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的秋雨下得人心煩意亂。
    唐羽站在城樓上，望著遠處北漠軍營中那頂黑色轎輦，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斷劍。
    自三日前那場遭遇戰後，敵軍一反常態地按兵不動，這種詭異的平靜反而更讓人不安。
    "陛下。"
    徐驍匆匆登上城樓，遞上一封密信，"大楚來的飛鴿傳書。"
    唐羽展開信箋，眉頭漸漸擰緊。
    信中寫道：大楚皇帝病危，二皇子與七皇子為奪嫡爆發內戰。
    更令人意外的是，七皇子在信尾特意提到——"先帝臨終前曾言，四象齊聚之日，天門重開之時"。
    "天門..."
    唐羽喃喃自語。
    這已經是第二次聽到這個詞了。
    他轉向身側的楚凝玉：
    "你可知天門是何物？"
    楚凝玉——或者說她體內的朱雀殘魂——微微一顫：
    "傳說中連接天界與人間的通道。千年前被上古大能封印，而鑰匙...就是四象神器。"
    唐羽目光一凝："所以天機閣和白虎化身的黑袍人收集神器，是為了重開天門？"
    "不止如此。"
    楚凝玉的聲音突然變得飄忽，青龍器靈的人格暫時占據上風，"四象本是天門守護者，但千年前那場大戰後，白虎墮落，企圖利用天門之力..."
    話未說完，她突然捂住額頭，臉上浮現痛苦之色。
    唐羽連忙扶住她，發現她手腕上的三色鎖鏈紋路又淡了幾分。
    "必須盡快解決你體內的問題。"
    唐羽沉聲道，"三種力量再這樣衝突下去..."
    "陛下！"
    一名斥候飛奔而來，"北漠軍營有異動！"
    眾人急忙望向城外。
    隻見那頂黑色轎輦周圍突然亮起幽藍光芒，隨後整個北漠大軍開始拔營，卻不是向潼關進發，而是...向北撤退？
    "這..."
    徐驍瞠目結舌，"他們怎麽撤了？"
    唐羽卻心頭一緊：
    "不好！他們的目標不是潼關，而是..."他猛地轉身看向南方，"大楚皇陵！"
    楚凝玉臉色驟變："他想集齊四象神器！現在青龍尺在我們手中，他一定是去找..."
    "玄武甲的其他碎片。"
    唐羽接過話頭，"大楚皇陵中肯定不止那一塊。"
    情況緊急，唐羽當即下令：
    "徐驍，你率五萬精兵留守潼關。朕帶輕騎南下，務必趕在北漠軍之前抵達大楚皇陵！"
    "陛下，這太危險了！"
    徐驍急道，"不如讓末將..."
    "不行。"
    唐羽搖頭，"隻有朕能催動青龍尺。"他轉向楚凝玉，"你也留下。"
    楚凝玉卻堅定地搖頭："我必須去。朱雀之力能感應其他神器。"
    看著她倔強的眼神，唐羽最終歎了口氣："準備快馬，即刻出發！"
    當夜，一支輕騎悄然離開潼關，向南疾馳。
    唐羽和楚凝玉並騎在前，身後是五百精銳影衛。為了加快速度，所有人都隻帶了三日口糧。
    疾馳一夜後，隊伍在一條小溪邊稍作休整。
    楚凝玉下馬時腳步虛浮，險些跌倒。唐羽一把扶住她，發現她掌心冰涼。
    "你的狀況越來越糟了。"
    唐羽低聲道。
    楚凝玉勉強一笑：
    "還撐得住。"
    她突然壓低聲音，"陛下，有件事我必須告訴您...關於天門..."
    她的話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
    派出去的斥候回來了，臉色異常凝重："稟陛下，前方十裏發現北漠遊騎！"
    "不可能！"
    唐羽霍然起身，"他們明明向北..."
    斥候咽了口唾沫："不是北漠主力，像是...先鋒偵察部隊。"
    唐羽與楚凝玉對視一眼，同時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性——北漠軍分兵了！主力佯裝北撤，實則派精銳輕騎繞道南下！
    "全速前進！"
    唐羽翻身上馬，"一定要趕在他們前麵！"
    隊伍再次啟程，速度比之前更快。沿途不斷有斥候回報，北漠遊騎的數量越來越多，顯然大部隊就在不遠處。
    第三日黎明，當唐羽一行終於抵達蒼龍山腳下時，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山腰處火光衝天，喊殺聲不絕於耳。北漠輕騎已經攻入皇陵！
    "該死！"
    唐羽咬牙，"趙虎，帶你的人從西側小路繞上去。其餘人隨朕正麵突襲！"
    戰鬥爆發得突然而慘烈。
    唐羽一馬當先，斷劍所過之處，北漠士兵如割麥般倒下。楚凝玉緊隨其後，手中長劍時而燃起火焰，時而泛起青光，三種力量在生死關頭竟達成了微妙平衡。
    當他們衝入皇陵主墓室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倒吸一口涼氣——墓室中央的祭壇已經被完全激活，黑袍人站在壇上，手中捧著三塊玄武甲碎片。
    在他腳下，躺著數十具大楚禁軍的屍體，鮮血順著祭壇紋路流淌，形成詭異的圖案。
    "唐皇，你來晚了。"
    黑袍人緩緩轉身，聲音沙啞，"隻差最後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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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羽這才看清他的真容——那竟是一張沒有五官的臉！
    平滑的皮膚上隻有幾道藍色紋路，勾勒出模糊的虎頭形狀。
    "白虎化身..."
    楚凝玉聲音發顫。
    黑袍人——或者說白虎化身——發出一聲非人的低笑："聰明的丫頭。可惜..."他突然抬手，一道烏光直射楚凝玉。
    唐羽揮劍格擋，斷劍與烏光相撞，竟被腐蝕得隻剩劍柄！趁此機會，白虎化身將三塊玄武甲碎片按在自己胸口。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碎片竟然緩緩融入他的身體！
    "四象已得其三。"
    白虎化身的聲音變得更加渾厚，"隻差最後的青龍..."
    他猛地看向楚凝玉，眼中藍光大盛："借你體內青龍殘魂一用！"
    一股恐怖的吸力傳來，楚凝玉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向祭壇飛去。唐羽縱身撲去，卻抓了個空。
    "凝玉！"
    楚凝玉被吸到祭壇中央，痛苦地蜷縮起來。她眉心的青印劇烈閃爍，一縷縷青光被強行抽出，融入白虎化身體內。
    "不...要..."
    楚凝玉掙紮著看向唐羽，眼中滿是絕望。
    千鈞一發之際，唐羽突然想起懷中的青龍尺。他毫不猶豫地掏出玉尺，用盡全力擲向祭壇："凝玉，接住！"
    楚凝玉本能地抓住飛來的玉尺。
    刹那間，青龍尺爆發出刺目青光，與她體內的青龍殘魂產生共鳴。
    兩股同源的力量形成共振，竟然暫時抵消了白虎化身的吸力！
    "找死！"
    白虎化身大怒，抬手又是一道烏光。
    這次烏光直奔唐羽心口！就在這生死關頭，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突然擋在唐羽麵前——
    "七皇子？！"
    唐羽震驚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年輕人。
    烏光穿透七皇子的胸膛，他噴出一口鮮血，卻死死抓住祭壇邊緣："快...毀掉祭壇...中央的...血玉..."
    唐羽這才注意到，祭壇中央嵌著一塊血色玉石，正是它在引導整個儀式。
    沒有猶豫，他抄起地上的一柄長矛，用盡全力擲向血玉！
    "不！"
    白虎化身想要阻攔，卻被楚凝玉用青龍尺攔住。
    長矛精準命中血玉，隨著一聲脆響，玉石碎裂。整個祭壇劇烈震動，剛剛形成的能量場瞬間崩潰。白虎化身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身體開始扭曲變形。
    "你們...阻止不了...天門終將..."
    他的聲音漸漸消散，最終化為一縷黑煙遁走。
    祭壇上的楚凝玉癱軟倒下，被唐羽一把接住。她手中的青龍尺已經布滿裂紋，而眉心的青印也淡得幾乎看不見。
    "七皇子..."
    唐羽轉向那個救他一命的年輕人。
    七皇子臉色慘白，卻強撐著露出微笑：
    "唐皇...我大楚...願與大唐...永結盟好..."他艱難地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以此為證..."
    唐羽接過玉佩，發現上麵刻著"淩霄"二字，與之前在皇陵找到的戒指如出一轍。
    "淩霄洞...到底是什麽地方？"
    唐羽急問。
    七皇子氣若遊絲："終南山...藏著...天門的...秘密..."說完最後一個字，他永遠閉上了眼睛。
    墓室外，戰鬥聲漸漸平息。趙虎渾身是血地衝進來："陛下，北漠殘部已潰逃！"
    唐羽點點頭，低頭看向懷中的楚凝玉。
    她的狀況很糟，三種力量的平衡被徹底打破，此刻正陷入昏迷。
    "陛下，現在怎麽辦？"趙虎問道。
    唐羽沉思片刻，突然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
    "傳令，全軍換上大楚軍服，打出七皇子旗號。"
    他看向七皇子的遺體，"我們要送這位盟友最後一程...順便，解決大楚的內亂。"
    趙虎瞬間明白了唐羽的意圖："您是要..."
    "不錯。"
    唐羽的目光變得深邃，"既然七皇子願意結盟，那我們就幫他的派係奪得皇位。
    而楚凝玉..."他看向懷中女子，"她將成為我們掌控大楚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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