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雷劍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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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安的秋夜帶著刺骨的潮氣,陸尋的帆布包肩帶在肩頭硌出一道紅印。他貼著碑林的紅牆快走,路燈在身後投下搖晃的影子,總覺得那道穿風衣的黑影還在柏樹林裏遊蕩。便利店看見的 "地隻" 徽章像根細針紮在後頸,讓他忍不住頻繁回頭。
剛轉過《大秦景教碑》的碑亭,腰間的羅盤突然發燙。陸尋猛地駐足,手還沒摸向背包,頭頂的梧桐葉就 "嘩啦啦" 炸響 —— 一道青白色的劍光劈開夜色,劍尖距離他後頸隻有半寸,寒毛瞬間倒豎。
"誰?!" 他就地翻滾,後背撞上冰冷的石碑。借著月光,看見個穿藏青色風衣的女人正單手持劍,劍尖垂落的雷光在地麵燒出焦黑紋路。她鬢角別著枚銀色發簪,式樣竟是罕見的 "茅山斬龍簪",陸尋在祖父的舊筆記裏見過圖繪。
"陸尋?" 女人開口,聲音像浸過井水的青瓷,冷得發脆。她手腕翻轉,雷光在劍身上凝聚成 "雷" 字符,"國家地脈安全局,第九處蘇晴。" 風衣下擺被夜風吹開,露出半截黑色皮靴,靴筒上繡著細小的玄武紋。
陸尋攥緊背包裏的羅盤,掌心全是汗:"我沒申請過文物保護..." 話沒說完,蘇晴的劍尖突然指向他胸口,雷光順著石碑爬向他的腳踝:"少裝傻。三小時前,長白山天池冰層下的玄武七宿方位,出現十七次地脈共振。你的羅盤,是不是今天嵌入了《華嶽碑》的玄武凹槽?"
這話像重錘敲在太陽穴上。陸尋這才注意到,蘇晴手中的木劍並非普通法器,劍柄纏著九道雷紋銅箍,劍身上刻滿密密麻麻的《周易》卦辭,正是祖父筆記裏記載的 "雷擊木劍"—— 用遭九天雷劈的棗木製成,天生克製陰邪地脈。
"你怎麽知道..." 他的話被羅盤的蜂鳴打斷。背包裏的大羅盤突然劇烈震動,隔著帆布都能看見青色光芒透出來,與蘇晴劍上的雷光相互呼應。更詭異的是,地麵的積水開始沸騰,水麵浮現出天池的景象:十二道冰柱組成玄武圖騰,冰下隱約有鱗片反光,像極了他收到的那張彩信照片。
蘇晴手腕一翻,雷劍橫在胸前:"三個月前,日本 " 八岐丸 " 科考船在天池秘密鑽探,鑽頭合金成分檢測出... 龍血。" 她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昨天他們的深海探測器拍到了玄武殿的輪廓,而你的祖父陸沉,三十年前參與過第一次天池地脈勘察。"
陸尋的後背緊緊貼著石碑,碑上 "大秦景教" 的敘利亞文硌得他肩胛骨生疼。祖父失蹤前三個月,確實常對著長白山地圖發呆,甚至在他課本上畫過玄武吐信的簡筆畫。此刻水麵的全息投影突然扭曲,冰下的鱗光化作一道紅線,直指陸尋胸口。
"他們要找的,是北龍的 " 鎮龍璽 "。" 蘇晴的聲音放軟,卻比剛才更冷,"陸沉當年留下的三枚璽印,玄武璽就在天池玄冰宮。現在冰層出現裂痕,地隻教的人已經混進景區,你以為剛才在便利店拍照的風衣男,真的隻是遊客?"
羅盤的青光突然大盛,陸尋感覺有根冰線順著掌心爬向心髒。他想起祖父臨終前塞給他的小羅盤,想起碑陰裏 "勿信天眼" 的血字,突然福至心靈 —— 蘇晴說的 "國家地脈安全局",會不會就是祖父密文裏警告的 "天眼"?
"把劍放下。" 他撐起身子,右手悄悄摸向口袋裏的小羅盤,"我祖父留下的筆記裏,提到過 " 天眼組 " 用雷法強行打開地脈節點,導致 1975 年長白山雪崩..." 話沒說完,蘇晴的劍尖突然刺來,卻在距離他喉嚨半寸處頓住 —— 他胸前的小羅盤不知何時被握在掌心,女真文正在吸收劍上的雷光,形成一圈淡金色的護罩。
"你果然有玄武璽的感應。" 蘇晴的瞳孔微微收縮,雷劍上的雷光暗了幾分,"1975 年的雪崩不是意外,是地隻教血祭玄武引發的反噬。你祖父當年冒死救下的那個孩子,現在就在日本科考隊裏..." 她忽然轉身,劍指東北方向,"他們來了!"
三道黑影從碑林牆頭躍下,落地時帶起腥甜的鐵鏽味。陸尋見過這種步法 —— 腳尖內扣,膝蓋微屈,正是地隻教 "地脈踏陰步"。為首者蒙著青麵,手中短刀刻滿扭曲的北鬥紋,正是便利店照片裏的徽章圖案。
"保護陸尋!" 蘇晴的雷劍劈出三道雷弧,卻在觸碰到敵人時被詭異的黑霧吸收。陸尋趁機滾到《開成石經》碑後,掏出大羅盤對準月亮,突然想起祖父教過的 "觀星定脈法"—— 北鬥天樞星指向子時,正是水行最旺的時辰。
"天樞轉北,玄武禦陰!" 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羅盤中央,盤麵突然升起水幕,映出三個敵人的腳步正踩在 "玄武七宿" 的死位上。蘇晴顯然也發現了,雷劍突然改劈為刺,劍尖直取對方 "湧泉穴"—— 地脈踏陰步的命門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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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青麵人慘叫著跪倒,短刀落地時濺起火花。陸尋這才看清,刀刃上刻的不是北鬥,而是倒置的玄武 —— 龜首朝西,蛇尾向東,正是地隻教 "逆脈" 的標誌。另外兩人見勢不妙轉身就跑,蘇晴正要追擊,陸尋突然喊住她:"看羅盤!"
水幕中的天池景象正在劇變。原本清晰的玄武殿輪廓開始崩塌,冰下的鱗光突然化作巨大的蛇首,蛇瞳裏竟倒映著碑林的場景 —— 確切地說,倒映著蘇晴手中的雷劍。陸尋的小羅盤突然飛起,與大羅盤重疊,在水幕中拚出完整的北鬥七星,第七星搖光的位置,正對應蘇晴發間的斬龍簪。
"他們要的不是璽印,是我的血。" 陸尋盯著水幕中蛇首張開的巨口,想起祖父筆記裏的 "血脈共鳴","地隻教想借天池異動,把我和北龍的血脈綁定..." 話沒說完,蘇晴突然拽住他的手腕,雷劍橫在兩人胸前:"跟我走!地脈安全局在秦嶺有備用節點,你的羅盤需要..."
"不需要。" 陸尋猛地掙脫,後退時撞翻了碑前的石燈。火光中,他看見蘇晴眼中閃過一絲受傷,卻很快被冷硬取代。這個發現讓他心頭一震 —— 原來這個看似冰冷的女特工,也會有情緒波動。
"陸尋,你以為憑自己能對抗地隻教?" 蘇晴的聲音壓得極低,"三年前你祖父在長白山,最後一通電話是打給我的。他說如果有一天羅盤指向天樞,就讓我帶你去見..." 她突然閉嘴,像是說漏了什麽。
陸尋的呼吸驟然急促:"帶我去見誰?我父親?" 三年前父親在長白山意外身亡,官方說法是雪崩,可祖父臨終前一直念叨 "不是雪,是龍..." 蘇晴的眼神第一次出現裂痕,剛要開口,碑林深處突然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夾雜著金屬碰撞的脆響。
"是地隻教的援軍。" 蘇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雷劍在地麵劃出 "離火陣","跟緊我!他們要活捉你去祭玄武,而我..." 她頓了頓,聲音輕得像夜風,"我答應過你爺爺,不會讓陸家的血脈斷在我手裏。"
火陣之外,青麵人已經爬起來,這次他手中多了麵青銅鏡,鏡麵映出陸尋的倒影,卻在眼睛位置多出兩個漆黑的瞳孔 —— 地隻教 "窺脈鏡",專門鎖定龍脈血脈。陸尋感覺有無數螞蟻在血管裏爬,低頭看見右手虎口的龍紋正在發光,和鏡麵的黑光相互呼應。
"蘇晴!" 他突然大喊,"用雷劍劈我的影子!" 蘇晴愣了一瞬,立刻明白過來 —— 地隻教正在通過倒影鎖定他的地脈位置。雷劍帶著萬鈞雷霆劈向地麵,陸尋的影子被劈成兩半,鏡麵應聲而碎,青麵人發出非人的嚎叫。
"走!" 蘇晴拽著他衝向碑林側門,卻在路過《華嶽碑》時猛地駐足。陸尋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碑陰的血紋不知何時變成了動態的水幕,清晰映出天池冰麵裂開的畫麵,一條巨大的玄鱗尾巴拍擊水麵,而在冰裂處,露出半截刻著北鬥的青銅巨門 —— 正是祖父筆記裏畫過的玄冰宮正門。
"七月十五,子時。" 蘇晴低聲念叨,"玄武七宿連珠的時辰,地隻教要在那時打開玄冰宮。陸尋,我們必須在三天內趕到長白山,否則北龍一旦蘇醒,整個東北地脈都會..."
她的話被手機震動打斷。蘇晴掏出手機,屏幕上是條加密短信,看完後臉色驟變:"天眼神通監測到,日本科考隊已經帶著鑽探設備進入天池核心區。他們的鑽頭材料,是用 1975 年雪崩中發現的... 燭龍逆鱗。"
陸尋感覺有盆冰水兜頭澆下。燭龍逆鱗,祖父筆記裏記載的 "北龍最凶之物,觸之即焚血脈",當年父親就是因為撿到一片逆鱗碎片,才在三個月後離奇死亡。此刻他胸前的小羅盤突然變得滾燙,女真文發出刺眼的光,拚出四個漢字:"玄鱗泣血"。
"跟我去安全局總部。" 蘇晴重新握緊雷劍,"我們有長白山的詳細地脈圖,還有當年參與過 " 鎮龍計劃 " 的老教授..."
"不。" 陸尋後退半步,把兩個羅盤緊緊護在胸前,"我爺爺在密文裏寫過 " 勿信天眼 ",而你 ——" 他盯著蘇晴發間的斬龍簪,"你這簪子的樣式,和地隻教當年追殺我父親的殺手一模一樣。"
蘇晴的身子猛地僵住。月光下,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這個細微的表情讓陸尋想起父親臨終前的照片 —— 同樣的欲言又止,同樣的隱忍痛楚。
"陸尋,有些事不是非黑即白。" 蘇晴終於開口,聲音啞得像砂紙,"1975 年的長白山,你祖父和我父親都在現場。那場雪崩裏,我父親再也沒出來,而你祖父..." 她突然轉身,雷劍指向碑林出口,"算了,信不信隨你。三小時後有趟去長白山的綠皮車,13 號車廂有我的人。"
她走得很快,風衣下擺掃過《華嶽碑》時,碑陰的水幕突然劇烈震蕩,映出天池冰下的玄鱗正在擺尾,而在鱗光深處,隱約可見一具被冰封印的青銅古棺,棺蓋上刻著和陸尋羅盤相同的北鬥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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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尋站在原地,直到蘇晴的背影消失在碑亭後,才發現自己的掌心全是血 —— 剛才攥羅盤時太過用力,指甲在掌紋裏刻出了北鬥形狀的傷口。他摸出手機,給老館長發了條短信:"如果我三天後沒回來,就把《華嶽碑》碑陰的拓片,寄給北京的陳教授。"
夜風卷起地上的落葉,陸尋忽然注意到,蘇晴剛才站立的地方,地麵有片淡金色的鱗粉 —— 和他收到的彩信裏,天池冰下的玄鱗顏色一模一樣。這是不是意味著,這個自稱國家特工的女人,早就和北龍玄鱗有了某種聯係?
遠處傳來火車的汽笛聲,驚起碑亭上的宿鳥。陸尋把小羅盤重新掛回脖子,大羅盤塞進背包最裏層。路過《開成石經》時,他忽然想起蘇晴說的 "鎮龍璽",祖父筆記裏確實提到過 "三璽鎮三龍",而北龍對應的玄武璽,就藏在天池玄冰宮的玄武殿裏。
"蘇晴,你到底是誰?" 他對著夜色輕聲問,回答他的隻有碑林深處傳來的烏鴉叫聲。當他轉身走向出口時,沒看見《華嶽碑》的水幕裏,蘇晴的倒影正在和地隻教的青麵人對峙,雷劍上的雷光比任何時候都要熾烈,而她另一隻手,正緊緊攥著一張泛黃的照片 —— 照片上,年輕的陸沉和蘇晴的父親並肩站在長白山巔,兩人手中各持半塊青銅羅盤。
這一晚,西安火車站的 13 號車廂裏,蘇晴望著窗外飛逝的燈光,指尖劃過手機裏的加密文件。屏幕上,陸尋的資料頁在 "血脈檢測" 一欄寫著:"燭龍血脈純度 97.3,具備激活北龍玄鱗的完整條件。" 她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晴兒,陸家的孩子,是天地留給龍脈的最後一道鎖。"
車窗外,一輪殘月正朝北方傾斜,像極了北鬥七星裏傾斜的天樞星。蘇晴摸了摸發間的斬龍簪,冰涼的觸感讓她想起陸尋左眼角的淚痣 —— 和陸沉當年的一模一樣。火車鳴笛穿過隧道的瞬間,她看見車窗上自己的倒影,左眼下方不知何時多了顆淡紅的淚痣,在黑暗中微微發亮,如同落在人間的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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