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9號郊外。
    皮卡車緊急製動。
    車鬥上的貨物在慣性下也是抖了幾抖。
    車上的夫妻二人瞳孔一驚：他怎麽知道儲物箱裏有槍的？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訝。
    也都確定，雙方都沒有透露過。
    蒙的嗎？
    還是先前的小動作被發現了？
    “嗬嗬，老板，您就別開玩笑了。”
    “那槍是用來防身的。”
    “我和我老公都是本本分分的老實人，偶爾給鄰裏鄰居送送貨，又不是劫匪。”
    體型彪悍的女主人摸不清底細，反而陪上笑臉。
    “是啊，如果困難的話，那這次就算了。”
    “什麽時候有錢，再給我們也成。”
    “就當交個朋友。”
    矮小黝黑的司機也是笑著回道。
    卻是惹來妻子惱怒的拳頭砸向大腿，眼神責怪。
    慫就是慫，裝什麽老好人！
    就算沒錢，不是還有個密碼箱嗎？
    看起來也值不少錢！
    “對了，老板。”
    “您這箱子裏裝的是什麽呀？”
    “這一路上我看您都挺在意的，應該值不少錢吧。”
    女主人繼續試探道。
    這話過於直白露骨，讓男主人都有些擔憂了。
    “其實沒什麽。”
    “就是一張畫像，還有一把剪刀。”
    後排座位上，那穿著大一號灰色西裝的男人，大大咧咧的岔開雙腿，撐著膝蓋回答道。
    這話，女主人完全不信。
    但還是繼續詢問道：“您愛人？”
    “不是，這是仇人。”
    提起這個，中年人就很是不高興：“你們說，我正爬樓鍛煉，突然就跑出來一個愣頭青。”
    “對著我就是梆梆兩槍，這氣擱誰能忍？”
    “我這一回特地出山，就是來尋仇的。”
    夫妻二人聞言，直接認為此人是在裝神弄鬼，在故意點他們的。
    這讓女主人厭煩的撇撇嘴。
    眸光下意識重新看向副駕駛的儲物箱。
    想著要不幹脆崩了他算了。
    “不過真是奇了怪了。”
    臉色蒼白的中年男人皺起眉頭。
    呲著牙花，有些想不通。
    本來他很確定，那對他開槍的愣頭青，就是十八城這個方向。
    可前幾天，海上又出現一道同樣的氣息。
    仿佛同時存在著兩個人一般，不過很快又消失了。
    無論怎樣都無法繼續感知。
    這讓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過於敏感了。
    “什麽奇怪。”
    男主人順勢問道。
    “沒什麽。”
    中年人直接打斷話題，不滿的催促道：“你還開不開車啊！”
    “不開車就給我兩槍！”
    “哪來這麽多話！”
    男司機被噎了一口。
    這人如此頻繁的讓他們開槍，很顯然是在虛張聲勢。
    哪怕一直克製的男主人，也是被激起了火氣。
    他想要給乘客來兩槍了。
    “嗡——”
    最終，他什麽話都沒說。
    踩上離合，掛擋，點油門，車輛重新在荒山野嶺間駛去。
    昏黃的鹵素車燈，也在照亮著幾人的前路。
    當天色徹底黑了。
    他們終於進到了499號亂民廢墟的核心居住區域。
    車子停在了十字路口。
    “就送你到這兒了。”
    男司機臉上沒了笑容，隻有困頓。
    而副駕駛的妻子那滿是橫肉的臉上，隻有冷漠和狠厲。
    “那謝謝你們了。”
    中年人皺著眉頭，有些掙紮與猶豫。
    最終發現他們沒打算動手的打算，也是無奈的推門下車。
    “老板，你是超凡者嗎？”
    這時，女主人出聲問道。
    手掌已經扣向儲物箱的暗格。
    “那肯定是啊。”
    “多少級？”
    “89級。”
    “好厲害，什麽途徑呢。”女主人冷笑一聲。
    “詭異。”
    真會裝神弄鬼。
    這些話，她一句都不會信。
    她等待著男人轉身離開。
    隨後猛然從抽屜中抽出塗層花掉的手槍，正準備扣動扳機時，卻被緊急解開安全帶的男主人把槍口壓了下來。
    “算了算了。”
    “都到這兒了，就沒必要開槍了。”
    “帶他隻是順路，別影響了我們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帶貨信譽。”
    “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飯館，我帶你去吃。”
    女主人看著老公幹笑的模樣，也是不悅的哼了一句慫貨。
    最終並沒有真的開槍，而是重新坐回了副駕駛。
    “走咯，帶我媳婦吃海鮮咯！”
    男主人也不惱，笑著返回了駕駛位。
    一腳大油門，轟轟的駛離了生死的十字路口。
    提著密碼箱走在人行橫道的中年人停下了腳步。
    轉身望著皮卡車的後尾燈漸行漸遠。
    他臉色複雜。
    一時間看不出來那是遺憾還是感慨。
    “倒是個善人。”
    “隻可惜，這樣的人都活不長。”
    他歎了一口氣。
    抬起左臂，發現上麵的手表已經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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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滿的拍了拍，發現並沒什麽用。
    他走到一處玻璃窗前，放下手提箱，開始整理起那鬆鬆垮垮的西裝和褲頭。
    “嘭——”
    而在身後的街道上。
    一輛皮卡車在路過汽車維修店時，被散布在街道上的釘子紮破了輪胎。
    車子失速打擺，直接撞向了牆角。
    車上的男女都沒有係安全帶，當場身死，心髒如同那鍾表上的秒針一般，停滯不動了。
    “滴——”
    “滴——”
    “滴——”
    這時，中年人將白色襯衣塞入褲頭裏，對著鏡子也算滿意。
    至少人模人樣了。
    隨著他聽到銀色手表重新轉動，隻是臉色感慨：“因果躲不掉啊。”
    “如果對我開兩槍，結局就不是這樣了。”
    “死在我手上，至少對我也有提升。”
    “總比被不良商家謀財害命要強。”
    重新提起手提箱，蒼白中年人露出一抹佯裝自信的笑容，朝著因果指引的十八城的方向，緩緩走去。
    ……
    今夜。
    莫生非一行人，終於回到了契約主城。
    “我該進去述職了。”
    “你要不要一起？”
    莫生非端坐在行政轎車上，腰杆挺直。
    舉止得體卻古板，如同西聯盟的一絲不苟的職業管家一般。
    “我就不去了。”
    “莫叔，你去忙吧。”
    李紅衣靠在鬆軟的坐墊上，望著車窗外的契約廣場，回應道。
    莫生非看得出李紅衣自從大戰過後，情緒就挺低沉的。
    肯定有什麽話，想要跟城主說。
    不過既然沒現在前往主殿，看來是沒有想好措辭。
    上一次從十八城回來，就劈頭蓋臉的質問城主。
    現在也算沒那麽意氣用事了。
    “好，那我去了。”
    莫生非沒有多談。
    低頭走出奢華轎車。
    整理服裝後，緩緩走上矗立著巨大雕像的契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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