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神明歸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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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一陣騷動傳來。
    隻見幾個紅衣僧人耀武揚威地闖進奴隸帳篷,不一會兒就拖出個哭喊的少女。
    領頭的僧人高舉著一張黃紙:\"奉班禪法旨,征肉蓮法器十人!\"
    少女的母親跪地哀求,卻被一腳踹開。
    圍觀的奴隸們低著頭,像一群待宰的羔羊。
    蘇槿突然大步走去。
    \"站住!\"蘇沉急忙拉住她,\"你瘋了?\"
    \"沒事,三個月後我就要進寺廟了。\"蘇槿掰開哥哥的手,眼底燃著冰冷的火焰。
    雪域高原的寒風卷起經幡,蘇槿立於人群之前,衣袂翻飛間自有一派凜然氣度。
    僧人們見到她都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為首的僧人慌忙行禮:\"明妃。\"
    他腰間的金輪法器在陽光下閃著刺目的光,\"這些都是班禪的法旨…\"
    \"我說,帶不走。\"蘇槿的聲音很輕,卻像冰錐般刺入骨髓。
    僧人們麵麵相覷,額角滲出冷汗。
    正當僵持之際,一陣沉緩的腳步聲傳來。
    人群如潮水般分開,紛紛跪伏在地,額頭緊貼凍土。唯有蘇槿依然挺直脊背,在跪拜的人潮中如雪蓮般遺世獨立。
    班禪喇嘛手持鎏金轉經筒緩步而來,當他看清蘇槿的容貌時,手中的經筒突然一頓。
    少女肌膚如昆侖山巔的新雪,眉眼卻似墨染,唇若丹砂點就。最攝人心魄的是那雙眼睛——澄澈如瑪旁雍錯的湖水,卻又深不可測。
    \"明妃越發靈秀了。\"班禪臉上浮現慈悲的笑容,眼角的皺紋裏卻藏著令人作嘔的貪婪。
    蘇槿強忍殺意,冷聲道:\"這些朗生奴隸),你帶不走。\"
    班禪不怒反笑,轉動手中的念珠:\"既然明妃憐惜,本座便成全你這片善心。\"
    他轉身時絳紅色袈裟掃過積雪,留下一道汙濁的痕跡。
    待走出百步,班禪臉上的慈悲瞬間褪去。
    他一把攥住侍從的衣領,眼中迸射出駭人的精光:\"通知下去,達賴喇嘛下月就要舉行大婚。\"
    他回頭望向蘇槿所在的方向,喉結劇烈滾動,\"再加一箱黃金…不,兩箱!\"
    侍從戰戰兢兢地問:\"那這些朗生…\"
    班禪撫摸著腕間的天珠,笑得意味深長:\"待明妃入了紅宮,這些螻蟻…還不是任我們拿捏?\"
    他摩挲著手中的人骨念珠,仿佛已經看見那個驕傲的少女在他身下屈服的景象。
    遠處,蘇槿凝視著班禪遠去的背影,寒風吹起她的發絲,掩去了唇角那抹冰冷的笑意。
    獲救的少女們顫抖著跪在雪地裏,額頭緊貼著蘇槿的靴尖。
    她們粗糙的手指死死攥住蘇槿的衣角,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仁波切...\"最年長的少女哽咽著用額頭輕觸蘇槿的腳尖,這是奴隸表達最高敬意的禮儀。
    她枯黃的發辮散在雪地上,像一束凋零的格桑花,\"謝謝您,可是……\"
    蘇槿瞳孔驟縮。
    少女抬起淚痕斑駁的臉,皸裂的嘴唇滲出鮮血:\"按照密宗戒律,違抗上師者要墮入金剛地獄...\"
    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卻仍固執地抓著蘇槿的袍角,\"求您快去向班禪磕頭認罪...\"
    其他女孩也跟著啜泣起來,她們長期營養不良的手指關節腫大,在雪地裏蜷縮成古怪的形狀。
    有個才八九歲的小奴隸甚至開始用凍瘡潰爛的雙手拚命扒雪,似乎想當場挖個地洞把蘇槿藏起來。
    蘇槿蹲下身,指尖輕輕抬起少女的下巴。
    當她看清少女脖頸上烙著的卍字符時,眼底的冰層裂開一道縫隙。
    \"聽著。\"她解下自己的羊絨披風裹住小女孩,聲音輕得隻有她們能聽見,\"真正的金剛地獄,是讓你們這樣的人間活地獄繼續存在。\"
    遠處傳來法號嗚咽,蘇槿將一把銅錢塞進少女手中:\"去買些糌粑。”
    少女們呆滯的眼睛裏第一次泛起微光。
    蘇槿斂起殺意,凝視著這些被蠱惑的百姓。
    她忽然明悟屠刀斬不斷執念,唯有以信仰取代信仰,讓這些迷途者真心皈依,才是真正的救贖之道。
    那個最小的孩子突然撲上來抱住蘇槿的腿,她殘缺的舌尖隻能發出含糊的音節,但滾燙的淚水已經浸透了蘇槿的裙擺。
    當蘇槿轉身離去時,她沒有看見暗處有個戴鐵麵具的奴隸正死死盯著這一幕。
    那人佝僂的身軀突然挺直,被鐵鏈束縛的手腕翻轉間,一柄淬毒的短刀在袖中若隱若現。
    夜色如墨,燭火在帳內搖曳,將蘇槿的身影拉得修長而孤絕。
    她靜坐在矮桌前,指尖輕叩杯沿,仿佛在等待什麽。
    帳簾無聲掀起,鐵麵人閃身而入,卻猛地頓住——蘇槿抬眸,目光如刃,直直刺向他。
    \"堂堂鎮西大將軍,竟也做這等梁上君子的勾當?\"她輕笑,聲音裏透著洞悉一切的冷意。
    蕭凜瞳孔微縮,鐵麵具下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緩緩摘下麵具,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眉骨處一道猙獰傷疤沒入鬢角,更添幾分肅殺之氣。
    \"能被選為明妃的人,果然不簡單。\"
    他嗓音低沉,帶著沙場磨礪出的粗糲,\"既然你已知曉,我便直說——我想救你。\"
    蘇槿靜靜注視著他,目光如深潭般幽邃。
    許久,確定他不是自己愛人後,她輕聲道:\"不必了。\"
    蕭凜眉頭驟然擰緊,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你寧願淪為那些禿驢的玩物?\"
    \"他們自會付出代價。\"蘇槿指尖劃過杯沿,發出一聲清響,\"吐蕃的百姓,我也會救。\"
    \"就憑你?\"蕭凜突然嗤笑出聲。
    他大步逼近,陰影完全籠罩住蘇槿,\"知道我在隴原屯了多少精兵?10萬鐵騎,足夠踏平吐蕃十次!\"他猛地撐住桌案,俯身逼視著她,\"跟我走,你至少能活。\"
    燭火在他眼中跳動,映出幾分誌在必得的鋒芒。
    雖然他蕭凜已經定親,但這吐蕃女人是真讓他心動,以她的身份能做他破虜侯的妾也是高攀。
    蘇槿“,我會不費一兵一卒統治吐蕃。”
    蘇槿卻連睫毛都沒顫一下:\"不用,將軍的鐵騎踏過之處,隻會徒增百姓和將士們的傷亡。\"
    她抬手指向窗外隱約可見的寺廟金頂,\"而我要的,是讓那些鍍金的魔鬼,親自跪在眾生麵前懺悔。\"
    蕭凜怔住了。
    他忽然放聲大笑,笑聲裏卻透著刺骨的寒意:\"好個狂妄的吐蕃女人!\"
    他猛地直起,\"那我便等著看——\"刀柄重重磕在桌案上,\"看你是如何被那些禿驢撕碎!\"
    轉身時,他眼底閃過一絲晦暗的光。
    也好。
    等她被現實碾碎傲骨,等她蜷縮在明妃殿裏絕望哭泣時,他再從天而降。
    到那時,這個倔強的女人,才會懂得什麽是真正的臣服。
    夜風卷著沙礫拍打帳簾,蘇槿望著蕭凜消失的方向,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