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的晨鍾響徹雲霄時，朱雀大街上已經擠滿了來自各國的商隊。
    曾經因天災人禍而蕭條的市場，如今貨攤上堆滿了南洋的香料、西域的琉璃和波斯的織毯。
    更令人稱奇的是，交易用的銅錢落地時會發出清越的鳴響，錢身上的"開元通寶"四字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芒。
    "這就是新鑄的盛世錢？"
    一個粟特商人彎腰去撿，卻發現銅錢竟自己跳回他掌心，"天啊，它會認主！"
    太極殿前，三百名通過新科考試的寒門士子正在行謝恩禮。
    他們額頭上的"才"字刺青泛著青光——這是唐羽用從世家大族查抄的藏書閣墨水所紋，能讓他們過目不忘。
    "陛下，各州府報上來的命案數量..."
    大理寺卿捧著奏章的手在顫抖，"比去年減少了九成。"
    唐羽指尖輕叩龍椅扶手，每敲一下，殿中央的巨型沙盤就有一處匪患標記熄滅。
    當敲到第七下時，沙盤突然變形，展現出全國馳道網絡——那些用變異災民血肉築成的道路，如今表麵覆蓋著晶瑩的琉璃層，再也看不出曾經的猙獰。
    "還不夠。"
    唐羽突然捏碎扶手，木屑落地化作一群微型稅吏，撲向沙盤中幾處暗斑，"江南的私鹽、隴西的隱戶、山東的械鬥...這些才是真正的頑疾。"
    唐治站在新建的"萬民閣"頂層，麵前懸浮著由各地百姓願力凝聚的光球。每當他觸碰一個光點，就能聽到對應的祈禱聲。
    "求陛下保佑我兒科舉高中..."
    "願新修的馳道經過我們村..."
    "感謝朝廷發放的新農具..."
    光球突然劇烈震動，幾道黑色願力如毒蛇般竄出：
    "昏君還我兒子命來！"
    "那些修路的根本就不是人..."
    "東海郡的怪物什麽時候..."
    "這就是民心。"
    唐羽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伸手捏碎一道黑色願力，碎光中浮現出個正在挖墳的老婦人，"你以為他們在感恩，其實每句祈禱都是交易。"
    老婦人的影像突然扭曲，她挖開的墳墓裏躺著的竟是個胸口嵌著銅錢的少年屍體。
    更可怕的是，當唐治與屍體空洞的眼窩對視時，自己的心口銅錢紋身突然發燙。
    楚凝玉帶回的密報揭開了所謂"太平盛世"的真相。
    "東海郡的漁民全部失蹤了。"
    她展開一張血繪的海圖，上麵標注著無數沉船位置，"取而代之的是這些..."
    隨行的鐵籠裏關著個"人形生物"——表麵看是個普通漁婦，但當唐羽用銅錢觸碰她時，皮膚立刻透明化，露出體內遊動的藍色小魚。
    "不止東海。"
    蕭玉淑翻動醫案，"江南出現"銅皮症"，患者曬太陽會反光；隴西的牧羊人開始長出羊毛；洛陽孩童的乳牙脫落時，掉下來的全是銅錢。"
    唐羽卻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命人取來盛世錢母版，上麵的"開元通寶"四字正在緩慢變形，逐漸變成"四象歸一"。
    "快了。"
    他撫過母版，指尖沾上的銅粉在空中組成白虎星圖，"等白起的心髒..."
    一聲龍吟打斷了他。
    殿外傳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太子唐治正在主持春耕大典，當他親手扶起第一把犁時，犁溝裏竟湧出金色麥穗，轉眼間成熟豐收。
    唐治在祭天歸來途中，遭遇了詭異的一幕。
    歡慶的人群中，有個賣糖人的老者始終低頭不語。
    當太子車駕經過時，老人突然抬頭，整張臉都是光滑的銅鏡，映照出的不是唐治現在的模樣，而是個渾身長滿銅錢的怪物。
    "殿下看得見吧？"
    鏡麵臉發出金屬摩擦聲，"那些所謂"萬民傘"上的名字，都是用屍油寫的..."
    侍衛的刀穿過老人身體，卻隻激起一陣銅錢雨。
    落地的錢幣組成箭頭，指向驪山方向。唐治順著望去，發現山頂的白虎光柱不知何時已變成金色，與他自己心口的銅錢紋身產生共鳴。
    當夜，唐羽帶著太子潛入國庫最底層。
    那口藍水井如今沸騰如煮，井底沉著三枚古錢：秦半兩、漢五銖、隋白錢。更驚人的是，井壁浮現出第四枚錢幣的虛影——正是唐治心口紋身的形狀。
    "還差最後一步。"
    唐羽割破手腕，血滴入井時浮現出東海郡的景象——藍衣少年正跪在海神廟裏，胸口空洞對準了神像手中的玉璧，"當白起的心髒歸位..."
    盛世表象在春分日被撕開。
    長安西市突然暴動，那些使用過盛世錢的商販集體發狂。
    他們的皮膚金屬化，口中噴出銅錢，砸向巡邏的金吾衛。
    更可怕的是，受傷的士兵傷口會立即長出銅鏽，轉眼變成新的"錢屍"。
    唐羽站在城樓上冷眼旁觀，直到暴民衝進皇城。
    當第一個"錢屍"即將碰到龍袍時，他突然拋出枚特製銅錢。
    錢幣在空中分裂成網，罩住所有變異者。
    隨著刺耳的金屬摩擦聲，暴民們被強行壓縮成一座銅像，基座上刻著"開元二年平亂記功碑"。
    "這就是民心。"
    唐羽對臉色慘白的唐治說，"用得好了是磚石，用不好...就是砸腳的利器。"
    當夜，唐治夢見自己站在由銅像堆成的山上，腳下每張臉都在無聲尖叫。
    而山巔處，藍衣少年正將玉璧按進胸口空洞，轉頭對他伸出手："來合二為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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