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胤礽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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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繼續著對張曉投喂那些發酵時間不足的泡菜。沒幾天以後,張曉的身體就開始不適了,她開始昏沉,無力,嗜睡,偶爾還犯惡心,總想吐。她找大夫問了一下,大夫都是領了胤禛的命令的,自然不會告訴她真相,加上這些症狀和懷孕本身的症狀高度重合,張曉並沒發現自己被胤禛給毒了。
張曉的皮膚上已經有了一些紫色的斑塊。如果是現在的醫生看到這些症狀一起出現,肯定能察覺到這是亞硝酸鈉中毒,但張曉說到底是個把《雍正王朝》當成曆史看的人,學問有限,並沒有發現自己中毒了,隻以為是什麽皮膚病呢。加上可能是因為柔則的身體確實以“美麗”作為第一要義,這些紫斑都很不巧出現在衣服能遮住的部位,她也沒有太在乎。
而且,這個時代的醫學還遠遠沒到能認識到亞硝酸鈉的地步,胤禛的招數是真正的絕招。
另一邊,皇宮裏。
康熙對於胤礽對索額圖念念不忘很是不高興,他又召見了高士奇。
高士奇早年時期當個小官,由於書法水平不錯,又學過一些西學,所以康熙當時對他是相當不錯的,但高士奇那時候就不安分,到處吃拿卡要收取賄賂,還結黨營私,最終被禦史彈劾丟掉了官職,才淪落到給索額圖當了一些年的幕僚。
高士奇自認學識淵博,但實際上之前胤禛來他府上拜訪時,他卻是用自己本就不怎麽樣的寫詩水平來試圖展示自己的才華,自然也就應了胤祥對他的評價“無才無德”。事實上,高士奇的才能主要是在書畫鑒賞方麵,但他的自我認知就不一樣了,龐統左思等在他看來也是比不過他自己的。
逼索額圖退休的事件中高士奇出了大力,被康熙封為禮部侍郎。高士奇是個孝子,因為母親歲數大了的原因,他隻領了虛職,極少上朝,並不上班,而是讓人代班,但是不上班也不妨礙他利用職權進行貪汙,成為了胤祥口中的奸臣。此時的高士奇已經吃到了甜頭,他也不想讓索額圖回歸朝廷。
康熙和高士奇商量了一番如何測試索額圖的事。高士奇告訴了康熙一個點子就是測試索額圖和胤礽是不是還有感情,他想的主意就是如果索額圖通過不了測試,還和胤礽有感情,那索額圖就死定了。當然他並沒注意到康熙看似一直對他友好的表情,在他離開後就變樣了。
康熙早年間確實因為高士奇有一些書畫方麵的才學對高士奇推崇備至,也給過一些恩寵,但高士奇做了索額圖的幕僚以後再背刺,概念已經不一樣了。康熙確實看不順眼索額圖,但並不意味著這個背刺索額圖的昔日寵臣他就會喜歡。
高士奇最早能做官是明珠推薦的,當時明珠並沒有見過高士奇,在聽說高士奇有書畫方麵的才能後,明珠覺得可以對得上康熙的愛好,於是推薦他給康熙;後來高士奇貪贓枉法丟了官,名為賦閑,實際上卻做了索額圖的幕僚;再後來又背叛索額圖投靠明珠。如此在兩個重臣之間橫跳,是實實在在的兩麵派行為。而康熙作為皇帝,對於反複橫跳的兩麵派自然是不可能喜歡的。
高士奇離開皇宮後高高興興回到了自己家,康熙送給他一幅親筆寫的字:“忠為表,孝為裏;言有物,行有恒。”一如多年前對高士奇寵信時一樣。高士奇並沒發現康熙的態度有什麽變化。他並沒有想到,這一幅字看起來是表彰忠臣,實際上何嚐不是告誡呢?
日子過得很快,在四貝勒府,由於早先用老鼠做過實驗,胤禛投喂給張曉的有毒泡菜量也被他控製得剛剛好,張曉的亞硝酸鈉中毒症狀逐漸加重,出現了萎靡不振,反應遲鈍現象,但這些症狀仍然和孕期反應高度重疊。胤禛用量精準,並沒有導致亞硝酸鈉中毒後期的昏迷,窒息等症狀,這讓張曉受到了嚴重的折磨。
且不說此時的醫療技術本就難以確診亞硝酸鈉中毒,大夫們更是早已被胤禛下了命令,根本不會告訴張曉事情的真相,張曉隻知道這一胎懷孕很艱難,並沒有意識到這些困難都是人為的。
張曉保胎非常艱難,而府外的李靜言由於自己吃錯了東西也驚了胎,胤禛的兩個懷孕妻妾都遇到困難了,他整天都板著臉。當然,其他人並不知道他隻是在擔心李靜言,而張曉,在他看來已經是死人了。
時間過得很快,四月份很快就到了。按照大夫的交代,是李靜言快生了的日子,因此胤禛往府外李靜言的房子去的時候多了些。
按照張曉以前的行為模式,她本來是會吃醋的,甚至應該想主意來害李靜言和李靜言的孩子。但張曉現在中毒已深,亞硝酸鈉中毒導致的缺氧讓她一天昏沉的時間比清醒的時間還要多,完全沒辦法想主意謀害本來就不住在府上的李靜言。
就在這幾天,齊月賓開始加緊煉製東西了,以前她從洋人那裏學會的煉金術,她還牢記於心呢。吉祥把齊月賓煉製物品的消息悄悄告訴了德妃,德妃雖然精通很多宮鬥手段,但煉金術是她的知識盲區,她也不知道齊月賓是要做什麽。至於齊月賓挖地道偷聽張曉這事,德妃也早就知道了,但聽吉祥說齊月賓隻是偷聽,並沒有做什麽,她也就沒管齊月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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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月賓拿出她之前買來的瓷鍋開始了行動,她把硝石放了進去,加入水煮化了,又在陶瓷隔層上放入了她提前煉製出來的綠礬。很快,齊月賓打開它的時候,高熱的鍋中液體散發出來的氣體讓她拿去試試的鐵條發生了明顯的腐蝕,齊月賓知道已經大功告成。
齊月賓也不清楚她煉製出來的這個酸是什麽,但她知道它很有用,也知道保存方式。在發現酸液煉製好後,齊月賓立刻將鍋蓋上,然後放入冷水中給酸液降溫以減緩它蒸發的速度。之後,她把冷卻好的酸液倒入準備好的大陶瓷罐裏。
齊月賓用綠礬和硝石煉製硝酸的技術,是西方煉金術士在十四世紀開發出來的,不過在這邊仍然很少被人所知。
齊月賓之前送給張曉一個大陶瓷花瓶,裏麵裝了不少她後來送的銅心飾品,她當時說是希望張曉和四爺永結“銅”心,但是事實上,她是準備用銅飾和硝酸製作一些東西來徹底消滅張曉這個人。
那個大陶瓷花瓶中間是有孔洞的,齊月賓多次去拜訪張曉都把銅心飾品往裏麵放入,現在已經堆了很高了。
吉祥並不知道齊月賓的做法有什麽用,當年齊月賓和父親救下了那個洋人煉金術士的時候,吉祥還不在齊府。這是齊月賓單獨學到的東西。
齊月賓和吉祥下了地道,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齊月賓將硝酸倒入了大陶瓷瓶子裏。之後,她們倆重新回到地道,從地下回了自己的小院,一路把地道封死廢棄了。硝酸和銅進行了強烈的化學反應,在齊月賓和吉祥離開以後,陶瓷瓶子裏升起來了某種氣體。
胤禛正在自己的房間裏睡覺呢,突然,他的房門被敲響了。“誰啊?讓不讓人睡覺了?”胤禛和普通人一樣起床氣犯了。“四爺…奴才,奴才是蘇培盛!”門口蘇培盛說,“福晉院子裏有異象啊,奴才鬥膽請四爺一觀!”胤禛是個迷信的人,聽到“有異象”,他急忙穿上衣服就跑了出去。不一會,胤禛和蘇培盛就跑到了張曉的小院。
此時異象已經消失了一大半,胤禛並沒有看到太多,卻看見空氣有些泛紅。胤禛找來伺候張曉的江福海:“這是什麽情況?什麽時候出現的?”江福海是在耳房睡覺的,這情況還是崔槿汐先發現的,於是崔槿汐說:“我穿得厚了點在福晉小院門口守夜,半夜的時候,突然空氣開始變成棕紅色,從天而降,很是嗆人,又很神奇。”
胤禛非常迷信,隻以為是什麽異象,他說要回自己屋子去找龜甲和銅錢。當然,在場的各位都不知道,這是硝酸和銅反應生成了硝酸銅和透明的一氧化氮,而一氧化氮會和空氣中的氧氣反應生成棕紅色的二氧化氮,二氧化氮比空氣密度大,所以會出現“從天而降”的現象,這也是齊月賓要廢棄地道的原因。
二氧化氮是有毒的氣體,但是它需要一定的潛伏期才會開始毒發,若短時間暴露於高濃度的二氧化氮下,潛伏期會短到幾十分鍾內。但那個陶瓷花瓶和張曉睡的房間有一些距離,故發作時間會延後,但也就在接下來這一天內了。
胤禛回到自己住的小院,立刻回屋裏拿出了龜甲和銅錢開始占卜。這種本來就是迷信的東西完全不可能具備指導人的作用,但胤禛深信不疑。看到那彌漫的紅色空氣,他隻覺得是不是因為張曉的孩子是神仙或者妖孽,所以才招來異象,因此他需要占卜來給自己一個安慰。
就在胤禛專心占卜時,蘇培盛匆匆跑來,“爺,李庶福晉快生了,你快去看看吧。”胤禛再是想探究張曉的孩子是怎麽回事,也還是急著看新生的孩子,他跟著蘇培盛往府外走去。
在李靜言的住所待了兩個時辰以後,李靜言生下了一個男嬰,胤禛本來應該為自己得了兒子而高興,但這個男嬰卻和當初宋茂卿生下的大格格一樣,看起來很是虛弱。胤禛當初親自帶大格格,她卻沒活過一個月,當時的胤禛為此很是悲痛,從悲痛中回過神來以後的胤禛也不再敢對於虛弱的孩子寄托感情了,他也害怕再來一次那種痛苦體驗。
因此胤禛安撫了一下女兒懷恪,並不太想理會剛出生的兒子。
正在胤禛猶豫著該不該說點啥的時候,突然,耳朵靈的胤禛聽見門外有人說:“四貝勒的婆娘情況危急了!”胤禛腦袋裏一咯噔:【難道是我給她下毒東窗事發了?】他急忙跑出去問情況。
胤禛就問:“四貝勒府上怎麽了?”那幾個講八卦的民眾看到胤禛一身貝勒服裝,有些懼怕,但很快還是有人說:“我看見四貝勒府上有幾個大夫出來了,表情都不太好,他們還說四福晉怎麽怎麽樣,我尋思四福晉不就是四貝勒的婆娘嗎?我也不是瞎說的。”
胤禛生怕自己不在的時候張曉發生了什麽情況,被人看出她被下了毒,他連忙吩咐接生的人照顧好李靜言和她的一雙兒女,就往四貝勒府跑回去。蘇培盛也急匆匆地跟上胤禛。
到了張曉的小院時,幾個大夫麵有難色地看向胤禛的方向。胤禛雖然心裏想要張曉死,但是生怕被人發現什麽,他此時急得紅了眼,倒是很像鍾愛福晉的丈夫:“菀菀她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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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二氧化氮中毒,還是胤禛用未完成發酵的泡菜造成的亞硝酸鈉中毒,都根本不是這個時代簡單的望聞問切和把脈可以診斷出來的,這些毒藥的中毒反應在現在都隻會被認知為疾病。於是一個大夫說:“福晉突發惡疾,怕是隻能趕緊引產了,不過早產兒可能會保不住。”
胤禛可根本不在乎張曉和她的孩子的死活,他聽大夫們沒說發現是中毒,不禁為自己的技術感到得意,但臉上卻全是焦急:“那你們快去啊,如果情況不好一定要保大人!”大夫們領命,匆忙進房準備引產。
胤禛拉住一個大夫:“福晉突發惡疾?是什麽樣的症狀?”大夫說:“不斷咳嗽,痰多,甚至出現血痰。但脈相卻並不像是肺疾,怪哉。”大夫說完也進了屋子。
不一會,照顧張曉的,親眼目睹紅色空氣的崔槿汐也“發病”了,於是幾個大夫把說著“我要留下照顧福晉!”的崔槿汐抬了出來。她呼吸急促,咳嗽著,伴隨著咳嗽吐出來的痰都帶著血絲。大夫們勸說胤禛:“四爺,要不您暫避吧?這看起來像是某種不知名的時疫!”
胤禛心裏也害怕是瘟疫,但他選擇了勇敢一回:“就算是時疫,我也要看到福晉和孩子平安!”他仿佛特別擔心張曉的安危,更是把傳聞中“好色癡情”的人設立住了。大夫們肅然起敬,進屋裏繼續著引產。
胤禛在房外踱步,表麵焦急,內心卻期待著張曉趕緊死去,以免事情敗露。
房內傳來張曉痛苦的叫聲,胤禛眉頭微皺,看起來十分擔心張曉。過了許久,大夫滿頭大汗地出來,臉色凝重:“四爺,福晉情況十分危急,胎兒取出後,福晉也已奄奄一息。”
胤禛眼神中飛快閃過一絲快意,但立刻就被“悲痛”的神色掩蓋了下去。他叫著張曉這一世身為柔則的昵稱“菀菀”就跑了進去。
張曉旁邊躺著一個可怕的嬰兒:嬰兒的腿有一條比較畸形,有些像七阿哥胤佑的瘸腿,張曉的主角光環確實避免了她被息肌丸絕育,但也就是避免絕育了,並不能保證生下正常的孩子;此外,孩子全身布滿紫色斑點,這是亞硝酸鈉中毒由母體傳染了胎兒造成的;嬰兒本身已經死了,這是由宜修一直投喂的堅果杏仁造成的。嬰兒的早產是由於芭蕉葉,桃仁的作用和齊月賓的二氧化氮造成的不得不引產。
盡管嬰兒猙獰可怕又已經死去,但張曉也許是因為剛生下孩子的強烈孕激素作用,她喘著氣,撫摸著死去的嬰兒,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孩子死了。
張曉死死地吊著一口氣,不願意就這樣死了,她上一世想了那麽久的胤禛嫡妻位置,怎麽能這樣讓出去呢?她還想當皇後呢。張曉在多重毒素的作用下身體接近崩潰,但強大到離譜的意誌力讓她瞪大了眼睛,不願意閉眼死去。
胤禛走過去,抓住張曉冒著虛汗的冰冷雙手:“你怎麽樣?”大夫不在旁邊的胤禛已經失去了偽裝的必要,但是他知道漢朝栗姬往事,除非人確實死定了,他是不能直接放狠話的。
“四郎…我的情況很不好。”張曉就算再怎麽不願意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她快不行了,她不惜害死了宜修的弘暉生下的自己的孩子,也不過是個死胎。
“這樣嗎?那有些難聽的話我也可以告訴你了,免得你下去了還不知道為什麽。”胤禛收起了柔情的偽裝,冷血的四貝勒才是他的本色。張曉喘著氣,節約著體力,不想質問,或者說,無力質問了。
“弘暉是你害死的,他是我的長子。”胤禛語氣平靜,仿佛這話不重要一樣,但他的臉色明顯更陰沉了幾分。張曉此刻不願意承認,小聲反駁道:“那是貝勒爺同意把大夫請到我的小院的,怎麽能怪我?”胤禛撇撇嘴:“那也是你要求的,所以我才會同意這種要求,不然弘暉是不會死的。”
張曉看著胤禛,有些難以置信胤禛會這麽說,竟然直接把黑鍋給她。“弘暉的事情先不論,苗嫻和她的孩子都是你害死的,這不能做假吧?我親眼看見你罰跪她,最後她小產死掉了。”胤禛審視著張曉。“不是這樣的,那是意外,你為什麽不信我呢?”張曉已經越來越無力了,但她不願意自己死後在胤禛心目中竟然是這種人。
胤禛擺擺手:“其實這都不是關鍵原因,你作為烏拉那拉柔則,作為我的菀菀,我覺得你很是美麗,也確實多才多藝,哪怕現在你生命垂危,我也不得不承認,你比我預料中的美得多,如果你沒做這最後的一些事,哪怕上麵兩條都被我察覺了,我也是不會對你下手的。”
張曉見胤禛居然承認他對她下了手,更是痛苦了,這還是她在《雍正王朝》認識的那個四爺嗎?張曉喃喃道:“什麽事?我究竟做錯了什麽?”
胤禛輕笑了一聲:“你知道為什麽我作為貝勒爺,這府上的生活卻很是拮據,哪怕懷孕的妻妾也不過三四個菜樣嗎?”張曉疑惑地看向胤禛。胤禛說:“因為我一直在攢錢,準備給八弟建立他的八貝勒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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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已經開始混濁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怨毒:“八爺,八爺,果然是八爺。”張曉很想咆哮出來,但身體條件已經不允許了,她說話聲如蚊呐。
“八爺?八爺怎麽了?我告訴你,我人生中的第一份生日禮物是八弟送的,我因為失去佟額娘難過時是八弟安慰的,我絕望到懷疑人生的時候也是八弟讓我走了出來,我對八弟的感情你根本難以理解!但你呢?你做了什麽?你把八弟送我的元青花偷走!”
胤禛低聲怒斥著,“你還說八弟會與我為敵!”張曉破防了:“這都是真的…我上一世親眼所見,我怎麽會騙你呢?”她愛了三輩子的四郎居然為了她心目中的壞蛋廉親王對她下了手。
“上一世?上一世你就在和我搶八弟!如果不出意外,你上一世住的八貝勒府就是我建的,你住著我蓋的房子,居然和我搶八弟!”胤禛瞪了一眼張曉,這一刻,張曉感覺他的眼神好像上一世的胤禛,可這話聽起來卻…這簡直是猖狂外室的言論!
“你搶八弟是吧,你讓老九老十叫你小八嫂是吧?可最後呢?你最後來找我,不就是覺得我是雍正皇帝,是贏家,不想放棄榮華富貴嗎?可八弟他沒有任何對不起你!你讓他放棄奪嫡?你自己也承認,皇阿瑪已經恨上了八弟,他放棄奪嫡放棄黨羽,他能活嗎?你根本不在乎八弟的死活,你隻在乎你自己!”
胤禛知道張曉快死了,他猜張曉死後可能會輪回到其他世界去,因此他毫不顧忌地對張曉輸出,“我差點忘了,你說過你第一世明明是在一個男女都追求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世界,但你卻能做到上一世勾引姐夫,這一世勾引妹夫,你這種人讓我無話可說!”
張曉很虛弱,卻還是努力反駁:“不是這樣的…不是…”前麵這麽多話,她都忍了下來,但胤禛最後一句話卻讓張曉崩潰了:“我不過是覺得你眉眼之間和八弟有些像,才對你格外寵愛,可你蹬鼻子上臉了。”
張曉猛地咳出了一口血,一下栽倒在床上死去了。
胤禛閉上眼,睜開時已經恢複了“悲痛萬分”的神色,正要出去通知大家福晉去世的時候,背後的“張曉”突然說話了,聲音卻不帶有怨毒,很是清亮平靜:“四郎,能麻煩你讓小宜過來一下嗎?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希望你滿足我最後的要求,可以嗎?”
是的,張曉被胤禛一番話氣得靈魂都消散了,被她穿越過來取代的柔則終於回來了,但她也感覺到自己時間不多了。
胤禛聽到張曉的聲音,本來想繼續輸出“張曉”,但此時柔則虛弱不堪的臉上沒有猙獰沒有憤怒,就很平靜地看著他。胤禛感覺到莫名的安心,就像…就像八弟一樣。張曉徹底碎裂的思想鋼印好像又出現了那麽一點。胤禛鬼使神差地答應了。他走出去,吩咐府中下人把宜修和齊月賓叫來送福晉最後一程,此時四貝勒府除了住在府外的李靜言,已經隻有這兩個活著的妻妾了。
很快,宜修匆忙跑了進來,她本來隻是想讓張曉體會喪子之痛,這“福晉的最後一程”是什麽情況?她其實並沒有下定殺掉“柔則”的決心,有些慌亂。齊月賓也很快跟了進來。隨著貝勒府的女眷,蘇培盛,剪秋,吉祥,江福海等下人也都走了進來,侍立一旁。
柔則臉色平靜,仿佛毫不在意自己的死亡:“四郎,請你立小宜為嫡福晉吧。”胤禛很想不屑一顧地打斷她說話,她以為她算什麽玩意!但他立的人設太硬了,因此他不能反對,裝作悲痛萬分的胤禛隻好捏著柔則的手想糊弄過去:“菀菀你別走。”
柔則的眼神裏掠過一絲嫌棄,心想:【這就是小宜心愛的男人?】她說:“四郎若是不答應,我必死不瞑目。”在眾人的注視下,胤禛根本沒得選,總不能府上這麽多人全殺了吧?他不甘心地點了點頭。
柔則轉過頭對宜修說:“我死後,小宜你一定要把我火化了。”柔則用眼神示意宜修靠近她,這是在家裏時兩姐妹才有的眼神。宜修眼神帶著疑惑,把腦袋湊過去,柔則用兩個人之間才聽得見的聲音,非常小聲地說:“隻有這樣,才不會有人發現我的死和小宜有任何關係。”
宜修恨“柔則”害死了弘暉,但她也不知道“柔則”為什麽會變回以前的樣子,居然關心她。不過此刻,這話對她也是好話,她微微點頭,然後拉開了一點距離。
“四郎,答應我,一定不可以休棄小宜。”柔則拉住胤禛的手,盡管她很嫌棄胤禛,但是她也要努力給宜修爭取機會,她知道張曉用她的身體做了很多錯事,害死弘暉更是傷透了宜修的心,這是她最後能做的了。胤禛沒辦法,為了名聲不臭掉,他點了點頭:“我會照顧好宜修的。”
柔則用最後的力氣拽住宜修的手,她已經快發不出聲音了,但即便到了這種時候,她的聲音也沒有讓人恐懼的嘶啞,百靈鳥般的聲線,反而讓人心安:“小宜…對不起…”宜修也不知道為什麽,殺子仇人死了她居然還會傷心?她臉上落下兩行淚水:“不怪姐姐。”
柔則含笑而逝,好像終於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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