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斷劍門的山路比去鳳巢時陡多了，碎石子硌得鞋底發疼，風裹著山間的寒氣往衣領裏鑽，可張陽半點沒覺得冷 —— 他攥著師父寫的那封信，指節都泛白，腳步快得像踩了風，連蒼牙都得小跑才能跟上。
    “你慢點兒！山路滑，別摔著！” 林默在後麵喊，手裏的羅盤時不時亮一下，幫他們避開路邊鬆動的石頭。自從從鳳巢拿到鳳羽花，蘇小滿就把花用青布包好揣在懷裏，此刻她也加快腳步，青丘珠在口袋裏微微發燙，像是在感應前方的邪祟氣。
    “俺能不急嗎？劍塚是俺們斷劍門的根，裏麵藏著先祖的殘劍，要是被血煞搶了，俺們斷劍門就完了！” 張陽的聲音帶著顫，他想起師父劍心平時教他練劍的樣子，白發蒼蒼的老人，握著舊劍一遍遍糾正他的姿勢，“而且師父年紀大了，一個人守在劍塚，肯定撐不了多久！”
    蘇小滿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軟和卻有力量：“別擔心，我們跟你一起去，肯定能幫師父守住劍塚。青丘珠能淨化煞氣，林默的羅盤能引水，你的斷劍能斬邪，我們三個合力，再厲害的血煞也不怕。”
    林默也點頭：“對，我們是一起的，不會讓你一個人扛。”
    蒼牙像是聽懂了，蹭了蹭張陽的腿，喉嚨裏發出 “嗚嗚” 的聲音，像是在安慰他。張陽深吸一口氣，放慢了腳步，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俺就是太急了，謝了你們倆。”
    走了約莫兩個時辰，前麵終於出現了斷劍門的山門。那是用青石板砌的，上麵刻著 “斷劍門” 三個大字，字縫裏還嵌著碎劍片，透著股剛硬的勁兒。可往常守門的弟子不見了，山門旁的旗杆歪了，旗子垂在地上，沾著泥土，一看就出過事。
    “不好，山門都這樣了，劍塚肯定更危險！” 張陽拔腿就往裏麵跑，穿過演武場，隻見場地上的劍架倒了一片，地上還有幾滴發黑的血跡，卻沒見一個弟子。“師父！師弟們！你們在哪兒？” 張陽喊著，聲音在空蕩的院子裏回蕩，沒人回應。
    “別慌，先去劍塚。” 林默拉住他，羅盤的指針正指著後山的方向，“羅盤感應到後山有濃煞氣，劍心師父肯定在那兒。”
    三人往後山走，越往山上走，煞氣越重，空氣裏飄著股金屬生鏽的味道，混著淡淡的腥氣。到了劍塚洞口，他們終於看見了人 —— 劍心師父背對著他們，站在洞口，手裏握著那柄舊劍，劍鞘都磨得發亮了。老人的白發被風吹得亂飄，肩膀微微佝僂，可脊背還是挺得筆直，像根不會彎的竹子。
    “師父！” 張陽喊了一聲，跑過去。
    劍心轉過身，臉上滿是疲憊，眼睛裏卻透著光。他看見張陽，又看見林默和蘇小滿，愣了一下，隨即歎了口氣：“你終於來了。信收到了？”
    “收到了！師父，劍塚裏怎麽了？師弟們呢？” 張陽急切地問。
    “師弟們都被我派去守前山了，防止血煞擴散到山下的村子。” 劍心指了指劍塚洞口，裏麵黑漆漆的，能看見偶爾閃過的黑氣，“劍塚深處來了個‘金煞’，形似劍影，渾身冒黑氣，專門衝著先祖的殘劍來的。那殘劍是金靈信物的雛形，要是被它搶走，用煞氣汙染了，整個斷劍門的劍法都會失效，還會順著地脈影響其他五靈信物。”
    林默皺眉：“又是幽冥之主派來的？”
    “肯定是。” 劍心點頭，“那金煞的煞氣裏有幽冥咒文，跟你們在古宅遇到的血煞母巢是一路的。我守在這裏三天了，不敢進去，隻能在外麵試圖用舊劍壓製，可那金煞越來越強，我快撐不住了。”
    “師父，我們跟你一起進去！” 張陽握緊了手裏的斷劍，“我有斷劍，林默有羅盤，小滿有青丘珠，我們三個能幫你！”
    劍心看了看他們三個，又看了看蒼牙，猶豫了一下：“那金煞很厲害，你們……”
    “師父，我們不怕！” 張陽打斷他，“俺們連火煞都斬過，金煞也一樣能斬！而且先祖的殘劍不能丟，這是俺們斷劍門的責任！”
    蘇小滿也說：“劍心師父，我們的信物能互補，一起進去勝算更大。青丘珠能淨化煞氣，不會讓金煞的煞氣傷到我們。”
    林默掏出羅盤，盤麵的陰陽魚轉了起來，泛著淡淡的藍光：“羅盤感應到金煞在深處，離殘劍很近，我們得盡快進去，不然殘劍就危險了。”
    劍心終於點了點頭，從懷裏掏出個火折子，吹亮了：“好，我們一起進去。劍塚裏都是斷劍，地麵不平，小心腳下。”
    四人一狗走進劍塚，火折子的光在黑暗裏映出一片狼藉 —— 洞壁上插滿了斷劍，有的劍刃發黑，像是被煞氣汙染過；地上散落著碎石和劍鞘，還有幾滴發黑的血跡，應該是劍心之前跟金煞交手時留下的。蒼牙走在最前麵，鼻子不停嗅著，耳朵豎得老高，時不時對著深處低吼。
    走了約莫五十步，前麵突然閃過一道黑影。那黑影形似劍影，大概一人高，渾身裹著黑氣，黑氣裏隱約能看見金色的劍刃反光。“就是它！” 劍心低喝一聲，握緊舊劍，擋在三人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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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煞察覺到他們，猛地轉過身，黑氣裏伸出一把由煞氣組成的劍，對著他們就斬了過來。“小心！” 劍心揮劍去擋，“當” 的一聲巨響，舊劍和煞氣劍撞在一起，火花四濺。劍心的胳膊抖了抖，顯然被震得不輕，可他咬牙堅持著，舊劍的劍刃泛著點白光，抵著煞氣劍不讓它往前。
    “林默，引水！” 蘇小滿喊著，掏出青丘珠，青光爆閃，從洞壁的縫隙裏引出水珠，往金煞身上澆去。水珠碰到黑氣，發出 “滋啦” 的聲響，黑氣淡了些。
    林默趕緊用羅盤催引水，洞外的山泉順著縫隙流進來，像條小水流，澆在金煞身上。金煞發出刺耳的嘶吼，煞氣劍的力量突然變大，猛地往前一推 —— 劍心沒擋住，舊劍從手裏飛了出去，朝著張陽的方向落下來。
    “師父！” 張陽喊著，想都沒想就伸手去接。他的手心剛碰到舊劍的劍柄，突然一陣發燙 —— 那道淡紅的血紋瞬間亮了起來，像燒紅的線，順著他的手臂往上爬。與此同時，舊劍像是被激活了，劍刃上突然泛出金色的光，金光越來越亮，把整個劍塚都照得通亮。
    金煞被金光刺得後退了幾步，黑氣縮了縮，顯然很怕這金光。劍心愣住了，看著張陽手裏的舊劍，又看了看他手心上的血紋：“這…… 這是先祖殘劍的共鳴！張陽，你手心上的血紋，竟然能激活舊劍的金光！”
    張陽也懵了，他看著手裏的舊劍，金光從劍刃傳到他的手心，血紋的疼痛感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順著手臂流到全身。“這…… 這是怎麽回事？俺的血紋怎麽會激活舊劍？”
    林默和蘇小滿也圍了過來，蘇小滿看著舊劍上的金光，眼睛亮了：“這是金靈的力量！舊劍是先祖殘劍的伴生劍，能感應金靈信物的氣息，你手心上的血紋雖然是幽冥之主的標記，可它之前接觸過龜甲石碎片 —— 那是土靈信物，五靈相生，土能生金，所以血紋才能跟舊劍共鳴，激活金靈的金光！”
    金煞見他們愣著，突然又發起了攻擊，煞氣劍對著張陽就斬了過來。“小心！” 林默趕緊用羅盤引水流擋住，水流變成一道水牆，擋住了煞氣劍。
    劍心回過神，喊道：“張陽，快用舊劍！這金光能克製金煞，是斬它的好機會！”
    張陽握緊舊劍，隻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手心的血紋還在亮，舊劍的金光更盛了。他看著衝過來的金煞，想起師父教他的破邪劍法，深吸一口氣，舉起舊劍，對著金煞的胸口就斬了下去 —— 金光裹著劍刃，像一道金色的閃電，直逼金煞。
    金煞想躲，可金光太快了，根本躲不開。“滋啦” 一聲，金光斬在金煞身上，黑氣瞬間散了大半，金煞發出淒厲的嘶吼，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好樣的！” 劍心喊著，撿起地上的斷劍，也衝了上去，“趁它虛弱，徹底斬了它！”
    林默和蘇小滿也趕緊幫忙，林默引水纏住金煞，蘇小滿用青丘珠放木靈藤綁住它。張陽握著舊劍，又斬了一劍，金光徹底穿透了金煞的身體。金煞的身體慢慢消散，變成一縷縷黑氣，被青丘珠淨化了。
    劍塚裏終於安靜了，隻剩下火折子的光和舊劍的金光。張陽握著舊劍，還沒從剛才的戰鬥裏回過神，手心的血紋慢慢淡了下去，舊劍的金光也弱了些，卻還泛著淡淡的金色。
    劍心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眼裏滿是欣慰：“好小子，沒想到你竟然能激活舊劍的金靈之力，看來你就是斷劍門等了這麽多年的金靈使者。”
    “金靈使者？” 張陽愣了愣。
    蘇小滿笑著點頭：“對，你手裏的舊劍能感應到你的金靈氣息，你手心上的血紋雖然是標記，卻意外成了激活金靈之力的鑰匙。以後你的斷劍，肯定能變得更厲害。”
    林默看了看羅盤，指針指向劍塚更深處：“羅盤感應到前麵有金靈的氣息，應該就是先祖的殘劍。我們快過去看看，別再出什麽意外。”
    四人一狗往劍塚深處走，舊劍的金光照亮了前麵的路。走了沒幾步，前麵出現了一個石台，石台上放著一個劍匣，匣子裏躺著半截劍 —— 那就是斷劍門先祖的殘劍，劍刃上泛著淡淡的金光，雖然隻有半截，卻透著股威嚴的氣息。
    “終於找到殘劍了！” 張陽鬆了口氣，剛想走過去，突然聽見洞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弟子的喊聲：“師父！不好了！前山又來血煞了，好多師弟都被傷了！”
    劍心的臉色一下子變了：“怎麽又來血煞？難道幽冥之主還派了其他的？”
    林默握緊羅盤，眉頭皺了起來：“看來事情沒這麽簡單，金煞隻是個開頭，後麵肯定還有更厲害的邪祟等著我們。”
    張陽握緊手裏的舊劍，眼神堅定：“不管來了多少血煞，俺們都不怕！有舊劍的金靈之力，有你們的幫忙，俺們肯定能守住斷劍門，守住先祖的殘劍！”
    蘇小滿也點頭：“對，我們一起麵對。先去前山幫師弟們，再回來研究殘劍。”
    四人一狗轉身往洞外走，舊劍的金光在黑暗裏像一盞燈，照亮了他們的路。誰也沒注意到，石台後麵的陰影裏，一縷淡淡的黑氣慢慢飄了起來，跟著他們往洞外走 —— 那是金煞消散時留下的殘魂，正等著機會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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