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的晨霧還沒散，像層淡綠的紗，裹著滿山穀的草木香。蘇小滿蹲在靈狐聚居的石坪旁，手裏捧著竹籃，正往小妖嘴裏遞靈果 —— 小妖脖子上掛著青丘珠，淡綠光裹著它的爪子，接過靈果時還不忘用頭蹭蹭蘇小滿的手心，尾巴尖那撮綠毛輕輕掃過她的手腕，癢絲絲的。
    周圍的靈狐們也圍了過來，有的蹲在她腳邊，有的趴在石坪上，眼睛亮晶晶地盯著竹籃，偶爾發出 “嗷嗚” 的輕叫，像是在討食。小白臥在蘇小滿身後，把下巴擱在她的膝蓋上，看著小妖的眼神滿是溫柔 —— 自從小妖接過青丘珠，小白就總跟著它，教它怎麽用木靈催發芽草，怎麽跟其他靈狐相處，活像個小老師。
    “別急，都有份。” 蘇小滿笑著把靈果分給身邊的靈狐，指尖沾了點靈果的汁液，碰到草葉時，草葉竟悄悄長高了半寸。她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想起祖母蘇月生前總說 “木靈的手是養出來的，要多碰草木，多疼靈狐”，以前她總不懂，覺得木靈術隻要練熟就行，現在才明白，木靈的力不是靠練，是靠用心 —— 用心待草木，用心待靈狐，力才會跟著暖起來。
    “小滿丫頭！” 遠處傳來鳳舞的聲音，帶著點鳳族特有的清亮，“俺們要走啦，你再不來，俺可就不等你了！”
    蘇小滿趕緊站起來，把竹籃遞給身邊的老靈狐 —— 那是隻渾身雪白、尾巴尖泛著銀灰的靈狐，是青丘年紀最大的，平時總幫著照看小靈狐。“麻煩您幫俺分一下，俺去送送鳳舞姐姐。” 老靈狐點了點頭，用爪子輕輕碰了碰她的手，像是在說 “去吧”。
    小白也跟著站起來，跟在蘇小滿身後，尾巴輕輕晃著。穿過晨霧籠罩的竹林，就見青丘山口的空地上，鳳族子弟們正整理著鳳羽 —— 他們的翅膀收在背後，泛著淡淡的紅光，手裏的長杖斜靠在身邊，杖頭的鳳火已經熄了，隻剩下點溫熱的氣息。鳳舞站在最前麵，手裏握著一束曬幹的鳳羽花，見著蘇小滿就揮了揮手。
    “可算來了！” 鳳舞笑著走過來，把手裏的鳳羽花幹遞給她，“這是給你的，俺們鳳族特有的鳳羽花曬的，看著幹巴巴的，其實藏著鳳火 —— 以後你要是遇到煞氣，捏碎它就能放鳳火，雖然不如俺們親自放的旺，應急肯定夠了。”
    蘇小滿雙手接過鳳羽花幹 —— 花瓣是淡紅色的，摸起來有點脆，卻帶著股暖暖的氣息，像揣著顆小太陽。她放在鼻尖聞了聞，有淡淡的草木香混著鳳火的暖意，心裏瞬間軟了：“謝謝您，鳳舞姐姐。之前在昆侖，要是沒有您的鳳火，俺們肯定擋不住幽冥的煞氣。”
    “謝啥！” 鳳舞拍了拍她的肩膀，力道不輕，卻滿是親近，“俺們鳳族和青丘本來就是朋友，你太奶奶蘇璃當年還幫俺們護過火靈呢，現在俺幫你，是應該的！記住，以後青丘要是有啥難處，不管是煞氣還是別的，就往南疆傳信，俺們鳳族的翅膀快，保證立馬就到！”
    蘇小滿點點頭，把鳳羽花幹小心地揣進懷裏，貼著青丘珠 —— 珠麵的淡綠光和花幹的暖意混在一起，竟讓她想起在昆侖決戰時，鳳舞的鳳火裹著她的木靈藤，一起燒向幽冥本體的場景。那時候她怕得手心冒汗，卻因為有鳳舞在身邊，突然就不怕了 —— 原來朋友的意義，就是在你怕的時候，能給你撐著。
    “對了，” 鳳舞突然想起什麽，從懷裏掏出個小布包，遞給蘇小滿，“這是鳳巢的靈火籽，你種在青丘的老槐樹下，明年就能長出鳳羽花 —— 到時候開花了，你看著花，就像看到俺們鳳族一樣。”
    蘇小滿接過布包，裏麵的籽兒小小的，泛著淡紅的光，像顆顆小火星。她想起青丘的老槐樹 —— 那棵樹比青山村的老槐樹還粗，枝椏能罩住大半個石坪，每年春天都會開滿白色的槐花，靈狐們總愛在樹下打盹。“俺一會兒就去種，等明年開花了，俺給您傳訊，讓您看看青丘的鳳羽花。”
    鳳舞笑了，眼睛彎成了月牙：“好！俺等著！到時候俺說不定還會來青丘，跟你一起在槐樹下喝茶，看靈狐們玩鬧。” 她轉身看向鳳族子弟，大聲喊：“都準備好了嗎？該走啦！回去還得給鳳巢的小崽子們講昆侖的事呢！”
    子弟們齊聲應著，展開翅膀 —— 淡紅色的翅膀在晨霧裏泛著光，像一片會飛的紅雲。鳳舞最後看了蘇小滿一眼，揮了揮手：“走了！小滿丫頭，照顧好自己，照顧好青丘！” 說完，她展開翅膀，跟著子弟們一起往空中飛，鳳羽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紅色的碎玉。
    蘇小滿站在山口，揮著手，看著鳳族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晨霧裏，直到再也看不見，才慢慢收回手。小白蹭了蹭她的腿，發出輕輕的嗚咽聲，像是也在舍不得。
    “咱們去老槐樹下吧。” 蘇小滿輕聲說，抱著小白往槐樹下走。老槐樹的枝椏上還掛著晨霧，槐花的香氣混著草木香，讓人心裏暖暖的。她蹲下來，用手刨了個小坑，把鳳舞給的靈火籽埋進去，又澆了點靈狐們喝的靈泉水 —— 那是青丘特有的泉水，能讓草木長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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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埋好籽兒，她靠在槐樹上，摸著懷裏的青丘珠，突然想起祖母蘇月的留言 —— 那是祖母去世前，寫在《靈狐五靈手記》最後一頁的，字有點歪，卻很用力：“小滿，奶奶這輩子沒完成的事，就交給你了。別怕難，木靈的力軟，卻能撐住事；別忘本，青丘是你的家，靈狐是你的親人。等你封了幽冥，就去老槐樹下看看，奶奶會在那兒，看著你。”
    “祖母，” 蘇小滿輕聲說，指尖輕輕碰著槐樹皮，像是在跟祖母說話，“您看，俺完成您沒完成的事了。幽冥封了，青丘好好的，靈狐們也好好的。鳳舞姐姐還送了俺鳳羽花籽，明年就能開花了，到時候俺再跟您說，花是什麽樣子的。”
    風輕輕吹過槐樹葉，發出 “沙沙” 的聲，像是祖母的回應。槐花落在她的頭發上、肩膀上，像撒了把白色的雪。周圍的靈狐們也圍了過來，有的趴在她腳邊，有的蹭著她的手，發出輕輕的 “嗷嗚” 聲，像是在挽留，又像是在安慰。
    小妖也跑了過來，抱著青丘珠，用頭蹭了蹭蘇小滿的胳膊，尾巴尖的綠毛閃著淡綠 —— 它像是知道蘇小滿心裏的不舍，想逗她開心。蘇小滿摸了摸它的頭，笑著說：“別擔心，俺不走，俺會陪著你們，陪著青丘。”
    就在這時，懷裏的傳訊符突然亮了，是張陽的聲音，帶著點咋咋呼呼：“小滿！你在哪兒呢？俺和林默在斷劍門呢！劍心師父說要跟咱們告別，小劍還練了新的破邪劍法，想給咱們看看！你們快過來呀！”
    蘇小滿收起傳訊符，笑著摸了摸小白和小妖的頭：“走啦，咱們去斷劍門，看看小劍的新劍法。” 靈狐們跟著她站起來，有的跑在前麵，有的跟在後麵，老槐樹下的晨霧慢慢散了，陽光透過枝椏灑下來，落在埋著鳳羽花籽的地方，像給它鍍上了層金光。
    蘇小滿回頭看了眼老槐樹，心裏滿是溫暖 —— 她知道，青丘永遠是她的家，老槐樹會等著鳳羽花開花，靈狐們會等著她回來，而她，也會帶著祖母的期望，帶著鳳舞的情誼，繼續守護著這片土地，守護著五靈的傳承。
    風裏的草木香更濃了，靈狐們的輕叫聲在山穀裏回蕩，像是在跟她一起，期待著下一次的相遇 —— 在斷劍門，在昆侖，在每一個需要守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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