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說就說說。”
    藺天凡背著手，目光一一掃過周圍那些不服不忿的衛家長老，嘴角勾起一抹諷刺至極的笑來。
    “你們這所謂的‘神燈’，是將近一千年前，一個叫衛天爭的人帶回來的沒錯吧！”
    衛家人的麵色均不同程度變了一變。
    能坐在這裏的人都是衛家的長老，也是家族權力的核心。
    所以這些人基本上都看過那本和神燈一起留下來的手劄。
    而看過的人都知道，扉頁上有個龍飛鳳舞的手寫簽名：衛天爭。
    這人還真的知道？！
    “知道你們這位祖先是從哪裏帶回來的神燈嗎？”
    藺天凡似隻是隨手一指，就準確無誤地指向了供桌上那個上麵寫著“衛天爭”三個字的牌位。
    “這是他從第八星球蒼炎家族的神闕閣裏偷出來的！
    “那時他還隻是蒼炎家族一個毫不起眼的外門弟子。
    “心機深沉，心術不正，善於鑽營。
    “這神燈就是他趁著蒼炎家族遭遇變故時偷出來的！”
    他看著這些衛家人的表情，暢快說道：“哈哈，可笑你們還理直氣壯覺得這是你們衛家的東西。
    “簡直是不要個臉！”
    藺天凡說話向來語速快，此時慷慨激昂，一番話說得猶如竹筒倒豆。
    “偷”這個字眼將衛從嚴氣得渾身直哆嗦。
    他自然是接受不了這說詞，手指著藺天凡怒斥：“簡直是無稽之談！
    “你有什麽根據在這汙蔑我們衛家祖先？！
    “你今天要是不給我個說法，我們衛家和你，和你們蒼炎家族都沒完！”
    “要證據是吧？”藺天凡目光幽深，帶著經年的滄桑，嘴角勾起，卷起厭惡的紋路，“那又有何難？”
    他一個苟活於世近千年的老妖精，最不缺的，就是曆史！
    他隨手一揮，一張圖投放到空中：“這是衛天爭當初與蒼炎家族簽訂的學徒契約書。
    “你們看看，他那簽名可還熟悉，嗬嗬。”
    他又一揮，一段模糊影像拋出來：“這就是你們那位好祖先，他現在進的就是神闕閣……”
    葉峰一直就站在旁邊不遠不近處。
    他看見那裏那個神闕閣似遭受大火，不斷坍塌。
    有個二十多歲模樣的人趁亂縮頭縮腦跑了進去。
    不一會懷裏抱著個東西，又遮著頭臉左右張望著跑了出來。
    那樣子說他是偷還真不冤。
    東西被他單手捂著，露出點頭尾。
    隱約能看得出，確實是此時上方供著的那個神燈。
    “不止這些，還有你們這位祖先一路潛逃的飛船票、終端軌跡……
    “如何來的帝星，如何回的衛家……”
    藺天凡如神筆馬良一般，一樣一樣往空中扔著東西和影像。
    揮手間已是一片，卻仍似源源不斷。
    “怎麽樣，這些夠嗎？不夠我這裏還有……”
    藺天凡目光悠長，神情有些恍惚。
    似暢快，又似傷感，有些沉重。
    將近千年了呀。
    這些陳年舊物，幾乎要在他這漚爛了。
    終於等到拿出來的一天了啊！
    他心裏有悵惘又有痛快。
    這麽多年了，他終於可以以藺天凡的身份光明正大地來揭露衛天爭所做的事了！
    而且，是當著他這些自命不凡的子孫麵前。
    哈哈，簡直是不要更爽！
    衛家人此時已驚了。
    這人是什麽人，這些東西怎麽可能隨手就拿得出來？！
    藺天凡目光灼灼逼視著衛從嚴：“怎麽樣，你還有什麽話說嗎，我汙蔑了你們的好祖先嗎？”
    衛從嚴抿著唇，狠狠盯著藺天凡，眼底深沉。
    旁邊一個衛家長老跳出來，惡聲惡氣問道：“你之前的話還沒說完。
    “你說這不是神燈，那又是什麽？”
    藺天凡視線轉過去，清冷眼瞳裏倒映出那人的虛張聲勢與不甘。
    他扯扯嘴角，笑得通透。
    昂起頭，眼角鋒銳，猶如睥睨渣滓的鬥士。
    薄唇輕啟，從容地對衛家長老們撒下第二輪轟炸：“這個東西，真正的名字叫魂儀，是專門用來檢驗靈魂力的。
    “而這個人——”
    他指向葉峰：“覺醒的也不是你們衛家所謂的血脈力量。
    “而是另一種異能——靈魂力！”
    他欣賞著衛家人或震驚或倉惶的神情變化，尤覺不夠，將話說得更加直白透徹。
    “也就是說，如果他是衛家人，那也隻不過是‘恰巧’流著你們衛家的血而已！
    “再換句話說，不管他流的是不是你們衛家的血，該覺醒時，都一樣會覺醒！
    “和你們衛家半毛關係都沒有！”
    一時間，整個大廳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有些回不了神，包括葉峰。
    因為他壓根就沒聽說過靈魂力這個詞。
    “不可能！”
    有個長老猛地跳起來：“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巧合的事！”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關鍵，急赤白臉道：“天爭前輩在手劄上寫了，能喚醒神燈的人隻能是我們衛家的後人！
    “這個在千年之前就已經有定論了！
    “對，所以，你說的不對！”
    那人似終於找到了能反駁的證據。
    整個人像岸邊即將渴死的魚，突然被灌了一口渾湯，一下又劈裏啪啦蹦了起來。
    藺天凡嗤笑了聲，有些憐憫地看著他：“我猜，衛天爭的手劄裏一定有這麽十六個字吧，‘靈魂有跡，衛血如醍，鳶鳥承諭，神闕可明。’”
    那人臉色一變，瞳孔大震，這人怎麽可能知道？！
    他緊緊閉著嘴未出聲，但這已相當於不打自招了。
    藺天凡索性說得再明白些。
    “你們知道衛天爭他明明資質平平，心術不正，卻又為什麽能入得了蒼炎家族的外門嗎？”
    他跨前一步，一字一字說道：“就是因為有這句話。”
    “你們知道他那時候又為什麽冒死闖進去偷這件東西嗎？”
    他又向前一步：“那是因為他知道了這句話的存在。”
    “你們知道這麽多年衛家能安然守著這個東西是為什麽嗎？”
    他冷然看著這些自命不凡的衛家人，清清楚楚說道：“還是因為這句話。”
    “說白了，你們能苟活千年，還沒有被清理，不過是因為你們姓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