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查無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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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過了一瞬間,又象是過了一個世紀。大鳥飄蕩在湖中小島的上空。腳下是一片姹紫嫣紅的植被。大鳥終於睜開了眼睛。紫紅色的小碎花鋪滿了小島,在風中蕩漾。嗬,蓼花洲!
一個人斜躺在蓼花中,兩眼無神地望著大鳥,腦後的血慢慢地滲入砂土中。
"死人!命案!"
大鳥條件反射地伸手要從工具包裏取出勘查工具,卻摸了個空。
"還沒有死,馬上就死了。意識散了,神要走了。"過道長淡然道。
"什麽意思?"
"年輕啊,隻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能救嗎?"
腦子已經一塌糊塗了。唯一的辦法是重組。"
"重組?"
"就是由生命體重建他的大腦。你不是愛看玄幻小說嗎?玄幻小說中通俗說法是奪舍。"
"奪舍?"
"大鳥,考慮一下?救人一命,重於廬山!等於一下救了兩條命。要不了兩天,這氣血充沛的少年肉身就徹底敗壞了。而你,久病纏身,又能拖多久。"
大鳥目瞪口呆。腦子裏亂得象一鍋粥。作為名老刑警,他見多了生生死死。即便麵對歹徒的槍口,他一樣能冷靜處置。但這是什麽事啊,七十一歲的老人瞬間變成十七歲的少年!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過道長長袖一卷,大鳥隨風飄起,慢慢地滲入少年的身體之中。
大鳥這時才醒悟,自己隻是一道影子跟隨在過道長身邊,隻有這樣,才能輕飄飄地躍上近五米高的過仙池。才能通過過仙池橫渡波濤洶湧的老爺廟湖麵來到蓼花洲。可是,自己的肉身呢?自己不回去,家裏怎麽辦?單位怎麽辦?是失蹤,溺亡?道長會想怎樣的辦法?
大鳥亂七八糟的沒有想出任何頭緒,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苦將他推入了昏迷的黑暗之中。
後腦勺的炸裂疼痛一陣一陣的襲來。大鳥醒來,疼暈過去,又疼醒過來。當他真正睜開了眼睛,夕陽在湖麵上己抖擻出碎碎的金光。他一隻手抓著的是漁叉,另一隻手握著的是桔紅色的手機。
他隱約記得開機密碼是,開機後他打開微信。他要知道少年到底是誰?為什麽倒在湖洲上?<長,整個顱骨都敲斷了。凶器像是棍棒類。而從血液中混雜的碎屑,很像是警棍。是什麽人與這個少年有血海深仇,非要把他置之死地?
打開微信一我後,大鳥呆了一下。這個少年的微信名是查無此人。
查無此人!
一些奇奇怪怪的網名並不奇怪。七十多歲的大鳥都取了個"了了"的網名,何況是一個十六丶七歲的少年。但冥冥之中,他知道以後的他會因故被人取而代之嗎?
雖然查無此人,但連續三年的新冠核檢還是讓這個少年在老刑警麵前露出真容。
查(念抓)魚,江西省星子縣蓼花鄉鯉魚灘查家圩,2007年3月26日出生,身份證號(略)。
大鳥知道,從現在開始,他不再是"了了",不再是每月都可以拿到工資的體製中人,不再是資深刑警。他現在是查魚,十七歲的查魚,網名"查無此人",一個鄱陽湖上的打漁人。
暮色漸深了。水鳥嗚叫著在湖洲上盤旋。要歸巢了。大鳥也要回家了。回查魚的家。
新的生活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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