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初雪飄落時，凱旋的大軍已至城郊三十裏。
    唐羽勒馬駐足，望著遠處巍峨的城牆。
    三個月前離京時，他還是個備受質疑的太子；如今歸來，身後是臣服的北境邊軍，馬側懸著叛賊唐龍的首級。
    "殿下，禮部已在朱雀門設好受降台。"
    趙虎低聲道，"隻是......"
    "隻是什麽？"
    "三皇子一係的官員聯名上奏，說殿下擅殺皇子，有違人倫。"
    唐羽冷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卷黃絹："那就讓天下人看看，什麽是真正的人倫。"
    那是唐皇的親筆詔書，朱砂禦印鮮紅如血——"唐龍勾結外敵，謀害君父，罪證確鑿，著太子羽代天行誅！"
    朱雀門前，百官跪迎。
    唐皇抱病登台，親自為太子解甲。
    當那染血的鎧甲被卸下時，老皇帝的手微微發抖。
    "羽兒...辛苦了。"
    短短三個字，卻讓在場不少老臣紅了眼眶。唐羽單膝跪地，雙手奉上唐龍的首級匣："兒臣幸不辱命。"
    "好！好！"
    唐皇強撐病體，高聲道，"太子平叛有功，即日起監國理政，加封天策上將，賜劍履上殿，讚拜不名！"
    百官嘩然。
    這三項殊榮，自大唐開國以來唯有開國功臣曾得，如今集於太子一身，其意不言自明。
    禮部尚書硬著頭皮出列："陛下，按祖製，皇子犯法當由宗正寺......"
    "啪！"
    一疊密信被唐羽甩在他臉上："張大人不妨先看看，這些與唐龍往來的書信中，有多少是你的手筆？"
    禮部尚書頓時麵如土色，撲通跪地："老臣冤枉啊！"
    "冤枉？"
    寧婉兒從鳳輦中走出，素手一揮，"帶上來！"
    十餘名被五花大綁的官員被押上高台，正是那日在醉仙樓密謀的三皇子黨羽。
    寧婉兒取出一份供詞："這些人已招認，禮部張大人正是他們與北漠聯絡的中間人。"
    唐皇怒極反笑："好啊，朕的禮部，竟成了通敵賣國的窩點！來人，拖下去，淩遲處死！"
    血淋淋的清算就此開始。
    當日，共有三十七名官員被當庭問斬，牽連家族百餘戶。
    唐羽冷眼旁觀，心中毫無波瀾——這些蛀蟲吸食大唐血肉多年，死有餘辜。
    三日後，東宮。
    蕭玉淑正在為唐羽換藥，看到他背上交錯的傷痕，指尖不由一顫："殿下這次傷得不輕。"
    "無妨。"
    唐羽披上單衣，"父皇的毒怎麽樣了？"
    "暫時壓製住了，但......"
    蕭玉淑欲言又止。
    唐羽了然。百日枯無藥可解，父皇能撐到現在已是奇跡。
    "報——"
    趙虎匆匆入內，"北漠遣使求和，已至鴻臚寺！"
    唐羽挑眉："來得倒快。"
    他更衣來到正殿，隻見一名北漠使者戰戰兢兢跪伏在地，身旁擺著十個大箱。
    "尊貴的大唐太子，我主願歸還潼關，並獻上黃金萬兩、駿馬千匹，以求兩國修好......"
    "不夠。"
    唐羽打斷他，"阿史那羅的人頭呢？"
    使者渾身一抖："可汗...可汗說......"
    "回去告訴阿史那羅，"唐羽冷笑，"要麽自縛請降，要麽等我大唐鐵騎踏平王庭。"
    使者倉皇退下後，屏風後轉出一道紅影——楚凝玉不知何時已站在那裏，唇角帶笑："太子好大的威風。"
    "公主見笑了。"
    唐羽示意侍從退下，"楚國對北漠可有興趣？"
    楚凝玉眯起眼："什麽意思？"
    "評分。"
    唐羽展開地圖，"以陰山為界，東部歸唐，西部歸楚。"
    這個提議顯然出乎楚凝玉預料。她凝視地圖良久，忽然笑道："你就不怕養虎為患？"
    "怕？"
    唐羽目光灼灼，"我連天機閣都不怕，還怕盟友？"
    兩人對視片刻，楚凝玉伸出右手："成交。"
    唐羽正要相握，忽聽宮外鍾聲大作！緊接著是趙虎驚慌的喊聲："殿下！陛下昏厥，太醫說...說恐怕......"
    唐羽臉色驟變，顧不得禮節，一把推開楚凝玉就往外衝。
    楚凝玉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摩挲著腰間玉佩——那上麵刻著天機閣的暗記。
    太極殿內，藥香濃鬱。
    唐皇躺在龍榻上，麵如金紙。見唐羽進來，老人艱難抬手："都...下去..."
    待眾人退盡，唐皇從枕下取出一方玉璽："羽兒...大唐...交給你了......"
    "父皇！"
    唐羽跪地叩首，"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唐皇搖搖頭，又取出一封密信："小心...天機閣主...他是......"
    話未說完，一陣劇烈咳嗽打斷了他。鮮血從指縫滲出，觸目驚心。
    太醫慌忙入內施救，唐羽被請到外殿。他展開那封密信，隻見上麵隻有一行小字：
    "閣主真容，藏於楚宮。"
    唐羽瞳孔驟縮——楚凝玉知道天機閣主的身份？還是說......
    "報！"
    親衛突然闖入，"邊關急報，大楚二十萬大軍突然北上，已至陰山！"
    唐羽手中的密信飄落在地。
    好一個楚凝玉！原來她早就謀劃好了，就等著唐皇病危、大唐內亂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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