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衣過去了。”
    淹過腳踝的溪流裏。
    黃若淵撐著直溜光滑的木棍。
    聽到電話裏的提醒，笑問：“那要我動手嗎？”
    莫叔搖了搖頭：“不用，給你電話，主要是讓你避開他。”
    黃若淵沉吟一聲，不再停留，繼續往河流的盡頭走去：“那我明白了。”
    猶豫後，他笑著邀請道：“很多年沒見了，不出來聚聚？”
    “不方便。”莫叔拒絕。
    這讓黃若淵輕嘖一聲，感到無趣：“話說，認識這麽些年，都不知道你是何種途徑的，是什麽身份，連我都要保密嗎。”
    “時機不對，而且，你不也沒跟我透露過，你的本體嗎？”莫叔笑了笑。
    黃若淵微微一歎，這老狐狸確實不好愚弄啊。
    “那後續有沒有什麽計劃，我現在無所事事，都開始當野人了。”
    那邊語氣明顯嗤笑：“你在十八城搞完事，不到半個月，又賠上了理想國，這叫無所事事？”
    “都是為了進階嘛，理解一下。”黃若淵麵對他的苛責，隻是付之一笑。
    “行了，我到地方了，有事再聯係。”莫叔平靜的掛斷了電話。
    那司機手扶車框，貼心的為其開門。
    “在這裏等我。”
    莫叔走上長長的階梯，盡頭有一尊巨大的左右對稱的契約神像。
    他深深的望了一眼，隨後走入主神殿中。
    奢華莊重的辦公室中，主城城主李長青斜坐在寬大的木紋椅上，手肘頂著扶手，手掌成拳抵住太陽穴，閉目養神。
    “紅衣到了存護一百三十一城。”
    莫叔微微欠身，匯報道。
    “嗯。”91級李長青沒有睜眼，隻是回應一聲，表示自己在聽。
    “他約了存護天驕薑以恒一起行動，但是他們去晚了。”
    “十八城的契約三中前任校長陳至清，廣邀的諸位高級契約師，已經提前一步，將理想國蕩平，目前還存活的，便是統領一級，或許還有核心高層幸免於難。”
    “繼續。”李長青點了點頭。
    莫叔一笑，再次開口：“那副統領黃若淵，體內寄居的魂魄很特殊，也很怪異，這並非愚弄的手段。”
    “如果非要說，恐怕與登神之地有關。”
    “需不需要我再安排人，進登神之地尋找線索。”
    “其實我也擔憂，紅衣之流，恐怕也是他的目標。”
    李長青平靜的臉色上帶著森嚴：“不用了，答案並非必須，我給紅衣安排的油紙傘，就是為了防備這樣的事情發生，其他人的死活，與我無關。”
    “說的也是。”莫叔微微點頭。
    “還有什麽事嗎？”李長青語氣不怒自威。
    “重要的事已經沒有了。”莫叔含笑回應，“其他小事也沒必要勞煩你。”
    可他剛轉過身去，那李長青沉穩的聲線，再度傳來：“確定沒有？”
    莫叔回頭，望著他睜開的眸子，啞然一笑：“確定，我跟黃若淵接觸過幾次，發現解決不了他身上的靈魂。”
    “我估計，隻有詭異途徑，或者禦詭者才有可能通過殺人規律，進行因果關聯。”
    “其他超凡手段，我看不見希望。”
    “畢竟你曾經的猜測，就是這種邪異的手段，或許跟神使有所關聯。”
    李長青盯著莫叔，身子微微坐直，修長有力的手指在扶手上輕點，似在思考。
    “這件事我會上報契約神使，不過別抱期望能得到回應。”
    “海上高調建立新主城的事情，有進度了嗎？”
    莫叔搖了搖頭：“並無明顯進展，那邊還在擴招當中，我們安排進去的探子，也已經順利的紮穩腳跟。”
    “所以我認為，不需要特地跟你匯報。”
    “不過城主大人，我們真不響應其他主城討伐海龍王嗎？”
    李長青嗤笑一聲：“討伐海龍王，那是心懷正義的神明信徒去幹的，我們契約神，本質上可不是符合民眾認知的正神。”
    莫叔失聲一笑，對這說法並沒有否定的意思。
    李長青擺了擺手，略感疲憊：“教育方麵你可以著手推進改革了。”
    “從今年開始，每所大學的契約物，禦詭者必須達到百分之十，否則削減資源資金。”
    “每年逐級遞增，務必在五年內，至少達成各占一半的指標。”
    “做不到的大學，加入黑名單，乃至除名。”
    莫叔表情嚴肅，領旨退下：“是。”
    可他的心中，隻有無奈。
    各大主城蠢蠢欲動，邪神勢力抬頭。
    契約城也這麽緊迫的進行教育調整，這個世道真的要亂了啊。
    ……
    深夜。
    一輛滿是泥汙的硬派越野車，跋山涉水，回到了499號廢墟。
    “這裏是我們的根據地所在？”
    “太近了吧。”
    羅柚柚坐在後排，把頭探出車窗，東張西望。
    畢竟與530相隔也就一百多公裏。
    跟契約十八城，同樣是一百多公裏。
    這讓他略微惆悵，有種羊入虎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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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
    “真正的根據地，還是那處荒地。”
    “這是我家。”
    黃野醒轉過來，悠悠開口。
    在意識空間中，他和家人享用了一頓美味佳肴。
    還將骨頭碾磨成粉，物盡其用，不舍浪費。
    花了不少的時間，也睡了一路。
    當然，他沒有忘記，給那群地裏的螞蟻，送上一塊肥肉。
    並且，在肉中還參雜了一顆桃金娘漿果，那是送給蟻後的禮物，也是表達自己的誠意。
    他血肉堆積如山，估計還要許久才能消耗完。如今還有10顆成熟漿果，各自給了家人一顆，讓她們先行消化。
    而且還有更多的漿果結上金霜，想來也很快便能成熟，因此並不擔心。
    “大當家您醒啦！”
    董燕坐在副駕，回頭後滿是驚喜，壓抑著聲量。
    黃野點點頭。
    望著車窗外的零星的燈光，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或許是那幼時的記憶，過於的消耗心神。
    他總覺得過去了很久，仿佛重新經曆了初中與高中一般的恍惚。
    又或許是一夜長大，從9歲到18歲。
    “老板，咱們到了。”
    越野車停在平安小區前的殘破籃球場上。
    水泥澆築的地麵，皸裂積水。
    韓霜下車，為黃野拉開了車門。
    黃野點頭示意。
    從樓下朝那老家望去，心中多了不一樣的感受。
    那是複雜與茫然。
    “你們也回去吧，繼續建造房子。”
    “那群螞蟻，不需要擔心了。”
    他將三人丟回意識空間，心態重歸平靜，踏上了陰暗潮濕的小區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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