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的火把將黑夜撕開一道口子。
    唐羽的劍尖距離楚凝玉咽喉僅剩三寸，卻硬生生停住。眼前的女人渾身是傷，左臂不自然地垂著，但那雙眼睛依然倔強如初。
    "你還活著。"
    唐羽聲音沙啞，說不清是質問還是感歎。
    楚凝玉扯了扯嘴角：
    "讓你...失望了？"
    話音未落，她突然身子一歪，栽向地麵。
    唐羽下意識伸手接住，觸手卻是一片濕熱——她的後背插著半截斷箭，傷口已經發黑。
    "撤！"
    唐羽抱起楚凝玉翻身上馬，"趙虎斷後！"
    三千鐵騎如狂風般衝出埋伏圈，身後箭雨紛紛落空。直到奔出十裏，確認安全後，唐羽才下令休整。
    軍帳內，軍醫為楚凝玉處理傷口時連連搖頭："箭上有毒，像是...百日枯的變種。"
    唐羽瞳孔一縮："能解嗎？"
    "難。"
    軍醫壓低聲音，"除非找到下毒之人，取得原毒配方。"
    待眾人退下，楚凝玉虛弱地睜開眼："呂鬆...沒死。"
    "什麽？"
    唐羽猛地俯身，"我親眼看見他..."
    "替身。"
    楚凝玉艱難地從懷中掏出一塊青銅碎片，"真的呂鬆...早回長安了...這是從他密室牆上撬下來的..."
    碎片上刻著長安城的平麵圖，其中皇城地下密密麻麻標滿了紅點——火藥埋設點！
    唐羽渾身發冷："什麽時候的事？"
    "三天前..."
    楚凝玉咳嗽起來，"他偽裝成...商隊..."
    話未說完，她又昏了過去。
    唐羽攥緊青銅碎片，大步走出營帳："趙虎！派最快的馬去長安，警告寧婉兒和蕭玉淑！全軍親裝，日夜兼程！"
    長安城，大皇子府。
    唐龍一腳踹翻案幾，酒壺菜碟碎了一地。
    "憑什麽！"
    他怒吼道，"本王經營邊軍多年，憑什麽交給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
    跪在地上的謀士瑟瑟發抖："殿下息怒...陛下是聽說北漠異動，才臨時調李牧將軍去接手邊關..."
    "放屁！"
    唐龍一把揪起謀士衣領，"李牧是唐羽的人！這分明是削我兵權！"
    他氣急敗壞地在廳中踱步。
    自從唐羽南征大捷，朝中風向就變了。那些原本支持他的武將紛紛倒戈，連最忠心的部下也開始動搖。
    "唐書恒那個廢物，死得真不是時候！"
    唐龍咬牙切齒。三皇子的暴斃讓他少了個盟友，更可怕的是，有傳言說那是天機閣滅口...
    "報！"
    親衛慌張闖入，"殿下，剛收到密信，太子...太子已經過了潼關，明日就能抵京！"
    唐龍臉色大變：
    "這麽快？他不是在找楚凝玉的屍體嗎？"
    "據說...楚凝玉沒死，還跟太子一起回來了..."
    "賤人！"
    唐龍一拳砸在柱子上，"備馬，本王要進宮！"
    謀士急忙阻攔："殿下不可！如今皇宮守衛都換了人，咱們的眼線說...說最近有很多陌生麵孔..."
    唐龍突然冷靜下來：
    "你是說...天機閣？"
    他眯起眼睛，一個大膽的計劃浮上心頭。如果唐羽和天機閣注定要有一戰，或許...他可以漁翁得利？
    "去地窖把那個匣子取來。"
    唐龍露出陰森笑容，"是時候動用"那位大人"留下的棋子了。"
    皇宮，禦書房。
    唐皇靠在軟榻上，聽著影衛統領的匯報，眉頭越皺越緊。
    "確定是火藥？"
    "千真萬確。"
    影衛單膝跪地，"按照圖紙所示，太極殿、朱雀門、玄武殿地下都有埋設，足夠...足夠炸平半個皇城。"
    唐皇劇烈咳嗽起來，帕子上沾滿血跡："查清楚是誰帶進來的嗎？"
    "還在查，但..."
    影衛欲言又止，"最近三個月，隻有大皇子負責過宮牆修繕..."
    "唐龍？"
    唐皇冷笑，"他沒這個腦子。"
    他掙紮著起身，走到窗前。夜色中的長安城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湧。
    唐羽突然提前回京，楚凝玉死而複生，天機閣暗中布局...這一切都指向一個即將爆發的巨大危機。
    "傳旨。"
    唐皇突然轉身，"明日早朝，朕要當眾宣布太子監國。"
    影衛大驚：
    "陛下！這會不會太突然..."
    "就是要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唐皇眼中精光閃爍，"另外，秘密轉移後宮眾人去驪山行宮，一個時辰內完成。"
    影衛領命而去。
    唐皇從暗格中取出一封密信，那是他早就寫好的傳位詔書。
    "羽兒，大唐就交給你了..."
    朱雀大街，夜。
    一隊黑衣人在屋頂悄無聲息地穿行，最終潛入一座不起眼的宅院。
    院內早有十餘人等候，為首者摘下兜帽，露出徐世澤的臉——或者說，酷似徐世澤的臉。
    "計劃有變。"
    假徐世澤冷聲道，"唐羽提前回京，明日子時前必須完成引爆準備。"
    一名下屬猶豫道："可是閣主還沒..."
    "閣主自有安排。"
    假徐世澤從懷中取出一個錦囊，"明日早朝，按這個名單殺人。"
    錦囊中是一份朝臣名單，排在第一的赫然是——唐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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