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綿綿看著那碗清可見底的粥，還有那兩個能當武器使的窩窩頭，心裏的小火苗“蹭”地一下就竄了起來。
    欺人太甚！
    老虎不發威，真當她是o kitty了？！
    她可以為了活命鹹魚躺平，可以為了續命在國師大人麵前“作死”，但絕對不能容忍有人斷她的口糧！
    吃不飽，哪有力氣鹹魚？吃不好，哪有心情去撩撥國師大人賺積分？
    這簡直是動搖她鹹魚大業的根本！
    “春桃。” 蘇綿綿聲音平靜，聽不出喜怒。
    “奴婢在。” 春桃以為夫人要發火，嚇得一哆嗦。
    “帶路，去大廚房。” 蘇綿綿慢悠悠地從床上下來，理了理身上略顯簡單的衣衫。
    “啊？夫人，您要去大廚房？” 春桃愣住了，“那裏人多手雜，油煙又重，您……”
    “怎麽？本夫人餓了，想去看看有什麽吃的，不行嗎？” 蘇綿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春桃不敢再多言，連忙在前麵引路。
    蘇綿綿依舊保持著她能慢則慢的“鹹魚”步調，仿佛不是去問罪，而是去飯後散步。但她周身那股不同尋常的平靜，反而讓跟在後麵的春桃心裏更加惴惴不安。
    國師府的大廚房占地頗廣，此刻正是午後準備晚膳的時段，人來人往，熱火朝天。
    各種食材的香味混合著油煙味，彌漫在空氣中。
    蘇綿綿和春桃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太多注意，隻有幾個眼尖的廚娘和小工，看到她們是從偏殿方向來的，臉上露出了幾分鄙夷和不屑。
    春桃鼓起勇氣，走到一個看起來像是管事的中年胖廚娘麵前，小聲道：“劉管事，我家夫人的晚膳……”
    那劉廚娘本來正唾沫橫飛地指揮著別人幹活，聞言頭也沒抬，不耐煩地揮揮手：“知道了知道了，還是老樣子，待會兒讓小環給你們送過去！”
    老樣子？就是那清湯寡水的米粥和硬窩頭？
    春桃氣得臉都紅了，正要理論，卻被蘇綿綿按住了。
    蘇綿綿施施然上前一步，目光在那胖廚娘身上轉了一圈，又掃視了一下周圍忙碌的景象和那些處理中的、明顯是給主子們準備的精致食材，然後才慢悠悠地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了附近幾個人的耳朵裏：
    “這位管事，你說的老樣子，是指這個嗎？”
    她說著，示意春桃將之前帶回來的那個食盒打開，將那碗可憐的米粥和兩個黑窩頭展示在眾人麵前。
    劉廚娘這才正眼看向蘇綿綿，當她看到蘇綿綿一身素淨、似乎並無任何位分象征的打扮時，眼中的輕視更濃了。
    “喲，這不是夫人嗎？” 劉廚娘陰陽怪氣地說道，“您怎麽親自到這油煙地兒來了？這兒可不是您該待的地方。至於這吃食嘛……府裏最近用度緊張，下人們自然是省著點吃。夫人您剛來，可能不太習慣，多擔待吧！”
    她這話，明著是解釋，暗地裏卻是在嘲諷蘇綿綿地位低下，連下人都不如，隻能吃這些！
    周圍幾個廚娘也跟著偷笑起來。
    蘇綿綿卻一點生氣的樣子都沒有。
    她甚至還點了點頭，仿佛認可了對方的說法。然後，她環顧四周，看到旁邊有個矮凳，便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了下去，還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這副悠閑自得、仿佛事不關己的樣子，讓原本等著看她發怒或者哭鬧的劉廚娘等人，都愣住了。
    這是什麽操作？
    就在眾人疑惑之際，蘇綿綿才懶洋洋地開口，聲音拔高了幾分，確保廚房裏大部分人都能聽到：
    “春桃啊。”
    “奴、奴婢在！”
    “你說，咱們國師大人日理萬機，憂國憂民，會不會是一時疏忽，忘了給我這個新過門的夫人定下份例標準啊？” 蘇綿綿歪著頭，一臉“天真”地問。
    春桃不明白夫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能含糊地應著。
    蘇綿綿繼續用那不高不低、卻極具穿透力的聲音說道：“又或者……是有人欺上瞞下，覺得國師大人病著，就好陽奉陰違，克扣主子的用度，中飽私囊呢？”
    這話一出，整個廚房瞬間安靜了下來！
    欺上瞞下！中飽私囊！
    這可是大罪！尤其是在等級森嚴、規矩嚴苛的國師府！
    劉廚娘的臉色“唰”地一下變得煞白！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柔柔弱弱、懶懶散散的夫人，嘴裏能說出這麽誅心的話！
    “你、你胡說八道什麽！” 劉廚娘又驚又怒，“府裏的用度都是有定數的！哪來的克扣！”
    “哦？是嗎？” 蘇綿綿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腔調，“既然沒有克扣，那也就是說，我這碗粥，這兩個窩頭，就是國師大人親自定下的，給我這位衝喜夫人的標準份例了？”
    她頓了頓，看向劉廚娘，眼神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敢問劉管事，這話，你敢不敢去回稟國師大人？或者……去跟林侍衛長說說？”
    提到“國師大人”，劉廚娘心裏還咯噔一下，但仗著國師病重，未必會管這點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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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當“林侍衛長”這四個字從蘇綿綿嘴裏輕飄飄地吐出來時，劉廚娘和周圍幾個幫腔的廚娘，臉色徹底變了！
    林風！那可是國師大人最信任的心腹！執掌國師府刑罰戒律，向來說一不二，手段狠辣！
    若是驚動了他，查出點什麽……那後果不堪設想！
    劉廚娘額頭開始冒汗，眼神閃爍，氣焰也矮了半截：“夫人……夫人言重了，這、這其中可能有什麽誤會……”
    “誤會？” 蘇綿綿挑眉，“我倒覺得沒什麽誤會。不過，既然劉管事覺得是誤會，那正好解釋解釋。”
    她依然穩穩地坐在凳子上，甚至還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仿佛耐心有限：“本夫人餓了，就在這裏等著劉管事的‘解釋’。或者……我現在就讓春桃去請林侍衛長過來，大家當麵對質一下，如何？”
    請林侍衛長？！
    劉廚娘嚇得腿都軟了！
    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像個軟柿子的衝喜夫人，居然這麽不好惹！不僅伶牙俐齒，還懂得借勢壓人！直接就搬出了林風這座大山！
    這下踢到鐵板了！
    周圍原本看熱鬧的廚娘們也紛紛噤聲，低下了頭，生怕惹火燒身。
    就在劉廚娘冷汗涔涔，絞盡腦汁想著怎麽把這事糊弄過去的時候，一個冷冽的聲音突然從廚房門口傳來：
    “不必去請了，本座正好路過。這裏是在鬧什麽？”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身材挺拔、麵容冷峻的林風，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門口，目光如電，正冷冷地掃視著廚房內的一切，最終落在了坐在矮凳上的蘇綿綿，和她麵前那食盒裏的“豬食”上。
    林侍衛長……真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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