鬼，21世紀的墓地裏，你去認識嘛！
    “大哥，
    我不是小平大隊土生土長的人，
    我才落戶口在小平大隊不久。”
    “那你老家是哪裏的？”
    “江南。”
    “江南？
    江南在哪裏啊？”
    “華東地區，江南省。”
    王成剛咂巴兩口煙，“不知道，
    我隻曉得京城。”
    楊光樹鬆了一口氣！
    不知道就好，我特麽一個孤兒寡崽，編故事騙你，真的很累。
    連王春梅知道的，所謂的縣城朋友，我都沒有。
    看來以後有機會，要去縣城，交幾個朋友。
    完蛋了，這妹夫，居然不是城裏人。
    現在就是小平大隊的人。
    就靠掙工分，花錢又大手大腳，真不知道，以後他們一家五口，日子怎麽過。
    兩人各自想著事情，都默默地抽著煙。
    楊光樹臉上一疼，哎呦一聲！
    把王成剛嚇得，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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