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初雪來得比往年都早。
    唐羽策馬入城時，細碎的雪花正紛紛揚揚地落下，將朱雀大街鋪上一層薄薄的白紗。
    離開金陵已有半月，大楚女帝登基的消息早已傳遍天下，而今日，他將以凱旋之姿重臨朝堂。
    "陛下。"
    寧婉兒率領文武百官在玄武門外迎候，她身著鳳袍，眉宇間卻帶著一絲疲憊，"恭迎陛下得勝還朝。"
    唐羽下馬扶起愛妻，敏銳地察覺到她眼中的憂慮："宮中出事了？"
    寧婉兒欲言又止，隻是低聲道："回宮再說。"
    禦書房內，炭火燒得正旺。
    寧婉兒屏退左右，這才道出實情：
    "陛下離京期間，蕭姐姐突發怪病，至今昏迷不醒。
    太醫查不出病因，隻說...魂魄有損。"
    唐羽心頭一緊：
    "帶朕去看看。"
    蕭玉淑的寢殿內彌漫著淡淡藥香。
    她安靜地躺在錦被中，麵色蒼白如紙，唯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她還活著。
    更詭異的是，她的眉心處有一道淡淡的黑氣，形如鎖鏈。
    "什麽時候開始的？"唐羽沉聲問道。
    "十天前。"
    寧婉兒聲音發顫，"那夜她突然驚醒，說夢見一個無麵人向她索要什麽東西...然後就昏了過去。"
    唐羽瞳孔微縮。
    無麵人——這不正是白虎化身的特征？
    他輕輕掀開蕭玉淑的衣領，果然在鎖骨處發現了一個熟悉的紋路——那是四象封印的痕跡！雖然很淡，但確鑿無疑。
    "她接觸過四象神器..."
    唐羽喃喃自語，"什麽時候..."
    寧婉兒突然想起什麽：
    "對了，蕭姐姐昏迷前曾去過藏書閣，說是要找什麽古籍..."
    唐羽立即起身："朕去一趟藏書閣。"
    藏書閣位於皇宮西北角，平日鮮有人至。當唐羽推開厚重的橡木門時，一股黴味撲麵而來。
    閣內昏暗陰冷，書架上的典籍積了厚厚一層灰。
    "陛下要找什麽？"
    隨行的老太監小心翼翼地問。
    "最近有人動過的書。"
    老太監指向最裏側的一個書架：
    "蕭貴妃那日查閱的是前朝秘史，就在那邊。"
    唐羽快步走去，果然發現幾卷竹簡擺放的位置與其他書籍不同。
    他取下最上麵的一卷，展開後發現記載的正是關於終南山淩霄洞的秘聞。
    "...淩霄洞內有古祭壇，乃四象青龍鎮守之地。開元三年，有樵夫誤入其內，見青光衝天，龍吟不絕..."
    唐羽繼續往下看，突然目光一凝——竹簡末尾記載著一個驚人的事實：蕭玉淑的祖父，正是當年那個誤入淩霄洞的樵夫！
    "原來如此..."
    唐羽恍然大悟。難怪白虎化身會對蕭玉淑下手，她體內很可能流著一絲青龍守護者的血脈！
    就在這時，竹簡背麵的一行小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四象齊聚日，天門重開時。守護者之血，可啟通天之路..."
    唐羽的手微微發抖。
    他終於明白了白虎化身的全部計劃——集齊四象神器隻是第一步，要真正開啟天門，還需要四位守護者血脈的獻祭！
    "陛下！"
    徐驍突然匆匆闖入，"邊關急報！"
    軍報上的消息讓唐羽暫時放下思緒：北漠可汗阿史那啜暴斃，死狀詭異——全身血液凝固，胸口浮現白虎紋路。
    更令人不安的是，北漠各部突然停止內鬥，一致推舉一位"聖使"為臨時首領。
    "聖使..."
    唐羽冷笑，"好個白虎化身，這麽快就掌控了北漠。"
    徐驍憂心忡忡：
    "探子還說，西域三十六國也在集結兵力，似乎要配合北漠行動。"
    唐羽沉思片刻，突然問道："終南山那邊可有消息？"
    "三日前收到飛鴿傳書，楚女帝派去的五萬大軍已抵達山腳，但..."徐驍欲言又止，"山中霧氣彌漫，任何進去的人都失去了聯係。"
    這個回答在唐羽預料之中。
    白虎化身既然選擇了終南山作為據點，必定設下了重重障礙。
    "傳朕口諭。"
    唐羽當機立斷，"命北境各軍加強戒備，但不得主動出擊。另派使者聯絡南詔、渤海，許以重利，務必穩住南方局勢。"
    徐驍領命而去。
    唐羽獨自站在窗前，望著越下越大的雪，心中已有計較。既然白虎化身想集齊四象，那麽與其被動防守，不如...
    "引蛇出洞。"
    他輕聲自語。
    三日後的大朝會上，唐羽宣布了一個令滿朝震驚的決定：禦駕親征，直搗終南山！
    "陛下三思啊！"
    老丞相顫巍巍地勸阻，"寒冬用兵，乃兵家大忌..."
    唐羽抬手製止了眾臣的勸諫："朕意已決。此行不僅要鏟除妖人，更要迎回一件關乎國運的寶物。"
    他故意說得含糊其辭，就是要讓朝中的天機閣眼線將消息傳出去。
    果然，退朝後不久，一隻信鴿就從皇宮偏殿悄然飛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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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夜，唐羽秘密召見了徐驍和幾名心腹將領。
    "明麵上朕率大軍前往終南山，實則另有安排。"
    唐羽展開一張精細的軍事地圖，"徐驍，你帶三萬精兵走官道，大張旗鼓。
    朕則輕裝簡從，走小路先行。"
    "陛下是要..."
    徐驍若有所悟。
    "聲東擊西。"
    唐羽指向地圖上的一處山穀，"據探子報，西域聯軍正在此處集結。若朕所料不差，白虎化身定會派他們截擊我軍主力。"
    徐驍眼睛一亮：
    "屆時我軍可兩麵夾擊！"
    "不僅如此。"
    唐羽冷笑，"朕已命人散播消息，說青龍尺就藏在軍中。白虎化身若想集齊四象，必會親自出手搶奪。"
    計劃已定，眾人各自準備。
    唐羽獨自來到蕭玉淑榻前，輕輕握住她冰涼的手。
    "朕一定會救你。"
    他低聲道，"也會終結這場千年宿命..."
    次日黎明，大軍開拔。唐羽金甲紅袍，在城門處與寧婉兒告別。
    "陛下保重。"
    寧婉兒強忍淚水，"臣妾會照顧好蕭姐姐，等您凱旋。"
    唐羽輕吻她額頭：
    "放心，朕很快就會回來。"
    隨著號角聲響，浩浩蕩蕩的大軍向終南山方向進發。
    而誰也沒注意到，隊伍中有幾個"士兵"悄然離隊，消失在茫茫雪原中...
    七日後，終南山腳下。
    唐羽望著遠處籠罩在濃霧中的山脈，眉頭緊鎖。按照計劃，徐驍的主力部隊應該在三日前抵達預定位置，但至今沒有消息傳來。
    "陛下，前麵發現一個村莊。"
    趙虎前來稟報，"但...有些古怪。"
    所謂的村莊靜得出奇，沒有炊煙，沒有犬吠，甚至連一隻飛鳥都看不見。
    唐羽帶人小心靠近，發現村中房屋完好，卻空無一人。
    更詭異的是，每家每戶的桌上都擺著飯菜，有些甚至還在冒著熱氣，仿佛村民剛剛消失不久。
    "搜。"
    唐羽沉聲道。
    士兵們分散搜查，很快在村中央的祠堂有了驚人發現——祠堂地板上刻著一個巨大的白虎圖案，圖案中央堆放著數十具屍體，正是失蹤的村民！
    "獻祭..."
    唐羽胃部一陣抽搐。白虎化身顯然在準備某種大型法術。
    "陛下！"
    一名士兵突然驚呼，"這些屍體...不對勁！"
    唐羽走近查看，頓時毛骨悚然——那些屍體雖然已經冰冷，但胸口竟還在微微起伏，仿佛隨時會醒過來！
    "退後！"
    唐羽厲喝，"全部退出祠堂！"
    話音剛落，地上的白虎圖案突然亮起幽藍光芒。屍體們齊刷刷睜開眼睛，瞳孔中泛著同樣的藍光，機械地站了起來。
    "擅闖者...死..."
    它們發出沙啞的非人聲，緩緩向唐羽等人逼近。
    "結陣！"
    唐羽拔劍在手，"瞄準頭部！"
    一場詭異的戰鬥爆發了。
    這些"活屍"力大無窮，不懼疼痛，隻有徹底摧毀頭部才能讓其停止活動。
    更可怕的是，被它們抓傷的士兵很快也開始眼神發藍，轉而攻擊同伴！
    "撤！"
    唐羽當機立斷，"退出村子！"
    殘餘的士兵護著唐羽且戰且退。
    就在他們即將退出村口時，一道黑影突然從天而降，落在眾人麵前——正是那個無麵黑袍人！
    "唐皇，恭候多時了。"
    白虎化身的聲音如同金屬摩擦，"把青龍尺交出來，我可以饒你不死。"
    唐羽冷笑："朕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
    他揮劍直取黑袍人，兩人瞬間交手十餘招。
    令唐羽震驚的是，白虎化身的武功比上次更強了，每一招都帶著刺骨的寒意，連空氣都仿佛要被凍結。
    "你以為我還是皇陵時的狀態嗎？"
    白虎化身獰笑，"吸收了北漠十萬大軍的血氣，我已經恢複了七成力量！"
    唐羽被一掌擊退，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眼看局勢危急，他突然從懷中掏出一物——正是楚凝玉給的朱雀玉佩！
    "凝玉，現在！"
    唐羽捏碎玉佩。
    刹那間，一道紅光衝天而起，將方圓百丈照得如同白晝。白虎化身發出一聲痛呼，急忙後退：
    "朱雀之力？！"
    紅光中，一個窈窕身影逐漸凝實——
    正是遠在金陵的楚凝玉！
    她通過玉佩為媒介，將部分力量投影至此。
    "白虎，你的陰謀該結束了。"
    楚凝玉的聲音回蕩在天地間。她雙手結印，漫天火焰如雨落下，那些被控製的活屍瞬間化為灰燼。
    白虎化身見勢不妙，突然化作一道黑煙遁走，隻留下一句狠話："終南山上，我們再見分曉！"
    紅光漸漸消散，楚凝玉的虛影也開始變淡。
    "陛下..."
    她最後看了唐羽一眼，"小心...他在山中布下了..."
    話未說完，投影便徹底消失了。
    唐羽知道，這次遠程施法必定消耗了楚凝玉大量精力，短時間內無法再次相助。
    "整頓隊伍，繼續前進。"
    唐羽擦去嘴角血跡，"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
    就在這時，一名斥候飛奔而來：
    "陛下！徐將軍的主力部隊到了，但在三十裏外遭遇西域聯軍伏擊！"
    唐羽眼中精光一閃。魚兒，終於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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