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點。\"孫謙突然開口，手指在膝蓋上輕輕敲擊，
    \"尤其是......\"他的目光掃過顧飛繃緊的後頸，\"當對方條件這麽優秀的時候。\"
    蘇槿輕笑出聲，指尖在孫謙手背上點了點：\"在我眼裏，他和昭昭阿硯沒區別。\"
    前排的顧飛猛地閉上眼。
    這句話比任何拒絕都殘忍——原來他連被當作競爭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當幾人到了機場出發層。
    \"就送到這兒吧。\"蘇槿替孫謙理了理領帶，\"孫先生出現在機場太顯眼了。\"
    孫謙突然握住她的手腕：\"蘇槿。\"他的拇指在她脈搏處摩挲，\"上次你說的茶......\"
    \"等我回來。\"蘇槿忽然傾身抱了他一下，花香掠過孫謙的鼻尖，\"親自泡給你喝。\"
    兩米外顧飛僵立在原地，手中的登機牌被攥出褶皺。
    他看著孫謙自然搭在蘇槿腰間的手，看著兩人相視而笑時無需言語的默契，胸口像被塞進一把碎玻璃。
    ——那是他永遠無法企及的距離。
    談判結束得異常順利——顧飛準備的資料詳盡清晰，對方提出的每個刁鑽問題，他都能迅速從文件夾中抽出對應的數據報表。
    蘇槿坐在會議桌前，指尖輕點桌麵，看著自家助理準備的資料，唇角不自覺地微微上揚，隨後遊刃有餘地應對各種質疑。
    \"蘇總果然名不虛傳。\"對方總裁起身握手時，目光在蘇槿身上多停留了幾秒，\"今晚務必賞臉吃個便飯。\"
    宴客廳·觥籌交錯
    水晶吊燈將暖黃的光灑在每個人臉上。
    蘇槿一襲墨綠色絲絨長裙，耳垂上的珍珠隨著她舉杯的動作輕輕搖晃。
    席間無數道視線若有似無地掃過她裸露的肩頸線，又被顧飛冷峻的眼神擋了回去。
    \"這杯必須敬蘇總！\"對方副總端著白酒站起來，\"我們合作愉快！\"
    顧飛不動聲色地起身：\"蘇總明天還有事，這杯我代勞。\"
    \"哎，這就不夠意思了。\"對方總裁眯起眼，\"替酒可是要喝雙份的。\"
    玻璃轉盤上，兩杯滿溢的茅台泛著冷光。
    顧飛連眉毛都沒皺一下，仰頭連灌兩杯。喉結滾動間，酒液順著下頜滑落，在襯衫領口洇開深色的痕跡。
    蘇槿指尖在桌布上收緊。
    她看著顧飛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和他依然挺得筆直的背脊，突然站起身：\"時間不早了，明天還要簽約。\"
    回酒店的車上，顧飛靠在座椅裏，呼吸間全是灼熱的酒氣。
    車窗外的霓虹燈變成模糊的色塊，耳邊蘇槿的聲音忽遠忽近：\"......不要命了？\"
    他勉強扯出個笑：\"沒事......\"話音未落，胃裏突然翻江倒海。
    \"停車！\"
    蘇槿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顧飛踉蹌著撲到路邊綠化帶，吐得昏天黑地。
    有人輕輕拍著他的背，指尖的溫度透過單薄襯衫，燙得他心髒發疼。
    \"......傻子。\"
    夜風送來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s市·酒店套房內，夜風從半開的窗戶灌進來，顧飛撐在洗手台邊，胃裏翻江倒海。
    酒精灼燒著喉嚨，吐到最後隻剩苦澀的膽汁。
    鏡子裏的人眼眶通紅，額發濕漉漉地黏在額前，狼狽不堪。
    蘇槿站在他身後，眉頭緊蹙。
    她遞過一杯溫水，聲音難得放軟：\"哪有你這麽擋酒的？一杯都不讓我碰，對方不灌你灌誰？\"
    顧飛接過水杯，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手指，滾燙的溫度讓蘇槿微微一怔。
    他仰頭喝水時，喉結劇烈滾動，水珠順著下頜滑落，沒入鬆開的領口。
    \"我沒事。\"他啞著嗓子說，卻在下個瞬間踉蹌了一下。
    蘇槿下意識扶住他的手臂。
    掌下的肌肉緊繃灼熱，隔著襯衫都能感受到年輕軀體散發的熱度。
    她本該立刻鬆手的，卻莫名多停留了兩秒——直到顧飛濕漉漉的眼睛望過來，睫毛在燈光下投出細碎的陰影。
    \"你好好休息。\"她迅速收回手，語氣恢複公事公辦，\"不舒服就給我發消息。\"
    轉身的瞬間，手腕突然被握住。
    顧飛的掌心滾燙，力道卻很輕，像是怕弄疼她，又像是不敢用力抓住。
    他聲音低啞，帶著醉意和說不清的情緒：\"留下來……可以嗎？\"
    蘇槿回頭，對上他濕潤的眼睛。
    少年眼尾泛紅，目光直白而熱烈，像是要把所有隱忍的渴望都傾注在這一眼裏。
    ——她竟有一瞬間的動搖。
    隨即，孫謙的臉在腦海中浮現。
    \"你知道我有喜歡的人。\"蘇槿抽回手，聲音冷了下來，\"再這樣，我就要考慮到底要不要用你。\"
    房門關上的聲響很輕，卻像一記重錘砸在顧飛心上。
    他緩緩滑坐在地，額頭抵著冰冷的浴室瓷磚。
    酒精在血液裏燃燒，卻比不上胸腔裏那股灼痛——明明早就知道不可能，為什麽還是忍不住奢望？
    走廊上
    蘇槿快步走向自己的房間，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上敲出急促的節奏。
    她抬手按了按太陽穴，試圖驅散腦海中那雙濕漉漉的眼睛。
    ——真是美色誤人。
    她自嘲地笑了笑，刷卡進門。手機屏幕亮起，是孫謙發來的消息：【談得順利嗎？】
    往常她會立刻回複，此刻卻盯著屏幕出神。指尖懸在鍵盤上方許久，最終隻回了一個字：【嗯】
    窗外，s市的霓虹燈絢爛如星河。
    蘇槿站在落地窗前，忽然想起酒桌上顧飛擋酒時的樣子——
    少年仰頭灌下烈酒時繃緊的下頜線，還有他轉頭對她笑時，眼底那抹\"交給我就好\"的篤定。
    她猛地拉上窗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