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眾人喝彩，秦聖卻麵露冷笑：“那十九人，不過是普通遼人，哪是什麽搶奪少林絕學的高手？”
    “既然不是，那又何來殺得好一說？”
    “我雖也殺人，更堅信除惡務盡，但濫殺無辜，我卻做不到。”
    秦聖話音剛落，卻有人憤慨出言：“此話我不敢苟同，遼狗全都該死，哪怕不是搶奪少林絕學之人，亦死有餘辜！”
    秦聖搖了搖頭，並沒有理會那人，便繼續道：“十九名契丹武士被殺，眾人歡喜不已。”
    “隨後，馬蹄聲傳來，兩匹駿馬遠遠馳來，馬上是一男一女，男子持韁馭馬，女子懷抱嬰兒。”
    “帶頭大哥一行人見狀，竟不問緣由，上前便殺。”
    “殊不料，那契丹漢子武功高強，一交手，便製住了率先動手的兩人。他雖製住了人，卻沒下殺手。”
    “但前去狙殺之人，下手卻毫不留情，一麵圍攻那男子，一麵圍攻那女子，眾人圍攻之下，那契丹男子竟絲毫不落下風，但也無法抽身。”
    “那女子絲毫不會武功，有人一劍揮去，便斬斷了她的一條手臂，她懷中嬰兒亦隨之跌落。”
    “另一人跟著又是一刀，砍下了女子首級！”
    “嗬嗬……一介弱質女流，既無冤無仇，亦不知女子是否為惡，他們竟也下得了手！”
    現場陷入死寂，眾人被秦聖的描述，驚得冷汗直冒。
    智光大師雙手合十，臉上滿是痛苦與慚愧。
    趙錢孫李等人，也是愧色滿麵。
    戰爭無關對錯，隻有悲劇與立場。
    秦聖見眾人沉默，便又繼續說：“那男人武功高強，隨手一招便能取人性命，但廝殺開始時，他隻奪人兵刃，並未下殺手。
    “直到妻子被殺，他才憤而大開殺戒，更製住了武功最高的帶頭大哥和汪劍通，來到妻兒身邊，痛哭流涕。”
    “帶頭大哥與汪劍通皆以為要被殺，卻不料那男子隻是仰天怒吼，隨後在石壁上刻下一段契丹文，便抱著妻兒，從懸崖一躍而下！”
    眾人聞言，皆目瞪口呆。
    他們本以為遼人製住帶頭大哥和汪劍通後，會大肆殺戮，然後囂張離去，卻沒想到他竟會如此舉動。
    此事雖已過去三十年，但如今聽來，仍讓人驚心動魄，震撼不已。
    秦聖接著說：“忽在此時，一聲嬰兒哭叫響起，一個包裹自懸崖下拋上，落在汪劍通肚皮上。”
    “那契丹人傷心欲絕，本以為妻兒俱亡，卻在半空忽見孩兒未死，心中不忍，便在墜崖前將嬰兒拋上崖。”
    “帶頭大哥等人，不解那契丹漢子用意，有人提議殺掉嬰兒，卻終究不忍下手，最終留了那嬰兒一命。”
    群丐中，忽有人憤憤道：“遼狗殺害我漢人同胞，數不勝數，我曾親眼見遼狗手持長矛，將漢人嬰兒挑在矛頭，騎馬遊街，他們既下得去手，咱們為何殺不得？”
    秦聖冷冷道：“瘋狗咬你一口，你也要反咬回去嗎？你丐幫不是有打狗棒法嗎，一棍打死便是，何必如此造孽？”
    人，終究要有底線。
    那乞丐麵色一僵，頓時語塞。
    秦聖：“當然，若他惡行昭昭，你如此報複，旁人也無話可說，但若他非惡人，甚至對你有恩，你還如此狼心狗肺，那你與嘴裏的遼狗又有何異？與禽獸又有何別？”
    群丐中，有人惡狠狠道：“遼狗皆惡，人人得而誅之，又何須多言？”
    秦聖：“遼狗皆惡？那麽，宋人是否皆為善？”
    “你可知曉，你口中的遼狗，名喚蕭遠山，契丹族人，自幼隨漢人師父習武，乃遼國蕭太後屬珊軍總教頭。”
    “他不僅深得蕭太後信任，更致力於宋遼和睦，常勸阻遼國皇帝莫對大宋用兵，雁門關之役前，他未曾沾染一絲漢人鮮血！”
    “若連他這等人亦算惡，那麽在座諸位又算什麽？”
    此言一出，現場頓時寂靜無聲。
    智光大師、趙錢孫等人，驚駭萬分，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實難揣測秦聖究竟是何許人也。
    他看似不過二十餘歲，然而三十年前那場慘絕人寰的戰役，他竟如親眼所見，更甚似親身經曆，其中細節，了如指掌。
    就連他們不甚明了之事，對方竟也一清二楚。
    百曉生之稱，果然名不虛傳！
    喬峰顫聲道：“你……你繼續講……”
    秦聖繼續說：“帶頭大哥、汪劍通等人，最終並未下手，他們將石壁上的契丹文拓下，回去後找懂契丹文的商販翻譯。”
    “這時，他們才後知後覺，明白遭人算計了，因此更無法下手。”
    “於是，他們脫下那嬰兒的契丹衣裳，換上漢人服裝，將其送到少林寺下的一戶農家，那兩人無子嗣，平白得了一子，自是感激不盡，歡喜非常。”
    喬峰聲音愈發顫抖，問道：“那……那農戶名叫什麽？”
    秦聖歎了一口氣：“他名叫喬三槐。”
    喬峰仰天怒吼，淒厲叫道：“不可能！你胡說八道！我喬峰乃堂堂漢人，怎會是契丹胡虜？三槐公乃我親生父親，你……你再胡言……再胡言……”
    應激之下，他忽然打出一記亢龍有悔，衝擊波如排山倒海般衝向秦聖。
    看到這一幕，在場眾人皆驚。
    他們知曉喬峰實力非凡，卻未料到竟強大至斯。
    全冠清與四大長老見狀，更是臉色慘白，見喬峰全力出手，他們才知之前太過天真。
    他們密謀叛亂，本以為憑眾人之力，再加陣法輔助，便能抗衡喬峰，奪取幫主之位。
    可如今看來，是他們妄想了。
    秦聖淡淡道：“來得正好！你我曾比試過，同等修為下，若單論降龍十八掌的造詣，我確實稍遜一籌！”
    “但我最近新修得一門武功，且看看同等修為下，能否擋住你的降龍十八掌！”
    言罷，秦聖右手畫圓，將金色衝擊波卷入圓中，隨即向喬峰一推，衝擊波便被反推回去。
    喬峰見狀，再出一掌亢龍有悔，抵消了秦聖反推而來的衝擊波。
    他噌噌後退三步，才卸去反彈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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