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之外，林風焦急的聲音再次傳來：
    “大人，夫人，李總管已經在前廳等候多時了。”
    “他還帶了陛下和太後娘娘的賞賜。”
    蘇綿綿和楚玄清對視一眼。
    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凝重和幾不可察的戒備。
    這宮裏的人，鼻子可真靈！
    他們這邊剛經曆了“神魂傳承”、“玄鐵合一”的驚天變故。
    那邊就立刻派人上門“問安”了！
    說是問安和賞賜，恐怕……
    試探和敲打才是真的！
    “走吧，綿綿。”
    楚玄清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激蕩。
    他輕輕握了握蘇綿綿的手，聲音恢複了平日的清冷與沉穩。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我們去會會這位李總管。”
    蘇綿綿點了點頭。
    雖然她現在很想立刻就去研究那玄鐵令牌和殘圖的秘密。
    但眼下，還是得先把宮裏這尊“大佛”給應付過去再說。
    她悄悄摸了摸自己眉心處那個已經變得極其淡薄、幾乎看不見的淡紫色蓮花印記。
    又看了看楚玄清眉心那個同樣淡化了不少、卻依舊透著一絲威嚴的墨蓮印記。
    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看來，那五彩神光不僅改變了他們的身體，也順便幫他們掩蓋了一些“異象”？
    兩人簡單地整理了一下儀容。
    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是剛剛經曆了一場“大病初愈”後的虛弱。
    而不是“神功大成”後的精神煥發。
    這才在林風的引領下，緩步來到了前廳。
    前廳之內。
    李總管正端坐在客位之上，悠然自得地品著茶。
    臉上依舊是那副標誌性的、笑眯眯的溫和表情。
    但那雙微微眯起的眼睛裏，卻不時閃過一絲精明和銳利的光芒。
    顯然，他也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國師府內的一切。
    見到楚玄清和蘇綿綿並肩走來。
    李總管連忙放下茶杯，起身行禮，臉上堆滿了關切的笑容：
    “哎呀！國師大人！國師夫人！”
    “咱家可算是見到二位了！”
    “昨夜府上那衝天的神光，可是驚動了整個京城啊！”
    “陛下和太後娘娘聽聞此事，龍心大悅，鳳體康泰！”
    “都說此乃天降祥瑞，預示著我大夏國運昌隆，國師大人福澤深厚呢！”
    “咱家奉了二位主子的懿旨，特來向大人和夫人問安，並送上一些薄禮，以示慶賀！”
    他這番話說得是滴水不漏，既表達了皇家的“關懷”，又點明了“神光”的“祥瑞”屬性。
    仿佛國師府出了這麽大的動靜，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一般。
    蘇綿綿心中冷笑。
    這老狐狸，果然是會說話！
    三言兩語，就想把這件事情給定性了？
    還想用“祥瑞”來堵住他們的嘴，讓他們不好再多說什麽？
    楚玄清的麵色依舊平靜無波。
    他隻是淡淡地對著李總管拱了拱手，聲音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虛弱：
    “有勞李總管掛心了。”
    “本座與內子昨夜確因一些意外，引發了些許動靜。”
    “讓陛下和太後娘娘受驚，實乃罪過。”
    他將“神光”說成是“意外”引發的“動靜”。
    輕描淡寫，卻又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
    李總管聞言，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但很快又恢複如常，笑道：
    “國師大人言重了！這哪裏是受驚？分明是天大的祥瑞啊！”
    “來人！快將陛下和太後娘娘的賞賜呈上來！”
    隨著他一聲令下。
    幾個小太監立刻捧著數個精致的錦盒，魚貫而入。
    錦盒打開，裏麵珠光寶氣，奇珍異玩，琳琅滿目！
    有人參、靈芝、千年何首烏等頂級補品。
    有東珠、南玉、西洋琉璃等罕見珍寶。
    甚至還有幾卷據說是前朝名家手筆的孤本字畫！
    其價值之高，足以讓任何一個世家大族都為之側目！
    “這些，都是陛下和太後娘娘的一點心意。”
    李總管指著那些賞賜，笑眯眯地說道。
    “還望國師大人和夫人務必收下。”
    蘇綿綿看著那些晃得她眼暈的寶貝。
    心裏的小算盤“劈裏啪啦”地響了起來。
    這麽多好東西！不要白不要啊！
    雖然明知道這裏麵可能藏著“糖衣炮彈”。
    但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她剛想開口道謝。
    楚玄清卻先她一步，淡淡地說道：
    “陛下與太後厚愛，臣與內子感激不盡。”
    “隻是無功不受祿。”
    “這些賞賜，太過貴重，臣與內子愧不敢當。”
    他竟然拒絕了？
    蘇綿綿頓時瞪大了眼睛！
    大佬！你傻了嗎？
    白送上門的寶貝都不要？！    李總管臉上的笑容，也終於徹底僵住了！
    他顯然沒想到，楚玄清竟然會當麵拒絕皇家的賞賜！
    這簡直是不給麵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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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是說他心中有鬼，不敢接受這份“恩典”？
    “國師大人此言差矣！”
    李總管的語氣，也終於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昨夜神光之事，已傳遍朝野。”
    “陛下與太後皆認為是吉兆降臨，與國師大人息息相關。”
    “此乃天大的功勞，何來愧不敢當之說？”
    “莫非國師大人對這‘神光’的來曆，另有隱情？”
    “或者說……這‘神光’並非祥瑞，而是……”
    他話鋒一轉，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起來！
    如同毒蛇一般，死死地盯住了楚玄清！
    這才是他今日前來的真正目的！
    試探！和威脅！
    蘇綿綿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這個老狐狸！果然是笑裏藏刀！
    她下意識地就想開口替楚玄清辯解。
    卻見楚玄清不慌不忙地抬起手，輕輕按了按她的手背。
    示意她稍安勿躁。
    然後，他迎上李總管那咄咄逼人的目光。
    嘴角，緩緩地勾起了一抹極其冰冷、也極其……
    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李總管。”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足以讓整個前廳都為之凝固的無形威壓！
    “本座府上的‘神光’，是祥瑞還是災厄，似乎還輪不到你來置喙吧？”
    “至於隱情……”
    他頓了頓，眼神陡然變得比萬年玄冰還要冷冽！
    “本座的夫人，前些日子剛在皇家獵場遇刺，險些喪命！”
    “昨夜又受驚過度，神魂不穩！”
    “本座耗費了些許家傳之物，為她固本培元，調理魂魄，引動了些許天地異象，難道……也需要向你李總管一一報備不成？！”
    “還是說……李總管覺得，本座連在自己府裏，救治自己夫人的權力，都沒有了？！”
    他這番話，說得是擲地有聲！殺氣凜然！
    不僅直接點破了李總管的試探！
    更是將“神光”之事，與蘇綿綿遇刺和療傷聯係起來！
    既給出了一個看似“合理”的解釋！
    又暗戳戳地警告了李總管和其背後的人——
    別以為本座不知道你們在搞什麽鬼！
    再敢動我的人！休怪本座翻臉無情！
    新仇舊恨！咱們可以一起算！
    李總管被楚玄清這番話，以及他身上那毫不掩飾的滔天殺氣。
    給震懾得臉色煞白！額頭冷汗直流！
    他怎麽也沒想到，楚玄清竟然會如此強硬！如此不留情麵！
    甚至不惜將蘇綿綿遇刺這種“家醜”都擺到台麵上來！
    這分明就是在警告他！警告皇宮裏的某些人！
    若是再敢打蘇綿綿的主意，他楚玄清……
    絕對會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
    一時間，前廳之內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李總管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知道，自己今天這趟“差事”，怕是……
    徹底辦砸了！
    也徹底……
    得罪了這位喜怒無常、手段狠辣的國師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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