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桃宴初開·暗影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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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雲山的晨霧像摻了牛乳的紗,秦逸正蹲在桃林深處翻攪酒甑。新劈的桃木甑子泛著淡紅,花瓣與靈泉水咕嘟冒泡,蒸騰的白霧裹著細小的金色光點 —— 那是光翼脫落的絨毛,混在酒液裏發酵,讓酒香都帶了絲聖力的清冽,聞著像浸了晨露的金桂。
    “秦逸師兄,雲宗主說樓船備好了。” 楚瑤的紅綢卷走片飄落的粉瓣,輕巧地纏在酒壇泥封上打了個蝴蝶結。她的混沌誅魔劍斜插在桃樹虯結的根須間,劍穗上拴著串青梅,青中帶黃的果子還沾著露水,“阿珠那小丫頭正跟林墨較勁呢,非要把風幹的雛菊種在瓦盆裏,說要讓海長老看看開花的樣子。”
    秦逸的指尖劃過酒壇,金色符文在陶土上流轉,把溢出來的酒香重新鎖回壇中。他望著遠處林墨正用雷光劍當鋸子,藍電裹著的劍刃鋸開千年古木,木屑飛濺中混著雷紋的脆響。“讓她種吧,” 他的光翼輕輕扇動,吹落肩頭的花瓣,“海長老的骨灰壇放主艙東窗下,記得留道縫,他生前總說蓬萊島的日出能照透三千裏霧。”
    秦雪的聖力流蘇突然從霧裏鑽出來,銀白光芒裹著片巴掌大的黑羽。羽毛邊緣泛著油光,根部還沾著濕潤的黑泥,流蘇一碰,羽管裏立刻滲出墨汁似的液體。“藏經閣地基下挖出來的,” 她的聲音發緊,流蘇展開羽毛,上麵的紋路像縮小的魔影翅膀,“魔氣新鮮得很,像是昨夜剛埋下的。”
    秦逸的邪器長劍 “噌” 地出鞘,金色劍光劈開濃霧,在地上照出個光圈。光紋順著劍穗爬滿地麵,凝成八卦陣的模樣,“簌簌” 聲裏,數十片黑羽從土裏鑽出來,根須似的細線還纏在桃樹根上,像被驚動的黑蝶振翅欲飛。“是影隨術的追蹤符,” 他捏起片羽毛,指尖的光紋讓羽管裏的魔氣滋滋冒泡,“有人在給我們標位置,怕是衝著桃花宴來的。”
    林墨的雷光劍突然從木堆後飛過來,藍電 “啪” 地劈在最近的黑羽上,把羽毛燒成蜷曲的焦炭。“我說修補陣眼時總覺得不對勁,” 他甩著手上的木屑跑過來,雷靈根順著泥土遊走,在桃林邊緣炸出串藍火花,“這些魔氣比骨煞的純多了,像是……”
    “像是高階魔族的本命魔氣。” 楚瑤的青龍虛影突然從她身後浮出來,龍爪抓起片飄落的黑羽,掌心的麒麟真火 “騰” 地燃起,把羽毛燒成青煙。青煙裏飄出股鐵鏽味,“玄塵子的藏寶庫肯定沒清幹淨,那些邪器碎片說不定……”
    “救命啊 ——!”
    山腳下的驚呼聲像被掐住的哨子,戛然而止。秦逸的光翼帶著三人俯衝下去,正好撞見樓船的帆布被撕開個丈寬的口子,黑色藤蔓從水底鑽出來,吸盤死死咬著船身龍骨,倒刺紮進木頭縫裏,滲出的綠汁把船板蝕出蜂窩似的小洞。
    “是噬靈藤!” 秦雪的聖瞳穿透水麵,銀白光芒裏,無數小指粗的黑影在水下織網,藤須上的符文閃著紅光,“比主峰廣場的凶多了,你看根須上……” 她突然住嘴,聖力流蘇劇烈抖動,“是血魂術的符文!它們在吸樓船的靈力!”
    秦逸的邪器長劍插進水麵,金色光紋 “嘭” 地炸開,像朵水下蓮花。被斬斷的藤根冒出黑血,他的光翼扇出強風,把落水的修士托上岸,有人的道袍已被綠汁蝕出大洞,露出滲血的皮肉。“林墨!用電網封死水源!楚瑤!燒斷所有藤蔓!”
    林墨的雷光劍 “噗” 地刺入河床,藍電順著水流蔓延,在水麵織成閃著藍光的網。被電暈的噬靈藤翻著白肚皮浮上來,根須上的符文在藍電裏扭曲,像被燙到的蟲子蜷成一團。“這些藤是從下遊漂來的,” 他踩斷段還在抽搐的藤莖,綠汁濺在靴底,蝕出白煙,“順著水流能摸到老窩。”
    楚瑤的紅綢突然化作火鞭,麒麟真火在水麵燒出條通紅的路,水汽 “滋滋” 蒸發。“秦逸快看!” 她的混沌誅魔劍指向撕裂的帆布,那裏印著個鬥大的黑掌印,五指紋路裏嵌著細小的銀鱗片,在陽光下閃著冷光,“是魔炎的掌印!可他明明……”
    秦逸的邪器突然發燙,劍身上的七顆寶石同時亮起。金色光紋爬上掌印,在布麵上勾勒出個模糊的人影,比魔炎高大半個頭。“是用他殘魂煉的傀儡,” 他的指尖劃過掌印,能感覺到裏麵混著雷靈根的氣息,“有人扒了他的屍骸,用殘魂和屍油做了這東西……”
    “轟隆 ——!”
    樓船主艙突然炸開,黑濃煙裏飛出個黑袍人,骨杖頂端的骷髏頭正 “哢噠” 開合,吸著海無涯骨灰壇散出的白光。“多謝諸位替我養著祭品,” 黑袍人抬臉時,兜帽滑下去,露出半張青銅麵具,右眼位置嵌著鴿卵大的紅魔晶,“魔神大人的複生禮,就缺蓬萊長老的純靈做引子了。”
    楚瑤的紅綢 “嗖” 地纏上骨杖,麒麟真火順著杖身往上爬,卻在距魔晶三寸處被彈開,火星四濺。“是鎮魂石!” 她的青龍虛影撲過去,龍嘴咬住黑袍人的肩膀,卻被對方身上的鱗片劃開道口子,龍血滴在地上,“滋” 地被泥土吸進去,留下個焦黑的小點,“你的鱗片跟魔炎的一樣,但魔氣更…… 更腥!”
    黑袍人突然轉身,骨杖橫掃,“啪” 地抽在青龍虛影身上,把龍影抽得倒飛出去,撞斷桅杆。“小姑娘眼神不錯,” 他的麵具裂開條縫,露出裏麵蠕動的黑色肉瘤,像泡發的木耳,“我是魔煞,魔炎的親哥。當年他在萬魔殿被你們打成血葫蘆,是我用換血術把他從鬼門關拉回來的,現在…… 該清賬了。”
    秦逸的邪器長劍帶著金芒刺向魔煞丹田,“當” 的一聲被鱗片彈開,震得他虎口發麻。“你的鱗片摻了邪器碎片!” 他的光翼展開到最大,羽毛上的光紋與長劍共鳴,金芒把黑袍人裹在中間,“玄塵子的藏寶庫是你搬空的!”
    魔煞的骨杖插進地裏,樓船周圍的水麵 “嘩” 地掀起巨浪,無數噬靈藤從浪裏鑽出來,根須上的符文亮得像血,把船身纏成個黑粽子。“算你有點見識,” 他的骨杖指向天空,烏雲像被趕的羊群聚過來,“那些碎片頂多算零嘴,正菜…… 得留到桃花宴上慢慢吃。”
    林墨的雷光劍突然化作藍電鎖鏈,“唰” 地纏住魔煞腳踝。“想溜?” 他的雷靈根順著鎖鏈往上爬,在對方鱗片上炸開藍火花,“嚐嚐這個!五雷轟頂!” 藍電在魔煞身上炸成光球,卻隻在鱗片上留下焦斑,反而激得魔氣更濃,像煮沸的墨汁。
    秦雪的聖力流蘇突然張開,銀網把整艘樓船罩在裏麵,攔住湧來的藤蔓。“秦逸!打他的麵具!” 她的聖瞳穿透黑袍,看清麵具下的臉 —— 跟魔炎一模一樣,隻是左眼被肉瘤糊住,青筋似的血管在肉瘤上跳動,“麵具是用他本命精血煉的,是死穴!”
    秦逸的邪器長劍燃起金火,光翼帶著他衝過去,劍尖直指麵具裂縫。“仙尊斬!” 金芒劈開魔氣,在麵具上劃出道長縫,紅魔晶突然爆發出紅光,“嘭” 地把他震飛出去,撞在桃樹上,花瓣落了滿身。
    魔煞趁機化作黑霧,鑽進噬靈藤的根須裏。“三天後的桃花宴,” 他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帶著笑,“我會帶份大禮,保證讓七大宗門的娃娃們…… 記一輩子。”
    噬靈藤 “唰” 地沉入水底,水麵平靜得像沒動過,隻剩破船和燃著的帆布。秦逸摸著光翼上被紅光灼出的焦痕,看著海無涯骨灰壇裂開的縫,裏麵的白灰混著血絲,邪器長劍在手裏微微發顫。
    “提前辦桃花宴,” 楚瑤的紅綢把骨灰壇碎片攏到一起,青龍虛影正舔著翅膀上的傷口,龍鱗缺了塊,“魔煞想趁人多動手,我們就設個局,引他出來。”
    林墨的雷光劍插進樓船龍骨,藍電順著木縫遊走,修複斷裂的地方。“我這就去傳訊,” 他的雷靈根在甲板上織出雷紋,把船身穩住,“讓七大宗都帶上鎮派之寶,正好試試邪器長劍的斤兩,看能不能把魔氣連根拔了。”
    秦雪的聖力流蘇裹著骨灰壇碎片,銀白光芒裏,碎片慢慢合攏,卻留下道抹不去的縫。“魔煞的換血術要活人當容器,” 她的聲音發沉,流蘇上的銀光都暗了些,“最近山下總丟修士,說不定……”
    秦逸望著桃林深處,粉瓣在風中打著旋,像無數隻小蝴蝶。他握緊邪器長劍,金芒從指縫裏滲出來,把地上的黑泥灼出小坑。“三天後的桃花宴,” 光翼拂過船帆,金色把黑掌印舔幹淨,“該讓魔族餘孽知道,誰才是這天下的主人。”
    山腳下的錘聲叮當響,修士們正把新梁架上斷牆,笑聲混著木鋸的 “沙沙” 聲。沒人看見,桃林深處的黑泥裏,片羽毛正慢慢抽芽,根須似的細線鑽進桃樹主幹,纏上正在醞釀花苞的枝椏,等著三天後的盛宴開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