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長發假裝遲疑了許久：
    “各位哥哥，給你們透個底。
    今天賣的大肥豬肉，實際沒有多少。”
    沒有？
    剛才你不是說有九頭大肥豬嗎？
    咋的，你小子老毛病又犯了？
    一直在吹牛逼？
    幾人用你小子在耍我們的眼神，瞅著韓長發。
    天天摸槍，殺氣比較重。
    韓長發可吃不消：
    “各位兄長，我真沒騙你們。
    劉廠長最少一頭，楊光樹肯定也要帶一頭回去。
    我兩頭。”
    說的這裏，他有些自得。
    我麵子，比劉林兵都還大。
    “什麽？
    你小子有兩頭大肥豬？”
    你一家三口，吃得完嗎？
    就算用來熏臘肉，也要不了這麽啊！
    這可不是，百八十斤的小黑豬。
    “對，我過幾天，不是要結婚了嗎？
    沒啥好菜，隻能叫我叔弄兩頭大肥豬。”
    說起結婚，韓長發吊兒郎當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幾人本來還想打他主意。
    現在嘛，完全沒有了哪個想法。
    別人結婚，就算用不完，也不好意思再開這個口。
    沒轍，這次吃不上肉，隻能等下次：
    “長發，等下哥幾個跟著你去預定。
    下次到貨，你提醒我們一聲。”
    韓長發剛想說，等啥等，我勻幾斤給你們。
    700多斤，吃的完？
    話還未出口，吉普車一溜煙的就消失在他眼前。
    “臥艸，劉廠長。”
    韓長發不再搭理幾人，撒腿就跑。
    怕晚去一分鍾，劉廠長有可能就拿上文件就出門去縣城。
    劉廠長不可能天天坐在辦公室。
    學習，開會，也是工作。
    至於幾個保衛科的兄弟，一邊玩去吧！
    等我下午回來，再給你們每人帶幾斤大肥豬肉。
    韓長發師傅，一隻手提著暖水壺，一隻手端著搪瓷缸。
    還沒進入車間，就見韓長發像被鬼追一樣。
    一聲喝問：“長發，還未到上班時間，你小子跑啥？
    都快結婚的人了，能不能穩重點？”
    本來不想多說，但這小子，這段時間還算聽話。
    最主要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現在自己兒子，已經把他當成親哥。
    韓長發趕忙刹住車：“師傅，您老人家咋來這麽早？”
    “我哪天不早？”
    他師傅，還是一臉嚴肅表情，不苟言笑。
    這次，韓長發沒有乖巧的幫師傅提暖水壺：
    “師傅，我下午再來上班。
    我去找劉廠長有點事。”
    不等師傅開腔，朝著不遠處的吉普車跑去。
    他師傅冷哼一聲：
    “這滾蛋玩意兒，沒救了，一天天的，好的不學，就知道溜須拍馬。”
    車在，人肯定在。
    韓長發來到吉普車旁，沒人。
    又朝著廠長辦公室跑去。
    還好，這次終於堵到人。
    韓長發像一條哈巴狗一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吐著舌頭。
    跑來跑去，太他娘的累人。
    見是韓長發，劉林兵以為這家夥，又大清早的來問好。
    楊光樹侄兒，多少關照一二。
    也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嫌棄他是馬屁精。
    有些東西，有些人一輩子都學不會，更不會懂。
    活要幹，關係也要處。
    你不表忠心，不會為人處事，誰他娘的帶你玩？
    劉廠長還親自給韓長發倒了一杯水：
    “長發，坐下休息一會，再喝杯水。”
    韓長發受寵若驚：“謝謝劉廠長。”
    “說過多少次了，叫叔就行。”
    這小子也對胃口，倒不是在敷衍他。
    真心喜歡這小子。
    當然，誰都喜歡聽好話。
    這小子做事也還算靠譜。
    主要是，老爹混得也不差。
    有個叔，本事更大。
    韓長發嘿嘿嘿傻笑著：
    “在廠裏，我還是叫您廠長比較好，省的有人說閑話。
    出了廠門，我再叫叔。”
    懂規矩就行。
    劉林兵也怕一個尾巴，天天叔叔叔在廠裏喊。
    多少還是有些影響不好。
    劉林兵笑罵道：“你小子，真是拿你沒辦法。
    隨便你怎麽喊。”
    客套完，韓長發才說正事：
    “劉廠長，我叔說東西弄到了，叫你去拿。”
    劉林兵有些發愣：
    “你叔？
    你哪個叔？”
    我和你叔很熟嗎？
    我什麽時候叫他幫我搞東西？
    韓長發：不應該啊！
    難道兩人關係搞僵了？
    也不對啊！
    搞僵了還對我這麽好？
    韓長發趕忙提醒：“劉廠長。
    我叔就是楊光樹啊！
    他說，幫你弄了一頭大肥豬。”
    楊光樹？
    你他娘的早說啊！
    劉林兵拉著韓長發就走，水也不給他喝了！
    “劉廠長，我喝口水再走。”
    “喝個屁，沒喝過水是不是？”
    其他人瞅見，還以為兩人發生了矛盾。
    見劉廠長出門，司機急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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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要不要用車，跟著總沒錯。
    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韓長發師傅，見徒弟跟著劉廠長坐車出門：
    “這小子，我今天錯怪他了？
    找劉廠長真有事兒？”
    韓長發還是第一次坐劉廠長的車。
    恨不得全廠都知道。
    腦袋都快伸到窗外去了！
    他屁股一翹，劉林兵就知道他在想拉什麽屎！
    吩咐司機：“小李，開慢點。”
    韓長發很是佩服，怪不得能當上廠長。
    我他娘的在想啥，他都知道。
    來上早班的同事們，都好奇的瞅著韓長發。
    這家夥升官了？
    這是陪著劉廠長出去辦事？
    韓長發靠在窗戶邊上，點燃一支香煙。
    手還伸出去，彈了彈煙灰。
    可惜，眾人隻跟廠長打招呼，沒人搭理他。
    不過他能感覺到，在他身上的目光比廠長身上還多。
    終於，看到了自己對象。
    見韓長發在廠長車上，陳紅梅忍不住問道：
    “長發，這幹嘛去呀？”
    “陪劉叔出去辦點事。”
    說完，還衝著對象閨女點點頭，一副領導做派。
    讓人不禁懷疑，韓長發真的升官了？
    不少人羨慕嫉妒恨，憑什麽溜須拍馬，就能得到重用？
    不行，我得去縣城紡織廠舉報劉廠長，舉報韓長發。
    汽車慢慢駛出廠區，來到廠門口。
    韓長發又與保衛科幾人打了聲招呼：
    “各位老哥，我先陪劉叔把事辦完，再給你們帶大肥豬肉回來！”
    幾人瞅著遠去的韓長發：
    “他說啥？
    給我們帶肉？”
    “嗯，我沒聽錯的話，就是帶肉。”
    “不是說沒肉了嗎？”
    “這小子，不會是從他家份額裏摳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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