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渦深處的黑水突然分開，露出座青灰色的石橋。李二狗的漁船剛駛近，船板就開始發燙，銅錢劍往水裏一戳，劍穗七枚銅錢突然倒轉，指著橋麵那些密密麻麻的紋路 —— 七門坐標像活過來般在石縫裏遊走，歸墟、豐都、湘西的標記正往中央匯聚，在橋頭凝成個血色的 “七” 字。
    “奶奶的！這橋是用活人骨頭砌的！” 他往橋欄上啐了口唾沫，合符的金光突然炸開，在石縫裏照出無數細小的指骨，“曾祖父說過，奈何橋顯形必見血祭，這些骨頭裏的生魂還沒散，被完顏洪熙煉在橋裏當基石！”
    蘇婉兒的追魂鈴線纏上三枚銀鈴碎渣，往孟婆亭飄去。亭頂的瓦當刻著守墓人咒文，正中央擺著個石製托盤，七個凹槽裏嵌著五枚鎖心符，編號 “壹” 到 “伍” 的篆字在黑水裏泛著紅光。“是阿娘筆記裏的‘聚符陣’！” 她的引魂燈突然升空，在亭內炸開銀花，“每枚符都連著橋底的地脈，拔出來會引發橋體崩塌！”
    張雲生的五方令殘片往橋麵一按，紫金色的雷法在坐標上炸開，歸墟的地脈圖突然顯形 —— 奈何橋的樁子竟插在忘川河的源頭，每個樁腳都纏著百十條生魂鎖鏈，鏈端拴著的正是那些被吞噬的船員，“完顏洪熙在用生魂養橋，這些鎖鏈能加固七門的連接！” 他突然抓住蘇婉兒的手腕，生魂雷耀在掌心凝成球狀，“他想借橋體的力量，把五枚鑰匙的煞氣逼出來！”
    史密斯的聖銀匕首往孟婆亭的石桌一戳，刀刃上的血色聖芒突然變調。石桌下的黑水裏冒出個模糊的人影，穿著件破爛的官服，手裏舉著個豁口的湯碗，碗沿的血跡與完顏洪熙殘魂的赤焰同出一轍。“黃泉引路人？” 他胸口的聖骸吊墜劇烈震顫，“三百年前審判庭的記錄裏，這是忘川河的勾魂使者，怎麽會被殘魂附身？”
    “喲，來了這麽多貴客。” 人影突然轉過身，官帽下的臉正是完顏洪熙的模樣，湯碗往石桌上一擱，碗裏的黑湯突然泛起漣漪，“嚐嚐老婆子的湯？喝了能忘了煩心事，多好。” 他的手指往張雲生一勾，湯碗裏的漣漪突然映出蘇婉兒的臉 —— 她正往別的男人手裏塞銀鈴，臉上的笑比陽光還刺眼。
    “蘇！” 張雲生的瞳孔驟然收縮，生魂雷耀差點失控。他剛要衝過去，就被李二狗拽住，銅錢劍往湯碗的方向一劈，劍穗銅錢在石桌上炸出金光，“奶奶的這是幻覺！你看她手裏的銀鈴，穗子是斷的，咱蘇丫頭的鈴線從來沒斷過！”
    蘇婉兒的追魂鈴線突然纏上張雲生的手腕，聖女血在鈴身畫出醒魂咒。銀輝撞在他眉心的刹那，湯碗裏的幻象突然扭曲，蘇婉兒的臉變成了鬼麵，正往他嘴裏灌黑湯。“是孟婆湯池的幻術！” 她往湯碗裏扔了枚銀鈴碎渣，黑湯頓時炸開銀花，“守墓人?破幻！這湯裏摻了忘川河的陰水，能勾起心底的恐懼！”
    “別急著破啊。” 完顏洪熙的湯碗突然變大，碗沿的血跡往史密斯腳下流，“這位騎士大人，不想看看聖殿騎士團給你平反嗎？” 黑湯裏顯形出審判庭的場景，十二名紅衣主教正往史密斯身上披聖袍，聖骸騎士的徽章在袍角發亮。
    史密斯的聖銀匕首突然插進自己的掌心，血色聖芒往黑湯裏一潑“聖言?醒！” 他的石質皮膚在聖芒中滲出血珠，“三百年前的騎士不會靠幻覺贖罪！” 黑湯裏的主教突然變成十二具石化殘魂，正往他嘴裏塞石頭，“這點小把戲，還不如歸墟的石牆實在！”
    李二狗剛要嘲笑史密斯差點上當，合符的金光突然往湯碗裏鑽。黑湯裏映出座氣派的祠堂，摸金派的曆代掌門正往他手裏塞令牌，曾祖父的畫像在供桌上對著他笑，“小子，咱摸金派重振就靠你了！” 祠堂外的鑼鼓聲震得他耳膜發疼，銅錢劍差點脫手。
    “奶奶的想騙老子！” 他往自己臉上扇了個耳光，銅錢劍往湯碗裏一戳，生魂破界刃的雷火突然暴漲，“曾祖父說過，重振門派得靠真本事，不是做夢！” 黑湯裏的祠堂突然坍塌，露出底下的蟲卵母巢，掌門們的臉全變成了鬼麵。
    “有點意思。” 完顏洪熙的湯碗突然倒扣在石桌上，黑湯順著石縫往橋底流，孟婆亭的地麵開始震顫，五枚鎖心符同時亮起，“既然醒了，就來陪老婆子玩玩？” 他的官服突然鼓起，百十條生魂鎖鏈從袖管裏鑽出來，鏈端的船員屍傀往四人撲去，每個屍傀的胸口都嵌著半枚鎖心符殘片，“這些可是用第六門的鑰匙煉的，你們敢劈嗎？”
    “有啥不敢！” 李二狗的生魂破界刃往最近的屍傀心窩一捅，雷火雙聖斬的光芒在鏈端炸開，殘片上的 “陸” 字突然亮起，竟往他的合符上鑽，“奶奶的這殘片認主！曾祖父說過，摸金符能聚鑰匙殘片！” 他往符上啐了口唾沫，殘片果然嵌進合符的凹槽裏，“還差半塊！”
    蘇婉兒的追魂鈴線纏上生魂鎖鏈，聖女血混著銀鈴碎渣往鏈端灌。船員屍傀的動作突然遲滯，湧泉穴的位置冒出青煙 —— 那裏的陰水被銀鈴血誓逼了出來，“是阿娘說的湧泉穴！水屍傀的陰氣全聚在這兒！” 她往每個屍傀的腳踝都扔了枚碎鈴，“老史快用聖言咒鎖他們的關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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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密斯的聖銀匕首往鎖鏈的連接處一插，血色聖芒在鏈上畫出十字“聖言?縛！” 十二道騎士殘魂突然從匕首裏鑽出，往屍傀的關節裏鑽，“這些殘片裏的生魂還能救，別用雷法劈！” 他的石質手臂突然往石桌一撐，將湯碗的幻象徹底壓碎，“先拔鑰匙！”
    張雲生的生魂雷耀往孟婆亭的梁柱一劈，紫金色的雷法裹著蘇婉兒的銀輝，在柱上炸出個窟窿。五枚鎖心符突然劇烈震顫，與李二狗合符裏的殘片產生共鳴，“它們想湊齊第六枚！” 他往石托盤裏塞了塊地脈樹魂的碎片，“用樹魂的力量暫時鎮住煞氣！”
    完顏洪熙的官服突然炸開，赤焰濁氣凝成條巨蟒，往李二狗的合符撲去“第六門的鑰匙歸我！” 他的巨爪剛觸到合符，就被生魂破界刃的雷火彈開，“怎麽可能！這匕首……”
    “奶奶的叫它生魂破界刃！” 李二狗的銅錢劍往巨蟒七寸一戳，合符的金光突然暴漲，第六枚鑰匙的殘片在符上自動拚合，“還差最後一下！蘇丫頭借你的鈴線用用！”
    蘇婉兒的追魂鈴線立刻纏上合符，聖女血往殘片的裂縫裏灌。銀輝與金光炸開的刹那，第六枚鑰匙突然完整顯形，編號 “陸” 的篆字在陽光下發亮，往孟婆亭的凹槽裏飛去 —— 正好嵌在第五枚的旁邊，“六枚了！還差最後一枚！”
    奈何橋突然劇烈震顫，橋麵的七門坐標同時亮起。完顏洪熙的巨蟒突然自爆，赤焰濁氣往第七個凹槽鑽去“第七枚鑰匙在她身上！” 他的殘魂往蘇婉兒撲去，湯碗的幻象突然重現，這次映出的是守墓人的祭壇 —— 蘇丫頭正往祭壇上躺，胸口插著的正是第七枚鑰匙，“她本就是鑰匙的容器！”
    “放你娘的屁！” 李二狗的生魂破界刃往幻象一劈，雷火雙聖斬的光芒將祭壇炸得粉碎，“咱蘇丫頭是守墓人，不是鑰匙！” 他往蘇婉兒身前一擋，合符的金光在兩人之間凝成盾牆，“老史快幫雲生哥拔鑰匙！我護著她！”
    史密斯的聖銀匕首往第五枚鑰匙一挑，血色聖芒與張雲生的雷法纏成一團。五枚鑰匙同時被拔起，奈何橋的樁子突然發出脆響，生魂鎖鏈紛紛崩斷，“橋要塌了！” 他將鑰匙往蘇婉兒懷裏塞，“守墓人的血能暫時鎮住鑰匙的煞氣！”
    張雲生的生魂雷耀往橋的出口一劈，紫金色的雷法在黑水裏炸出通路。他拽著蘇婉兒往船上跑，生魂破界刃的光芒在身後拖著長尾，“第七枚鑰匙肯定在橋的樁底！完顏洪熙在騙我們！”
    李二狗的合符往橋麵一按，第六枚鑰匙突然往樁子的方向鑽“奶奶的鑰匙認路！” 他跟著鑰匙的軌跡往橋底跳，銅錢劍在黑水裏劃出金光，“你們先撤！我去拔第七枚！”
    蘇婉兒的追魂鈴線立刻纏上他的腳踝，聖女血在鈴身畫出護符“守墓人?護脈！這線能幫你擋陰水！” 她望著李二狗消失在黑水裏的身影，突然發現孟婆亭的石桌上，完顏洪熙的湯碗還在 —— 碗底刻著行小字“第七門開，鑰匙自現”。
    張雲生的生魂雷耀往湯碗一劈，黑湯突然蒸發，露出底下的地脈圖 —— 第七門的位置竟在奈何橋的影子裏，與蘇婉兒的命盤嚴絲合縫。“他沒騙我們……” 他突然抓住蘇婉兒的手腕，雷法在她心口的位置輕輕一點，那裏的皮膚下果然有個凸起，形狀與鎖心符一模一樣，“但你不是容器，是鑰匙的守護者！”
    史密斯的聖銀匕首往橋的出口一戳，血色聖芒在通路兩側凝成結界。屍傀的嘶吼從結界外傳來，顯然完顏洪熙的殘魂又在驅動新的怪物，“李二狗快出來！結界撐不了一炷香！” 他的石質肩膀突然哢嚓作響，石化的紋路已經蔓延到心口，“我能感覺到，第七門的煞氣比前六門加起來還重！”
    黑水裏突然炸開金光，李二狗的身影從漩渦裏鑽出來，手裏舉著半塊鑰匙殘片，另半塊還嵌在樁子上，“奶奶的這殘片跟橋長在一起了！” 他往船上一跳，合符的金光往殘片上一按，“但老子帶出來半塊，夠他娘的暫時鎮住煞氣了！”
    奈何橋的崩塌已經蔓延到出口，青灰色的石塊往黑水裏砸去，濺起的浪花裏混著無數生魂，正往忘川河的方向飄去。張雲生望著那些生魂，突然握緊了蘇婉兒的手，生魂雷耀在掌心與她的銀輝纏成一團，“這些生魂能幫我們加固封印，等拿到完整的第七枚鑰匙，就能徹底斷了七門的連接！”
    蘇婉兒的追魂鈴線往那些生魂一纏，聖女血在鈴身畫出送魂咒。銀輝裹著生魂往通路外飄，每個生魂經過時，都往她手裏塞了點微光，“是他們的謝禮！這些陽氣能暫時壓住第七門的煞氣！” 她突然往李二狗的合符裏塞了縷微光，“給鑰匙的殘片充點能，別讓它再跟橋長在一起！”
    漁船駛出漩渦的刹那，奈何橋的影子突然在水麵顯形，第七門的坐標在影裏亮如白晝。完顏洪熙的笑聲順著浪花飄過來“三日後子時，第七門開！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們是護她，還是用她當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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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二狗往水裏啐了口唾沫，生魂破界刃往影子的方向一劈“奶奶的老粽子！到時候讓你見識見識啥叫兄弟同心！” 他往合符裏的殘片吹了口氣，殘片上的 “柒” 字突然亮起，與蘇婉兒心口的凸起產生共鳴，“不管你耍啥花樣，老子這破刃都能劈了你的幻象！”
    張雲生靠在船舷上，生魂雷耀的光芒在掌心忽明忽暗。他望著蘇婉兒鬢角的白發，換命術的反噬還在，但這次她的眼睛裏沒有恐懼，隻有種豁出去的堅定。他突然往她掌心塞了塊地脈樹魂的碎片“三日後，我用雷法護住你的心脈，就算鑰匙要現形，也傷不了你分毫。”
    史密斯的聖銀匕首往船帆上一插，血色聖芒在帆布上畫出結界。他望著越來越遠的奈何橋影子，石質的手指在匕首柄上輕輕摩挲，“聖殿騎士團要是敢來搗亂，我這把老骨頭正好試試生魂破界刃的厲害。” 他突然往李二狗肩上一拍，“到時候可得借你的雷火用用，石質的關節不太好使。”
    “奶奶的沒問題！” 李二狗的銅錢劍往船板上一頓，十四枚銅錢同時亮起，在甲板上組成北鬥陣，“咱這陣能聚四方陽氣，到時候把老粽子的幻象劈成八瓣！” 他往南海的方向望了望，那裏的烏雲正在聚集，第七門的煞氣已經開始外泄，“就是不知道那半塊殘片，能不能撐到三日後。”
    蘇婉兒的追魂鈴線纏上那半塊殘片，聖女血在上麵畫出銀鈴陣。殘片的光芒果然穩定了些，她突然往海裏扔了枚銀鈴碎渣，“阿娘說過，南海的地脈樹魂能養鑰匙，我讓它跟著船，三日內肯定能把殘片補全。” 她的引魂燈往船尾照去，片綠葉正跟著浪花漂，正是那棵樹魂的種子，“你看，它來了。”
    船影漸漸消失在南海的暮色裏，奈何橋的影子還在水麵晃動，像個巨大的驚歎號。張雲生知道三日後的子時，將是真正的終局 —— 要麽徹底封印七門，要麽看著黃泉的濁氣淹沒中原。但他握緊蘇婉兒的手，感受著身邊兩人的氣息，突然覺得哪怕鑰匙真的要從她身上現形，他們也能想出別的法子，畢竟兄弟和愛人都在，沒什麽坎是過不去的。
    暮色漸濃，船帆上的銀鈴響得越來越急，像是在倒計時，又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決戰，奏響了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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