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算不清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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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成又猛吸了幾口煙,不得不說,麵前這個女人就是有本事拿捏人的痛處。
而他一貫覺得,用軟肋去拿捏一個人的良心,和混蛋沒什麽分別。
但是,在徐映鬆這件事上,老趙不得不妥協與她合作。
“趙律師,我覺得你也應該謝謝我,要不是我設的局,其實你們也看不透周秉文是個自私狂妄的人,這種炸彈,今天不炸,明天不炸,留待到某一天某個關鍵項目上炸了,你們被他賣了還美滋滋替他數錢,那時候豈不是更可悲?同學情誼,牢不可破,不也就因為一個項目,蕩然無存了?”泡茶女子這話說得,直戳老趙的肺管子。
換做別人,他早跳起來罵娘了。
“嗯。”趙明成有些悻悻地哼了一句。
“我自有安排,陸總會出麵,衣櫃裏的骷髏,總是需要見見太陽。”她看了看被茂密竹林掩映的太陽,說:“從前,我最害怕投錯項目,現在,我覺得投錯了就投錯了,人總是要交學費的,但是,我,不能助紂為虐。”最後一句話,是一種特別強調的語氣,就像在宣示某種信仰,可這句話是對空氣說的。
趙明成有些不屑地瞟她一眼,撣了撣煙灰,要說助紂為虐,她楊宴如是那個殘暴的紂王。從美國回來的投資人,並沒有把“風險投資”中的成王敗寇給貫徹回來,論起對失敗項目的毫不留情,比起屠夫有過之而不及。
如果把痛恨她的人拉個清單,趙明成可能排得上第一號。
她是楊宴如,既是多少人可望不可即的白月光,也是徐映鬆的蚊子血朱砂痣紅玫瑰,唯獨不是徐映鬆的妻子。從她來到深圳的第一天,就注定這裏會有無盡的狂風驟雨,所有裹挾其中的人,既無法抽身,也無法免俗。
在趙明成看來,徐映鬆如果沒有和楊宴如有那麽多恩怨糾葛,或許不會是大律師,或許不會英年早逝。
可是,他和楊宴如之間的互相成就,也難為外人道哉,沒有徐映鬆,楊宴如在資本市場的開疆拓土不會這麽順利,沒有楊宴如,徐映鬆也很難在殺進資本市場業務核心圈。
畢竟這個資本市場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而楊宴如又是繞不開的存在,沒有人知道她巨額財富的源頭,傳聞版本多如牛毛,是某高官的白手套,或是某財團的地下情人,哪個行業巨擘的私生女,也可能是老錢家族秘而不宣的信托人,不一而足。很多人都好奇,一個來自重慶小地方的女孩子,出國讀書七年後歸來,竟然成為十億私募基金的掌舵者。
這一點,連徐映鬆都對趙明成諱莫如深。
一切的一切,到今天依然是個謎,在互聯網這個放大鏡下,楊宴如的發跡史依然顯得神秘。明麵上能看到的,全是她去了普林斯頓之後,畢業兩年後便平步青雲擔任了頂級投行ice bridge的生物製藥投資組的vp。
投行圈的vp像水果攤上的水果一樣不值錢,但是ice bridge的vp是貓山王榴蓮。
在如今的深圳,沒人可以呼風喚雨,楊宴如可以。
“趙律師,我和鬆哥這麽多年,你看在眼裏,我不會輕易換律師,我和鬆哥所有的客戶都由你接手,毫無疑問,鬆哥走了,這些項目還要繼續推動下去。”楊宴如為他斟茶,溫柔中帶著堅定。
趙明成皺著眉頭,端茶啜飲,頗為不屑地問:“我就問一句話,如果是某個ipo公司老板害死鬆哥,你是要保項目,還是替鬆哥把仇報了?”
這種可能性很低,但不是沒有。畢竟,徐映鬆名義上是主管法律顧問部,可實際上是個不折不扣的上市律師,他牽動巨額利益,在不可見人的暗箱之中,有的是足以致他死地的動機。
早些年,準上市公司裏麵,小股東投毒害死大股東,某些在公海裏神秘消失的財務副總,一把年紀跳牆玩把自己摔死的董事長,抑或是開心去衝浪一去不回的副總經理,還有莫名死在風月場所的董秘,不一而足。
老趙甚至不信楊宴如會那麽在意鬆哥。
“如果非要二選一,當然是冤有頭債有主。但是,我相信以我們的能力,二者可以兼得。”楊宴如將壺中茶水倒盡,意味著她與趙明成言盡於此。
這個回答,令老趙有些失望。
趙明成一次次領教過楊宴如在資本市場上攪風攪雨的本事,要不是看在徐映鬆的麵子上,他決計不會向這種女人低頭。
趙明成死活都想不通,徐映鬆這樣一個光風霽月的男人,會死心塌地愛楊宴如到骨子裏,愛到可以甘為她所向披靡的兵刃。
高攀不上,徐映鬆也攀了,然後,人就這樣沒了。
“鬆哥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你去找徐伯父談談,做個毒理。下一步,我去看看仙偶那個公司,看看水深淺。”趙明成掐滅了煙頭。
楊宴如點點頭。
是兄弟就要兩肋插刀,趙明成覺得,自己為鬆哥這個兄弟都快把肋骨胸椎胯骨軸子插了個遍,從入行到今天,徐映鬆對他,也是挖心掏肺。
罷了,人跟人之間但凡計較感情,算不清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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