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紫崖心碎
    接連幾天，王天瑞一直處於一種亢奮之中。
    他每天從熠熠莊園下班後，都要去靈土城，簡單四處逛逛，再去見李青蓮。
    兩個人談天說地，接連喝了幾次酒。
    李青蓮房間內的東西，也被王天瑞換了一遍。
    要不是怕惹禍，王天瑞能給他全部換成洪荒之寶。
    李青蓮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強大。王天瑞看著，心中更是高興。
    朱熠長老像是隱形了一般，再沒有出來找王天瑞的麻煩。
    甚至在王天瑞工作的五樓大平層，朱熠長老也很少出現。
    王天瑞起初還不太適應。再後來，王天瑞也忘記了朱熠長老的存在。
    有一天甚至住在了上清閣，與李青蓮通宵夜談。
    直到靈土城裏逛無可逛，王天瑞才下定決心，準備在明天晚上，夜探土神山。
    白天在操作台前，王天瑞正在悠閑地“砸一下”。突然感覺一陣頭痛欲裂。
    “三個月到了。”王紫瑞簡單說了一句，就潛入丹田，藏在天地根的下麵。
    趙婕嫣還是動手了。王天瑞歎了口氣，這才想起紫崖宗裏，還有一件未完之事。
    “噗”的一聲，模具裏的人類肋骨報廢了。
    王天瑞將錘子放在了一邊，靜靜地望向窗外。
    一朵朵白雲飄浮在半空之中，湖泊中掩映著白雲的倒影。
    湖水清澈，湖畔玉樹挺立，瓊花爛漫。
    黑石鋪就的小徑，蜿蜒曲折，纏繞著湖泊，又向四麵八方的各個方向支伸而去。
    這一刻，整個世界似乎都靜止了一般。沒有任何聲音傳來，就連五樓大平層裏也是靜悄悄的。
    紫崖宗裏，將會是怎樣一番情景？
    王天瑞不敢去想象，此刻他隻想逃避。
    夜探土神山的行動，不得不取消了。
    王天瑞躺在宿舍裏的床上，不知道想些什麽。腦袋裏空蕩蕩的，不知道應該想些什麽。
    又覺得好像有很多事情，需要自己去想，需要自己去做決定。
    可自己的決定，真的有用嗎？
    王天瑞不由得苦笑起來。
    趙婕嫣不會聽自己的，鳳寧坤也不會聽自己的，就連劉室韋也不聽自己的。
    自己為什麽還要替她們做出決定？
    她們都是想，讓自己順從她們的決定。
    每個人都是以自我為中心，每個人都隻相信自己的決定。也唯有如此，每個人才是真正獨立的，自我負責的個體。
    對於每個人來說，隻有自己，才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隻有自己做決定，人才不需要在事後，埋怨別人。
    王天瑞突然有了一絲感悟，大道既然給予了個人自由，也就給予了個人責任。
    個人要對自己的決定負責，個人也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其他人，無論多麽親近，也不應該替代他人作出決定，或者強迫他人服從自己的決定。
    這天晚上，王天瑞想了很多很多，多到自己都想不起來。
    最後，這些想法堆積起來，讓王天瑞感到難以負擔的沉重。
    這些思想，堆積起來，竟然會有重量，要將整個人壓垮。
    王天瑞這才想到，應該讓自己從這如山的思想中，解脫出來。
    思想可以讓我們看見真相，也會瞬間沉重到讓我們無法承受。
    在靈界，大道像是一種外來之物。
    王天瑞隻能穿過一層薄膜，隱隱約約地看到大道，獲得瞬間的清醒，之後就會被那些紛湧而來，嚐試描述大道的思想壓垮。
    三天後，王天瑞來到紫崖閣，徐長老正在焦急地等待。
    “宗門送來了一封三重緊急密函，是要給你的。你再不來，我就要拜托黃長老去找你了。”徐長老說道。
    王天瑞點了點頭，接過密函，緩步來到自己的廂房中。
    密函上，畫了三個紅色的圓圈，上麵寫著“麵交王瑞本人”。
    王天瑞打開密函，裏麵有兩張信紙。
    下麵一張紙，隻有一行字，是趙婕嫣寫的，“謝謝你，沒有阻止我報仇。”
    王天瑞將這行字，反複看了多遍，這是她那天早上離開紫瑞峰前寫的。
    另外一張紙，是謝智一寫的信。信中講述了趙婕嫣報仇的整個過程。
    三個月期滿，謝智一按照約定去紫瑞峰，見到趙婕嫣。
    趙婕嫣說她已經做出了最後的決定，她要報仇。又問謝智一，是否要阻止她報仇。
    謝智一說不會，但要趙婕嫣把自己的決定，在紙上寫下來。
    趙婕嫣就寫了那句話，“謝謝你，沒有阻止我報仇。”
    謝智一帶著趙婕嫣直奔天牢，趙婕嫣拔劍報仇，瞬間砍下三個人的頭顱。
    但在幾百個老人和孩子一起跪地求饒的哭喊聲中，趙婕嫣突然間昏迷了過去。
    謝智一急中生智，忙讓老人和孩子們，把死掉的三個人的鮮血，塗抹在每個人的身上，假扮出全體被殺死的場麵。
    趙婕嫣醒來時，仍然處於神智恍惚的狀態中。隻是茫然看了一眼身邊的屍山血海，就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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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智一派了四名築基境九階的女弟子，陪護趙婕嫣。
    等到下午時，趙婕嫣開始變得清醒了，狀態也在逐漸恢複，言語和行為也都恢複正常。
    晚飯時，趙婕嫣已經與常人無異。
    謝智一親自去看了趙婕嫣，兩個人還相互問候，說了幾句話。
    四名女弟子一直沒有離開，晚間也都陪寢在外室。
    第二天早上，女弟子們才發現，趙婕嫣不見了。
    紫崖宗內，沒有找到趙婕嫣。
    也沒有查出趙婕嫣是怎麽離開的，又是去了哪裏。
    裘掌門已經下令，紫崖宗的所有情報網絡，即日起全力以赴，尋找趙婕嫣的蹤跡。
    王天瑞眼前浮現出趙婕嫣的身影，她的嘴唇輕動，仿佛是要對自己說些什麽。
    隻是不知道，現在的她，是否還會說出，“謝謝你，沒有阻止我報仇。”
    趙婕嫣的大道之心已然破碎，修煉成仙的大路徹底崩塌。
    王天瑞心中亂作一團，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拯救趙婕嫣。
    要告訴她真相嗎？王天瑞了解趙婕嫣的個性，趙婕嫣是寧願相信，她是真的全部殺死了那些人。
    真相救不了趙婕嫣。
    但無論如何，自己都是要想方設法拯救她。
    王天瑞下定決心，要幫助趙婕嫣重回光明大道。
    未來和自己一起，渡劫飛升到神界。
    王天瑞走出廂房，徐長老正在院子裏守候。
    徐長老眼睛看著王天瑞，什麽話都沒有說。他的神情卻像是在說話，“你可是很長時間沒有回來匯報了”。
    王天瑞從懷裏取出一封信，交給徐長老。信裏麵畫著紫霄殿五大倉庫的詳細位置。
    徐長老取出一看，立刻判斷出這份情報的重大價值，心中自然是欣喜萬分。忍不住跟在王天瑞的後麵，不停地稱頌王瑞這次空前絕後的豐功偉績。
    王天瑞躬身與徐長老告別。
    徐長老站在大門前，一直看著王天瑞走遠，想不通王瑞今天為何要如此客氣。
    立下不世之功，卻還能如此謙虛，不驕不躁，真的是當代年輕人的楷模啊！徐長老在心中讚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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