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我想你了。”
    就在這時，下課鈴聲響起：
    “下課時間到了，老師、同學們辛苦了。”
    薑屹早已經趴著桌子上睡著了，林輝也沒叫醒他，就在上課的時候老師還走到薑屹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林輝小聲和老師解釋了一下，老師隻留下一句：
    “你下課之後多照顧點他，有不對勁的地方及時和老師匯報。”
    林輝此時也是十分難受，因為他知道薑屹前幾年過得不好，家裏隻有奶奶對他關愛有加。
    現在奶奶不在了，薑屹以後會不會過得十分壓抑。<《回家薩克斯》也悠悠然響起。
    林輝心裏隻想罵娘。
    【這不純純雪上加霜嗎】
    本應該是輕緩舒柔的音樂此刻反倒是顯得格外孤獨淒涼，再配上外麵陰沉壓抑的天空……
    林輝也是束手無策了。可是一直在教室杵著也不是事啊。
    同學們已經陸陸續續收拾好東西回家了，現在就剩下打掃衛生的同學和他倆。
    不過就在兩位辛勤打掃衛生的同學剛走，班主任吳軍就急匆匆趕到教室，第一眼看見薑屹趴著，再看看林輝，大眼瞪小眼，沒好氣的走過來：
    “林輝你一邊去。”
    然後輕輕抬起手搭在薑屹的肩膀上。
    “好些沒，薑屹，哭出來會舒坦些，剛剛去開會了，你爸來接你了，我沒能立馬通知你。”
    “你爸等很久了，整理一下心情收拾收拾，不管發生什麽，有什麽心事可以來找我，我一直都在的。”
    薑屹慢慢抬起頭：
    “謝謝吳老師，我沒事的。”
    班主任吳軍也沒再說什麽，示意林輝趕緊幫忙收拾之後也轉身去了辦公室。
    “薑屹，對不起啊，不該開你玩笑的。”
    林輝一臉歉意，又想不出更好的話來。
    薑屹麵無表情收拾書包，抬頭看向林輝，隨即露出一個淺淺的笑：
    “沒事的，我很好。”
    說罷給了林輝胸口一拳頭，笑著擺擺手。隻不過在林輝看來，這個笑容顯得非常苦澀。
    或許林輝有點愣頭青，但是能和薑屹成為死黨，豈會看不出來薑屹的內心深處藏著一顆脆弱的心。
    但林輝也沒有傻到戳破，同時也笑著搭上薑屹的肩膀，倆人一起向著校門口走去。
    到了校門口，林輝看見薑屹父親然後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走之前不忘用胳膊撞一下薑屹：
    “有我在呢，明天放假，請你吃kfc，你不來試試。”
    薑屹隻是看了一眼林輝，便轉身上了後座。
    上車之後，薑國忠通過後視鏡看著薑屹，準備開口，最終還是沒說什麽。
    回家路上一路沉默。
    最終薑國忠緩緩說道：
    “我給你請了三天的假，回去之後收拾一下東西準備回去。”
    薑屹沒有回話。
    回到家，薑屹在房間裏看著書桌上擺著的和奶奶的合照。
    照片些許泛黃，是十歲生日拍的，奶奶抱著薑屹，薑屹拿著蛋糕喂奶奶，奶奶笑著張口，依稀露出幾顆牙齒。
    照片很清晰，但奶奶那慈愛的臉，卻好似在慢慢變得模糊。
    “滴答。”一滴眼淚不爭氣的掉在相框上。
    薑屹趕緊擦掉，不能讓爸媽看見，爸媽總說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整理了一下情緒，薑屹再次望著窗外，雖然沒在下雨，可外麵還是黑壓壓的一片。
    “收拾好沒？準備走了，不早了。”
    房間外傳來薑母駱運潔略微顫抖的聲音。
    “嗯。”
    薑屹走出房間，背著書包。薑屹其實也並沒有收拾什麽，隻是把那相框裝進了書包，還有一書包的書。
    薑母皺起眉頭：
    “帶這麽多東西做什麽。”
    薑屹沒有說話，隻是自顧自的下樓。
    薑屹住的是早些年的商品房，沒有電梯，一百四十平，一共七層樓，薑屹爸媽卻選擇了七樓。
    薑屹一步步往下走，隻感覺後背的書包每走一步就沉重一分。
    薑國忠早已在樓下車裏等候。
    家裏說不上富有，但是父母這些年也確實賺了些錢。
    可薑屹從來都沒有覺得錢有多好，反而有點厭惡賺錢。
    等了許久，薑母駱運潔也是重新化好了妝，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一些。
    從市裏回到鄉下，需要兩個多小時。高速很快，但是後半程路最難走，山路崎嶇，天黑路滑。
    一路上誰也沒開口說話，隻有薑母駱運潔說了句開車小心，便再也沒有聲音了。
    等路況稍微好些時，薑國忠點燃了一根煙。
    薑屹將視線從窗外移到父親嘴上叼著的煙，他記得父親是不抽煙不喝酒的。
    明顯這這不是第一次抽了，薑屹隨即將頭偏向窗外。
    空氣中彌漫著塵土味，路邊的路燈也影影綽綽，幾滴雨飄打在薑屹的臉上，看著像是淚水。
    經過一座大山，拐過一個岔路口，往前開一段路，就看見一座村莊，到處都掛了白布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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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屹大老遠就看見村裏的祠堂門口的廣場上有一群人。跪著的人不多，主要是周圍圍起來的人看起來倒是烏泱泱一片。
    薑屹先行下了車，剛準備邁步去奶奶住的老屋，卻又頓住了腳步。
    【奶奶已經不在了，那現在是去跪著還是去老屋呢】
    如此想著時，薑國忠已經拿好東西關上了車門，薑母也跟在後麵：
    “走吧，先去屋裏把東西放著，去看看她老人家吧，幾位伯伯和姑姑也都在那邊。”
    薑父薑母一起從人群後麵向老屋走去，示意薑屹跟上。
    等到了老屋門口，薑父薑母叮囑薑屹不要亂說話，然後踏入高高的門檻。薑屹一時竟有些猶豫了，在門口杵著不動。
    “發什麽呆呢，趕緊進來上香磕頭。”薑母小聲對著門外發愣的薑屹呼喚道。
    薑屹回過神來，略微再一猶豫，還是邁開沉重如鐵的腳步踏入老屋門檻。
    進門入眼，薑屹便看到幾個侄子和堂弟堂妹在偷偷笑，大抵是覺得這樣的場景很搞笑，旁邊的大人也當做沒有看見。
    薑屹也沒有在意，隨即目光就被主堂中央放置的一口方方正正的箱子吸引了過去，像是棺材卻也不是，太過於棱角分明了，並且上麵蓋著的好像是透明的材質做成的蓋子。
    然而，就當薑屹剛準備移開視線的時候，瞳孔猛地一縮，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置信的東西。
    這個方方正正的不似棺材的箱子，裏麵躺著的正是他最愛的人——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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