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暗夜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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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隆坡的雨季來得突然。王昆鵬站在吳氏集團頂樓的落地窗前,望著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三個月來,他跟著吳鴻光出席各種學術論壇、慈善晚宴,甚至參與了聯合國糧農組織的援非項目。
    望著瓢潑大雨中模糊的城市輪廓,手裏捏著一份剛剛送到的季度財報。
    "看完了?"吳鴻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今天罕見地穿了件黑色立領中山裝,袖口的翡翠袖扣在燈光下泛著冷光。
    "嗯。"王昆鵬轉過身,臉上是恰到好處的困惑,"但我不明白,為什麽我們要突然關閉緬甸的橡膠園?明明去年盈利增長35。"
    吳鴻光走到酒櫃前,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小明,你覺得做生意最重要的是什麽?"
    "利潤?"
    "是全身而退。"吳鴻光晃著酒杯,"橡膠園牽扯太多地方武裝,該割舍時就割舍。"
    王昆鵬低頭翻動報表,心跳加速——這已經是三個月來吳鴻光主動剝離的第七項灰色產業。
    再讓他這麽洗白下去,都不用抓了,抓不到了。
    辦公室門突然被推開,楊學成帶著一身雨水和雪茄味闖了進來:"吳鴻光!你他媽是不是瘋了?"
    吳鴻光皺眉:"敲門都不會了?"
    "少來這套!"楊學成把一疊文件摔在桌上,"說好的那批麥種呢?老子船都租好了!"
    王昆鵬識趣地起身:"我先出去......"
    "都是自己人,沒事,坐下。"吳鴻光按住他的肩膀,轉向楊學成,"那批貨有檢疫問題,我讓停了。"
    "放屁!"楊學成將茶杯摔得粉碎,"不就是運種子夾帶點"小玩具"嗎?咱們幹了多少年了!你現在說有問題?"
    王昆鵬瞳孔微縮——"小玩具"是他們對走私槍支的暗語。
    "注意措辭。"吳鴻光優雅地避開飛濺的瓷片,"小明還在呢。"
    楊學成這才注意到門口的王昆鵬,冷笑一聲:"哦,你的小寶貝。怎麽,現在談生意也要帶家教了?"
    "楊叔。"王昆鵬乖巧地遞上毛巾,"您消消氣。"
    "少來這套!"楊學成甩開毛巾,"鴻光,緬甸訂的那批貨已經到公海了,你現在說要退出?"
    吳鴻光突然笑了:"老楊,你肝火太旺了。"
    "少岔開話題!"楊學成指著王昆鵬,"是不是因為這小白臉?你他媽真要金盆洗手?"
    吳鴻光示意王昆鵬關門,然後緩緩坐下:"老楊,時代變了。國際刑警盯上了種子黑市,這時候——"
    "放屁!"楊學成拍出一張清單,"三百噸優質麥種,附帶五十箱ak47,買家是阿非利加。定金都收了,你現在裝聖人?"
    王昆鵬的心髒狂跳——這正是他等待已久的證據!
    "小明。"吳鴻光突然轉頭,"去我辦公室,右邊抽屜有個藍色文件夾,拿來。"
    支走王昆鵬後,會議室裏的爭吵聲隱約傳來:
    "......非要當著他麵說這些?"
    "怎麽,怕你的小情兒知道你是個軍火販子?"
    "楊學成!你.....最後一次......涉及的人太多......別讓小明知道......"
    王昆鵬在拐角處停下,迅速用微型相機拍下了清單。
    ————
    深夜,吳鴻光的書房裏飄著龍井的清香。王昆鵬拘謹地坐在對麵,看著吳鴻光略帶無奈的說:"過幾天和我出去一趟,金沙號遊輪。"吳鴻光語氣平淡,"楊叔叔要教你些"生意經"。"
    王昆鵬心跳漏了一拍:"什麽生意?"
    "見不得光的。"吳鴻光直視他的眼睛,"怕嗎?"
    "我......"王昆鵬喉結滾動,"我以為我們是正規企業。"
    王昆鵬捧著杯子,指尖發白:"為什麽要做這個?您明明可以......"
    "可以隻當個慈善科學家?"吳鴻光輕笑,"沒有這些灰色收入,哪來的錢建實驗室?"
    吳鴻光示意王昆鵬將茶杯遞過來,給他續上茶水。
    "企業就像大樹。"吳鴻光輕撫茶杯,"陽光下是枝葉,黑暗中還有根係。"他忽然問,"知道為什麽選你當繼承人嗎?"
    王昆鵬搖頭。
    "因為你像慕雲。"吳鴻光的目光穿透雨夜,"但他太理想主義,最終害了自己。"
    書桌上的老式座鍾敲響十二下。吳鴻光起身,從保險櫃取出一把鍍金左輪:"以後出門帶上這個,保護好自己。"
    回到臥室,王昆鵬立刻從襯衫第三顆紐扣裏取出微型發報機。三長兩短的信號發出後,他用密碼本編譯著最新情報:
    "28號晚上金沙號,疑似種子與軍火交易。請求國際刑警配合收網。"
    發報機突然發熱報警——有人幹擾信號!王昆鵬迅速拆解設備藏入排水管,剛躺下就聽見敲門聲。
    "小明?"吳鴻光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睡了嗎?"
    王昆鵬屏住呼吸:"剛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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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開了。吳鴻光端著杯熱牛奶,目光掃過淩亂的床鋪:"喝點牛奶助眠。"
    他的視線在書桌停留片刻——那裏有滴未幹的水漬,是發報機冷凝的水汽。
    淩晨三點,王昆鵬在臥室裏用特製發報機發出密電。
    "明晚交易,改為貨船"海鷗號",坐標3°0"n 101°24"e。請求收網。"
    躺在床上,想起吳鴻光這三個月來的悉心栽培——帶他拜訪各國農學家,手把手教他看財報。
    桌上的相框裏,是上周拍攝的合影。吳鴻光搭著他的肩,兩人站在實驗室門口,笑得像對真正的師徒,也像一位慈父。
    王昆鵬突然將相框扣在桌麵上。
    —————
    次日下午,吳鴻光的秘書陳誌明匆匆走進私人碼頭旁的倉庫。
    "老板,查清楚了。"他遞過一份檔案,"王小明是慕雲先生的孩子,資料在這裏。"
    吳鴻光正在檢查一箱美鈔,聞言頭也不抬:"我知道。"
    "那您還......"
    "誌明啊。"吳鴻光突然笑了,"你覺得慕雲會希望他兒子成為什麽樣的人?"
    秘書語塞。
    "去準備船吧。"吳鴻光合上錢箱,"記得給小明帶件外套,海上風大。"
    巴生港的夜色濃如潑墨。王昆鵬跟在吳鴻光身後,心跳快得幾乎要衝破胸腔。鹹腥的海風裏混雜著柴油味,遠處"海鷗號"的輪廓在探照燈下若隱若現。
    "冷嗎?"吳鴻光突然問。
    王昆鵬搖頭,卻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第一次都這樣。"吳鴻光替他攏了攏西裝外套,"記住,上船後無論看到什麽,保持微笑。"
    海鷗號遊輪燈火通明。
    甲板上,楊學成拍著王昆鵬的背介紹:"這位是巴西的卡洛斯先生,專營"特種農產品"。"
    滿臉橫肉的卡洛斯伸出手,金戒指上刻著骷髏圖案:"久仰,吳的接班人。"
    王昆鵬注意到他腰間鼓鼓囊囊的輪廓肯定是槍。
    貨艙裏堆滿了印著"化肥"字樣的麻袋。吳鴻光隨手劃開一袋,黃澄澄的麥粒中赫然埋著幾個油紙包。
    "ak47,全新。"他取出一個紙包掂了掂,"比市價低兩成,條件是必須搭配我們的種子賣。"
    王昆鵬喉嚨發幹:"為、為什麽?"
    "槍會壞,種子會生根。"吳鴻光的聲音帶著蠱惑。
    宴會廳裏,侍者推著餐車穿梭。王昆鵬注意到,每個餐車下層都焊著異常厚重的鋼板。
    "嚐嚐魚子醬。"楊學成塞給他一勺,"伊朗貨,用冷凍魚艙夾帶的。"
    酒過三巡,卡洛斯突然壓低聲音:"那批"玩具"能按時到仰光嗎?"
    "放心。"楊學成醉醺醺地比劃,"老規矩,藏在改良大豆裏,x光都照不出來!"
    王昆鵬借口上廁所,溜進了輪機室。在蒸汽管道的掩護下,他拆開一個標著"化肥"的木箱——裏麵赫然是分解狀態的ak47!
    正要拍照時,身後傳來皮鞋聲。王昆鵬迅速藏好相機,轉身撞上吳鴻光深邃的目光。
    "找了你半天。"吳鴻光遞過手帕,"輪機室多髒啊。"
    王昆鵬擦著並不存在的汗:"我、我迷路了......"
    "是嗎?"吳鴻光輕笑,"那正好帶你參觀下真正的"貨艙"。"
    貨艙門打開的瞬間,王昆鵬渾身繃緊——裏麵整整齊齊碼著數百個種子袋,每個都印著冬星小麥的標誌!
    "驚喜嗎?"楊學成從陰影裏走出,"一些朋友弄來的中國原種,市場上能賣十倍價錢!"
    ……
    淩晨兩點,王昆鵬借口透氣來到甲板。他假裝係鞋帶,將一枚磁吸式信號發射器貼在了船舷內側。
    "睡不著?"
    吳鴻光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王昆鵬差點驚叫出聲,轉身時卻已換上靦腆笑容:"太......太震撼了。"
    "這才哪到哪。"吳鴻光倚著欄杆,"等到了公海,還有更精彩的。"他忽然指向遠處,"看,多美的星空。"
    王昆鵬仰頭,銀河如練。就在這時,吳鴻光輕聲問:"你父親......提起過我嗎?"
    海浪聲突然變得震耳欲聾。王昆鵬僵在原地,血液幾乎凝固。
    "他......"
    "注意!東北方向有船!"了望哨突然大喊。
    海平線上,三艘快艇正破浪而來,探照燈如利劍般刺向"海鷗號"。
    "是海警!"楊學成驚慌失措地衝上甲板,"鴻光!怎麽辦?"
    甲板上瞬間亂作一團。楊學成掏出手槍:"他媽的,到底是誰走漏風聲?!"
    吳鴻光拽著王昆鵬就往船尾跑:"跟我來!"
    子彈呼嘯而過,打在鋼板上叮當作響。楊學成的咒罵聲中,吳鴻光掀開救生艇的防水布:"上去!"
    王昆鵬猶豫了一秒——這一秒裏,他看見國際刑警的快艇正在逼近,看見楊學成朝他們舉起了槍。
    "小心!"他本能地撲倒吳鴻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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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彈擦過吳鴻光的左臂,鮮血頓時染紅了白襯衫。
    救生艇在海上漂了一夜,最終擱淺在某座無名小島的沙灘上。
    晨光微熹,吳鴻光用牙咬著繃帶給自己包紮。王昆鵬捧著剛摘的椰子回來,看見他頸間晃動的吊墜——那是半枚被子彈擊穿的懷表,表蓋上"慕雲"二字依稀可辨。
    "為什麽要做這些?"王昆鵬終於問出口。
    吳鴻光笑了:"1965年,我和你父親在海德堡發現抗寒基因時,《自然》雜誌要我們掛靠德國研究所。我同意了,你父親卻撕毀合同回國。"
    他點燃一支煙,青煙在晨光中嫋嫋上升:"兩年後,他被批鬥致死,成果被德國人發表。你說,是他對還是我對?"
    王昆鵬的指尖掐進椰子殼:"所以你報複社會?"
    "不。"吳鴻光吐了個煙圈,"我證明了他錯得多離譜。沒有資本支撐,科學就是個笑話。"他從內袋掏出一本泛黃的《nature》,"看看扉頁。"
    王昆鵬翻開期刊,扉頁上用德文寫著一行小字:"本成果源自王慕雲博士的發現,特此說明。——h.g.u"
    "我每年都在這本期刊上登同樣的聲明,隻是......"吳鴻光苦笑,"從來沒人注意。"
    遠處傳來直升機轟鳴。吳鴻光突然卸下手槍彈匣,扔進大海:"該叫你昆鵬了吧?"
    王昆鵬渾身一震。
    "其實方稷帶你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吳鴻光整理著染血的袖口,"沒人告訴過你吧,你皺眉的樣子,和慕雲一模一樣。"
    國際刑警的包圍圈逐漸縮小。吳鴻光站起身,迎著海風點了最後一支煙。
    "告訴你上級,我要求引渡到瑞士。"他彈了彈煙灰,"那裏有我七箱實驗記錄,夠換你一枚勳章了。"
    王昆鵬喉頭發緊:"為什麽不拆穿我?"
    "因為......"吳鴻光望向初升的朝陽,"我想看看,慕雲的兒子會怎麽選。"
    他將煙蒂踩滅,突然伸手揉了揉王昆鵬的頭發,就像三個月來無數次做過的那樣:"幹得不錯,是他的孩子。"
    直升機卷起的沙塵中,王昆鵬看見吳鴻光最後的口型是——
    "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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