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西藏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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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北實驗基地的麥收剛剛結束,方稷的衣服上還沾著黑土地的泥星。他蹲在田埂邊,正用軍用水壺衝洗手上被麥芒劃出的血痕,電報在實驗基地響起。
    "緊急通知,請立即回京。"卻讓方稷的手指僵在了半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事。
    十二小時後,農業部第三會議室的燈光刺得人眼睛發疼。
    方稷推開門的瞬間,所有目光都聚了過來。他這才發現自己的作戰靴上還結著東北的冰碴,每走一步都在地毯上留下濕潤的腳印。
    "西藏自治區請求技術支持。"周部長甚至沒等他坐下就直奔主題,激光筆在投影地圖上劃出刺目的紅線,"青稞產量連年下滑,部分高海拔地區已經出現糧食短缺。"
    大屏幕上的數據圖表像一記記重拳:海拔4500米以上的農區,青稞畝產不足150公斤,還不到平原地區的三分之一。
    方稷盯著其中一張照片——皚皚雪山下的青稞田稀疏得像老人斑禿的頭頂,一位藏族老阿媽正佝僂著腰,在風中拾取零落的穗子。她紫紅的臉膛上溝壑縱橫,像極了幹裂的凍土。
    "土壤貧瘠,有機質含量不足1。"生態司的王處長推了推眼鏡,"晝夜溫差超過30度,紫外線強度是平原的5倍,無霜期不足90天......"
    方稷的筆記本上已經畫滿問號。他想起上個月在東北零下20度仍能抽穗的寒地小麥,筆尖不自覺地寫下"戰友1號變種?"
    "最棘手的是水源。"周部長切換畫麵,冰川融水的曲線像癲癇患者的心電圖般劇烈波動,"傳統灌溉係統完全失靈,有些村落不得不遷徙。"
    會議室突然安靜下來。方稷抬頭,發現所有人都在看他——就像當年在軍委會議上,等著他接下鹽堿地那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一樣。
    "我去。"方稷看著眾人。
    鄭國棟猛地站起來:"你瘋了?那地方含氧量隻有——"
    "拉薩農科所有套軍用高原育種艙。"方稷已經翻開地圖,"是當年總裝部為邊防部隊研發的,可以模擬不同海拔條件。"他的指尖停在喜馬拉雅山脈的一個褶皺處,"在這裏建實驗站,往返取樣更方便。"
    "方工!"陳雪抱著資料衝進來,臉頰因為奔跑而泛紅,"我剛查到資料!西藏農科院去年分離出某種耐寒菌株,能在零下15度存活!"資料照片上模糊的顯微鏡照片裏,藍色光暈與"戰友1號"驚人地相似。
    方稷的眼睛亮了起來。他抓起外套向外走,作戰靴上的冰碴簌簌掉落:"通知軍隊,問他借幾個高原服役過的兵。再聯係拉薩農科院,我要看那些菌株的原始數據。"
    "等等!"部長攔住他,"至少帶個醫療組!"
    方稷點點頭,他也不會將身體置於不顧,隻是有需要的時候,自己想衝在最前麵,才不枉費自己穿越回來。
    走廊窗外,夕陽將雲層染成青稞酒般的金黃。方稷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像一株倔強生長的青稞,正努力把根紮向雪域之巔。
    拉薩貢嘎的風凜冽幹燥,方稷剛下火車就感到一陣眩暈。來接他的藏族技術員紮西趕緊遞上酥油茶:"方博士,先別急,喝點熱的,慢慢適應。"
    驅車前往日喀則的路上,方稷貼著車窗,望著窗外蒼茫的雪山和零星的青稞田。
    "這些年,種子退化得厲害。"紮西歎氣,"老品種扛得住高寒,但產量低;新品種產量高,可到了我們這兒,要麽不抽穗,要麽穗子空癟。"
    方稷點點頭,沒說話。他的目光落在路邊一片格外青翠的田地上:"那塊田怎麽長勢這麽好?"
    紮西笑了:"那是老桑吉的地,他堅持用最老的‘紫青稞’種子,還往地裏埋魚骨和羊糞,村裏人都笑他頑固。"
    方稷眼睛一亮:"能帶我去見見他嗎?"
    老桑吉的屋子是傳統的藏式石樓,院子裏曬滿了青稞穗。老人七十多歲,臉上的皺紋像幹涸的河床,但眼睛依然明亮。
    "科學?"他聽完方稷的來意,咧嘴笑了,露出幾顆金牙,"我爺爺的爺爺就這麽種,魚骨肥地,羊糞暖土,紫青稞的根能紮到凍土層下麵去。"
    他帶方稷去看他的"寶貝"——一陶罐陳年種子,顆粒小而黑亮,像淬煉過的鐵砂。
    "現在的種子嬌氣!"老人抓了一把,任由種子從指縫流下,"就像城裏來的娃娃,看著壯實,吹點冷風就病倒。"
    方稷小心地接過幾粒,放在掌心觀察。這些種子比現代品種小得多,但表皮厚實,胚芽飽滿。
    最原始的,往往最頑強。
    在海拔4800米的定日縣,方稷和當地農技站劃出一塊試驗田。
    "分三組。"他指揮道,"a組種現代高產青稞,b組種老桑吉的紫青稞,c組……"他頓了頓,"用‘北芒2號’的耐寒基因和紫青稞雜交。"
    第一晚,方稷就領教了高原的威力——頭痛欲裂,心跳快得像要衝出胸腔。他蜷縮在睡袋裏,聽著帳篷外呼嘯的風聲,想起吳鴻光筆記裏的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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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物的極限,就是人類的極限。"
    方稷帶著團隊抵達時,迎接他們的不是掌聲,而是一雙雙懷疑的眼睛。
    村裏的老藏民多吉蹲在石牆邊,嘴裏叼著旱煙,眯眼打量著這群穿著衝鋒衣、拿著儀器忙前忙後的科研人員,鼻子裏哼了一聲:
    "又來了一群瞎折騰的。"
    他的兒子紮西正在給犛牛喂草,聞言也笑了:"阿爸,他們上次來的人種的那些青稞,連芽都沒發全就被凍死了。"
    多吉吐出一口煙,搖搖頭:"這地方,連犛牛都得挑地方吃草,他們能種出什麽來?"
    方稷蹲在試驗田邊,指尖撥開薄薄的土層。這裏的土壤貧瘠,含氧量低,晝夜溫差極大,白天陽光灼熱,夜晚卻能驟降至零下。更致命的是,紫外線強度遠超平原地區,普通作物的幼苗根本扛不住這樣的摧殘。
    "方博士,數據出來了。"研究員小林皺著眉頭遞過檢測報告,"土壤有機質含量隻有東北黑土地的十分之一,而且……"
    "而且什麽?"
    "ph值偏高,堿性太重,常規作物很難適應。"
    方稷沉默地看著手中的土塊,輕輕一捏就碎成了粉末。身後傳來腳步聲,他回頭,看見一個裹著厚藏袍的老人走了過來——是多吉。
    老人蹲下身,抓了一把土,在手心裏搓了搓,然後搖搖頭,用生硬的漢語說:
    "這裏,長不出好莊稼。"
    方稷沒有反駁,隻是問:"您種了多少年青稞?"
    多吉伸出粗糙的手指,比了個"五":"五十年。最好的年景,一畝地也就收兩百斤。"
    方稷點點頭,輕聲說:"如果我們能讓畝產翻一倍,您信嗎?"
    多吉笑了,臉上的皺紋擠在一起:"年輕人,別說大話。這地方,連菩薩都懶得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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