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女道長的複仇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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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浩聞言,神色驟然黯淡。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念珠,眼中泛起哀戚之色:\"那是拙荊生前居所...她最愛那處的梧桐夜雨。\"
    他引著二人往小樓方向看去,月白袍角掃過地上落葉,發出簌簌輕響:\"三年前她懷著八個月身孕,突然染了急症...\"
    聲音漸低,喉結微動,\"一夜之間,母子俱亡。\"
    太初眯眼打量著秦浩微微顫抖的指尖,神識傳音道:\"主人,他這悲痛演得倒真切。\"
    蘇槿眸光微動,指尖不著痕跡地拂過秦浩眉心。
    溫聲道:\"秦老爺節哀。\"她聲音清冷似雪後初晴,卻暗含一絲難以察覺的銳利,\"隻是這梧桐夜雨雖雅,陰氣卻未免太重了些。\"
    蘇槿略作觀察後便起身告辭,臨行前取出一道青玉符籙遞給秦浩:\"此符可保平安,秦老爺貼身佩戴為好。\"
    秦浩連忙雙手接過,轉頭便示意管家奉上紅封。
    太初在蘇槿眼神示意下接過。
    馬車剛駛離秦府,太初就迫不及待拆開紅包:\"謔!一百兩呢!\"
    他對著陽光照了照銀票,\"這秦浩倒是會做人。主人怎麽就這麽走了,咱們可什麽都沒問出個啥。\"
    蘇槿閉目養神,唇角微揚:\"且等著他三跪九叩來求。\"
    另一邊,秦浩穿過九曲回廊來到西院。
    \"她們前來何事?\"秦老夫人正在修剪一盆金絲牡丹,頭也不抬地問道。
    \"不過是想收些錢財。\"秦浩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那枚青玉符,\"還送了個平安符,已讓阿旺收進庫房了。\"
    剪子\"哢嚓\"截斷花枝,老夫人皺眉:\"既是仙長所贈,戴著又何妨?\"
    \"母親說得是。\"秦浩命人又去拿來。
    這時門外嬤嬤輕聲稟報:\"老夫人,少夫人來請安了。\"
    老夫人臉上閃過不耐,剛要開口,一位珠光寶氣的少婦已自行入內。
    她身著遍地金縷裙,發間紅寶石步搖晃得人眼花:\"聖上賞了家父幾匹雲錦,媳婦想著給母親裁件新襖。\"
    瞥見秦浩也在,她眼底閃過一絲喜色:\"夫君也在。\"
    秦浩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難為你有心。\"老夫人親熱地拉過兒媳的手\"正好前兒得了支老參,一會兒讓柳嬤嬤給你送去。\"
    日頭剛偏西,柯珩便早早收了肉攤。
    他特意繞到城南買了條鮮活的鱸魚,又挑了幾顆水靈靈的秋筍,連米都換了新碾的碧梗香稻。
    灶台上的蒸鍋正冒著白汽,他第三次整理碗筷時,院門\"吱呀\"一聲響。
    柯珩擦著手迎出去,笑容卻在對上狗蛋那張稚氣未脫的臉時僵住了。
    \"柯大哥,\"少年跑得滿頭是汗,袖口還沾著玄清觀的香灰,\"道長讓我來傳話,說今晚有要事,不能來用飯了。\"
    柯珩手中的麻布帕子無聲落地。
    他彎腰去撿,順勢掩飾住眼底的失落:\"知道了...你餓不餓?剛蒸好的臘味飯...\"
    \"不用了柯大哥,我娘等著我回去吃飯呢!\"狗蛋咽著口水擺手,轉身跑了兩步又回頭,\"對了!道長說那食盒明日差人送來!\"
    暮色漸濃,柯珩獨自坐在飯桌前。
    燭火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映在牆上像個佝僂的老者。
    他夾了一筷子已經涼透的蒸魚,忽然覺得往日鮮美的魚肉,今日竟嚐不出半分滋味。
    更深露重,秦府西院的小樓突然傳來一聲淒厲慘叫。
    秦浩從夢中驚醒時,帳幔無風自動,燭火詭異地變成了幽綠色。
    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竟懸浮在床榻上方三尺處,脖頸處傳來刺骨的寒意——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正死死掐著他。
    \"夫...君...\"
    熟悉的幽咽聲在耳畔響起,秦浩渾身血液幾乎凝固。
    這聲音他死都不會認錯,正是三年前難產而亡的發妻!
    \"為...何...害...我...\"
    隨著怨毒的質問,秦浩感到呼吸困難。
    在即將窒息的瞬間,他忽然想起袖中的平安符,拚命掙紮著掏出來——
    \"轟!\"
    青玉符籙爆發出耀目金光,空中響起一聲刺耳的鬼嘯。
    秦浩重重摔回床榻,再抬頭時,隻見那道平安符已燒成灰燼,簌簌落在他顫抖的掌心。
    天光未亮,玄清觀的山門前便傳來急促的叩門聲。
    張娘子提著燈籠出來時,隻見秦府管家帶著四個家丁跪在石階上,個個臉色慘白如紙。
    那管家向來趾高氣揚的錦袍沾滿泥水,發冠歪斜,哪還有半分皇商大總管的體麵?
    \"求仙長救命啊!\"管家\"砰砰\"磕頭,額間都滲出血絲。
    秦府內,燭火搖曳,映得秦浩慘白的臉如同鬼魅。
    他發冠散亂,錦袍上沾著香灰,一見蘇槿便撲跪在地:\"仙長救我!\"
    秦老夫人拄著沉香木杖起身,腕間佛珠嘩啦作響:\"還請仙長驅除惡鬼,我秦家必當重謝。\"
    新夫人把玩著金鑲玉的護甲,嗤笑一聲:\"不過是個怨鬼,道士做法收了便是,何必——\"
    \"她是衝著你們母子來的。\"蘇槿冷然打斷,袖中突然飛出一道符紙,啪地貼在梁上。
    符紙無火自燃,映出個懸在房梁上的血衣女子虛影,\"孽債未消,如何超度?\"
    滿室驚呼中,秦老夫人手中佛珠突然崩斷,檀木珠子滾了滿地。
    她顫聲道:\"都退下!\"
    新夫人卻坐著不動:\"我是當家主母,有什麽聽不得?\"
    秦浩竟反常地沒阻攔,他望著蘇槿,像被蠱惑般開口:\"皖皖去歲在醉仙樓...被周王世子...\"
    話到此處突然卡住,喉結滾動數下才繼續,\"她非要告禦狀,可我們哪鬥得過王府?後來診出喜脈,周王府竟想讓皖皖把孩子生下來。\"
    \"所以你們就親手殺了她?\"蘇槿突然抬手,秦浩整個人懸到半空。
    她眸中金光大盛,\"還是用枕頭悶死了臨產的她?\"
    \"不!是母親她——\"
    哢嚓。
    秦浩的脖子以詭異角度歪向一旁,像隻被折斷翅膀的鶴。
    \"殺、殺人了!道長殺人了!\"
    秦老夫人淒厲的尖叫劃破夜空,她踉蹌著撲向秦浩的屍體,染著蔻丹的指甲深深掐進兒子逐漸冰冷的胳膊。
    可下一秒,她的哭嚎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