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完整的龜甲石往回走時，張陽的腳步都飄了。這石頭看著沉，真抱在懷裏倒沒想象中重，反而透著股溫乎氣，貼在胳膊上像揣了個暖爐，連之前凍得發僵的手指都活絡了不少。蒼牙繞著他的腿轉圈圈，時不時用鼻子頂頂龜甲石，尾巴搖得能拍起風，顯然也知道這石頭是好東西。
    “慢點走，別摔著。” 林默在旁邊扶了張陽一把，剛才出礦洞時張陽光顧著樂，差點被門口的石頭絆倒，“這龜甲石要是摔裂了，可就麻煩了。”
    “俺知道俺知道！” 張陽趕緊把龜甲石抱得更緊，連呼吸都放輕了，“這可是補劍的寶貝，俺就算摔著自己也不能摔著它！”
    蘇小滿跟在後麵笑，手裏的青丘珠泛著柔和的青光，剛好照在前麵的路：“看你急的，龜玄族長還在石屋等著呢，早晚會給你補好劍，跑不了。”
    說話間就到了石屋，龜玄已經把東西都準備好了。石屋中央的石桌上，擺著個磨盤似的青石臼，旁邊放著柄銅錘、幾片薄玉刀，還有個陶碗，碗裏盛著點清亮的水 —— 走近了才聞見，水裏飄著淡淡的草藥香，是龜族特有的陽草汁，能聚陽氣。
    “回來啦？” 龜玄聽見腳步聲，從裏屋走出來，手裏還拿著塊半舊的麻布，“把龜甲石放桌上吧，我已經把工具都歸置好了，現在就能補劍。”
    張陽小心翼翼地把龜甲石放在石桌上，這石頭剛一沾桌麵，表麵的金紋就亮了亮，和桌上的陽草汁隱隱呼應。他往後退了兩步，搓著手站在旁邊，眼睛瞪得溜圓，連眨都不敢眨，生怕錯過什麽。
    龜玄先拿起薄玉刀，刀刃泛著淡光，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刀。他對著龜甲石比劃了兩下，然後穩穩地落下刀 —— 玉刀剛碰到石頭，就聽見 “嗤” 的一聲輕響，一片薄薄的石片就被削了下來，切口平整得像鏡子。
    “好刀！” 張陽忍不住喊了一聲，又趕緊捂住嘴，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俺沒忍住…… 族長您這刀也太厲害了，削石頭跟削木頭似的。”
    龜玄笑了笑，手裏的玉刀沒停：“這是龜族傳下來的陽玉刀，能引陽氣，削龜甲石最順手。普通的刀別說削了，碰一下就崩口。” 說話間，他已經削了好幾片龜甲石，都堆在石臼旁邊，金紋在陽光下閃閃爍爍，像撒了把碎金。
    林默湊過去看，發現削下來的石片都帶著淡淡的黃光，湊近了聞還能聞到股清香味，和礦洞裏的土靈氣息一模一樣：“族長，這龜甲石的土靈力真足，比之前的碎片強太多了。”
    “那是自然。” 龜玄把石片放進青石臼裏，拿起銅錘輕輕敲了敲，“這是礦洞最深處的老石，埋在地下幾百年了，土靈力早浸透了。隻有這樣的石頭，才能補上斷劍的缺口，還能順便壓一壓張陽手心裏的煞氣。”
    說著他舉起銅錘，開始碾磨龜甲石。銅錘落下的力道很勻，既沒太輕碾不碎，也沒太重把石臼砸裂。沒一會兒，石臼裏的石片就變成了細細的粉末，泛著淡金色的光，像磨好的金粉，飄出的香味也更濃了。
    張陽看得心癢，忍不住問：“族長，接下來咋弄？是不是把粉末塗在斷劍上就行？”
    “哪有那麽簡單。” 龜玄放下銅錘，拿起旁邊的陶碗，把陽草汁倒進石臼裏，“得先把土靈粉和陽氣混在一起，調成膏狀。斷劍是金靈信物，得用陽氣引著土靈力，才能讓石粉和劍身融在一起，不然就算塗上去，風一吹就掉了。”
    他用玉刀攪拌著石臼裏的粉末，陽草汁一混進去，原本淡金色的粉末瞬間就變成了濃黃色，還冒著淡淡的熱氣，像剛熬好的藥膏。石臼裏的熱氣一飄出來，張陽突然覺得手心有點癢，低頭一看，手心裏的血紋竟淡了點，不像之前那麽紅了。
    “哎？俺的血紋好像變淺了！” 張陽趕緊把手伸到龜玄麵前，眼裏滿是驚喜。
    龜玄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這是土靈粉的陽氣在起作用，等會兒塗在劍上，效果會更明顯。現在，把你的斷劍拿過來吧。”
    張陽趕緊從腰裏把斷劍解下來，雙手捧著遞過去。這把劍跟著他好幾年了，劍鞘早就磨得發亮，劍身的缺口處還留著之前斬血煞時的黑印，看著有點寒酸。可在遞出去的那一刻，張陽的手卻有點抖 —— 他盼著這劍能補好，盼了快一年了。
    龜玄接過斷劍，先拔出劍來。劍身一出鞘，就泛著淡淡的金光，比在礦洞時亮了不少，顯然是感受到了土靈粉的氣息。他用玉刀挑了點調好的土靈膏，小心翼翼地塗在劍身的缺口上 —— 藥膏剛碰到劍，就 “滋啦” 一聲輕響，金光瞬間亮了起來，晃得人睜不開眼。
    “哇！” 張陽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林默和蘇小滿也趕緊眯起眼，連蒼牙都往後縮了縮，對著劍身 “汪” 了一聲。
    隻見那金光越來越盛，把整個石屋都照得通亮，連屋頂的茅草都泛著淡金色。塗在缺口上的土靈膏像活過來似的，順著缺口慢慢蔓延，原本參差不齊的缺口，竟一點點被填平了。更神奇的是，藥膏凝固後，在劍身上形成了一道道金色的紋路，和龜甲石上的紋路一模一樣，繞著劍身轉了一圈，最後在劍柄處匯成一個小小的龜紋，泛著柔和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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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了！” 龜玄的聲音從金光裏傳出來，他把斷劍舉起來，金光慢慢散去，露出了補全的劍身。
    張陽趕緊湊過去，眼睛都看直了。補好的斷劍比之前長了點，劍身亮得能照見人影，金紋在陽光下閃閃爍爍，握在手裏比之前沉了點，卻更趁手了。他小心翼翼地接過來，手指摸著劍身的金紋，隻覺得一股暖流順著指尖往胳膊上竄，渾身都有勁了。
    “俺的劍…… 真補好了！” 張陽的聲音都有點發顫，他舉起劍對著門口的陽光比劃了一下，劍尖的金光更亮了，連空氣都好像被劃出了一道痕跡，“比以前更厲害了！”
    就在這時，張陽突然 “咦” 了一聲，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心 —— 剛才還淡紅色的血紋，現在竟變成了淺粉色，像褪了色的線，之前偶爾會有的刺痛感也完全消失了，隻剩下一股暖暖的感覺。
    “血紋真的變淺了！” 林默也看見了，湊過來仔細看，“比剛才在礦洞時淡多了，連周圍的紅印都消了。”
    蘇小滿也鬆了口氣，青丘珠的青光柔和了不少：“太好了，這樣就不用太擔心煞氣影響你了。”
    龜玄把石臼收拾好，坐在旁邊的石凳上，喝了口草藥茶：“別高興太早，這隻是暫時的。土靈膏能壓著煞氣，卻不能除根 —— 這血煞標記是幽冥之主種的，根紮在張陽的金靈力裏，隻有五靈合力，才能把煞氣徹底逼出來。”
    張陽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五靈合力？俺們現在有木靈青丘珠）、火靈鳳羽花）、土靈龜甲石）、金靈斷劍），還差水靈，林默的羅盤不就是水靈信物嗎？咋還不行？”
    “羅盤是水靈信物的鑰匙，不是完整的水靈信物。” 龜玄搖了搖頭，指了指林默懷裏的羅盤，“而且就算湊齊五靈信物，還缺一樣東西 —— 金靈的‘劍塵殘魂’。”
    “劍塵殘魂？” 三人同時愣住，這個名字他們還是第一次聽。
    “劍塵是斷劍門的先祖，也是上一任金靈使者。” 龜玄解釋道，手指輕輕敲著石桌，“當年他為了守昆侖的輪回門，和幽冥之主打了一場，最後靈力耗盡，魂飛魄散，隻留下一縷殘魂附在金靈信物上，也就是張陽手裏的斷劍。後來斷劍碎了，殘魂也跟著散了，現在應該在昆侖的祭壇裏 —— 隻有找到這縷殘魂，讓它回到斷劍裏，金靈信物才算完整，五靈合力才能除煞氣。”
    林默掏出羅盤看了看，盤麵的陰陽魚轉了起來，邊緣的藍光比剛才亮了些：“這麽說，俺們必須去昆侖？不僅要找劍塵殘魂，還要加固輪回門的封印？”
    “對。” 龜玄點了點頭，眼神變得嚴肅起來，“我剛才用龜甲石占卜了一下，昆侖的封印鬆動得比想象中快，幽冥之主的勢力已經開始往昆侖蔓延了。你們得盡快出發，要是讓他先拿到劍塵殘魂，或者衝破了封印，後果不堪設想。”
    張陽握緊了手裏的斷劍，劍身的金紋閃了閃，像是在呼應他的決心：“那俺們明天就走！現在劍補好了，血紋也壓下去了，沒啥好等的！”
    林默也點頭：“我同意，早點去昆侖，也能早點放心。”
    蘇小滿把鳳羽花從衣袋裏掏出來，花瓣泛著淡紅色的光：“我也準備好了，鳳羽花的火靈力很足，到了昆侖應該能幫上忙。”
    龜玄看著三人，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有你們這份決心，我就放心了。今晚你們好好休息，我讓族人給你們準備些幹糧和禦寒的衣物 —— 昆侖比北冥還冷，得多帶點厚衣服。對了，這個給你。” 他從懷裏掏出個小布包，遞給張陽，“這裏麵是龜甲石的碎末，要是路上血紋又變重了，就拿點出來泡水喝，能暫時壓一壓煞氣。”
    張陽趕緊接過來，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裏：“謝謝族長！俺們肯定會小心的！”
    蒼牙蹭了蹭龜玄的腿，喉嚨裏發出 “嗚嗚” 的聲音，像是在道謝。龜玄摸了摸它的頭：“你這靈犬也機靈，跟著他們去昆侖，說不定也能幫上不少忙。”
    當天晚上，石屋裏的火塘燒得很旺。龜族的族人送來了熱乎乎的肉幹、烤餅，還有兩件厚實的皮襖，一件給張陽，一件給林默 —— 蘇小滿有青丘珠護身，不怕冷，就沒要。三人圍著火塘吃東西，蒼牙趴在旁邊，啃著族人給的肉骨頭，時不時抬頭看看他們，屋裏滿是暖意。
    “明天出發前，俺想去跟劍心師父報個信。” 張陽咬了口烤餅，含糊地說，“之前師父說劍塚遭襲，現在俺們要去昆侖，得讓他知道一聲，省得他擔心。”
    林默點點頭：“應該的，用傳訊符吧，快得很，也不耽誤時間。”
    蘇小滿也同意：“對，報個平安，也讓劍心師父放心。”
    吃完東西，張陽就用劍心給的傳訊符寫了信，把補好劍、要去昆侖找劍塵殘魂的事說了一遍，最後還加了句 “俺肯定能順利回來，跟師父接著練劍”，才把傳訊符點燃。符紙化成一道金光，朝著斷劍門的方向飛去，很快就消失在夜色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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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躺在床上時，張陽還在摩挲手裏的斷劍。劍身的金紋在月光下泛著淡光，手心的血紋已經淡得快看不見了。他想起剛拿到這把斷劍時，師父說 “這劍跟著你，以後要靠它護著自己，護著想護的人”，當時他還覺得自己沒那個本事，可現在，他覺得自己能做到了 —— 有完整的劍，有靠譜的朋友，還有蒼牙跟著，就算去昆侖有再多危險，他也不怕。
    旁邊的林默已經睡著了，呼吸很輕。蘇小滿的床在另一邊，青丘珠放在枕邊，泛著淡淡的青光，像個小月亮。蒼牙趴在床腳，發出輕輕的呼嚕聲。張陽笑了笑，把斷劍放在枕邊，閉上眼睛 —— 明天就要去昆侖了，得養足精神，才能應對接下來的挑戰。
    可他剛閉上眼睛，就聽見懷裏的羅盤 “嗡” 了一聲。他趕緊坐起來，掏出羅盤一看，隻見盤麵的陰陽魚轉得飛快，邊緣的藍光變得刺眼，還帶著點急促的跳動，像是在預警。林默也被吵醒了，揉著眼睛問：“咋了？羅盤咋了？”
    蘇小滿也醒了，湊過來看：“這是…… 有危險靠近的跡象？”
    張陽握緊羅盤，心裏咯噔一下 —— 羅盤隻有在遇到強邪祟時才會這樣，難道昆侖那邊出大事了？
    窗外的月光突然暗了下來，像是被烏雲遮住了。蒼牙也醒了，對著門口齜牙低吼，尾巴夾在腿間，顯然是察覺到了不對勁。石屋外麵，風突然大了起來，吹得茅草屋頂 “嘩嘩” 響，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煞氣 —— 雖然很淡，卻帶著幽冥之主的氣息。
    “看來昆侖的情況，比我們想的還糟。” 林默的臉色沉了下來，握緊了羅盤，“我們明天得早點出發，說不定…… 昆侖已經等不及了。”
    張陽也握緊了斷劍，劍身的金紋亮了起來，像是在回應他的決心：“不管有多糟，俺們都得去！就算幽冥之主在昆侖等著，俺們也得把劍塵殘魂找回來，把封印加固好！”
    蘇小滿點了點頭，把青丘珠握在手裏：“對，我們一起去，一定能行。”
    蒼牙對著三人 “汪” 了一聲，像是在附和。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落在三人身上，也落在那把泛著金光的斷劍上 —— 通往昆侖的路，注定不會好走，但他們已經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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