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桃宴驚變·魔煞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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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花宴開席前的最後一個黎明,青雲山的桃林像被打翻的胭脂盒。秦逸蹲在祭壇下埋最後一壇桃花酒,光翼掠過地麵時,金色羽毛掃起的花瓣粘在他的玄色衣襟上,與酒壇陶片上的白灰融在一起 —— 那些陶片來自海無涯的骨灰壇,裂痕裏還嵌著幾粒蓬萊島的細沙,在光紋中微微發亮。
    “七器都按乾坎艮震巽離坤擺好了。” 林墨的雷光劍斜插在正東的桃樹下,藍電順著樹幹的紋路遊走,在花苞上凝成米粒大的雷紋,碰一下就 “劈啪” 作響。他突然拽住秦逸的衣袖,雷靈根在兩人之間跳成細藍線,刺得秦逸皮膚發麻:“後半夜又丟了三個看祭品的,全是金丹期修士,地上就留了根黑羽毛,根須還在動。”
    秦逸的邪器長劍 “噌” 地出鞘,金色劍光劈開晨霧,照亮桃林深處。那裏的桃花開得格外早,粉瓣邊緣泛著紫黑,像被人潑了墨。他的光翼輕輕扇動,金色羽毛掃過桃樹根部,泥土裏立刻傳出 “沙沙” 的啃噬聲,像有無數蟲子在蠕動。“魔煞在用活人喂噬靈藤,” 他捏起塊沾著黑泥的樹皮,指尖的光紋讓黑泥冒起白煙,“這些樹根已經纏上淨化陣的陣眼,等開宴時……”
    “秦逸師兄!” 楚瑤的紅綢卷著串青梅從霧裏鑽出來,果子上的露水在晨光裏滾成虹珠,砸在秦逸手背上涼絲絲的。她突然攤開手心,幾朵蔫成黑團的雛菊躺在她的掌心,花瓣一碰就簌簌掉渣:“阿珠剛采的還好好的,說要給海長老的牌位獻花,轉身就變成這樣了。” 紅綢末梢的麒麟真火 “騰” 地舔過花瓣,黑色汁液立刻滲出來,在青石板上燒出銅錢大的小坑,焦味裏混著淡淡的血腥味。
    秦雪的聖力流蘇正裹著雲嵐宗的玉笛懸在半空,銀白光芒裏,笛身上的蘭花紋路像被墨汁泡過,正一點點暈開。她的指尖撫過笛孔,每碰一下,就有芝麻大的黑蟲從孔裏鑽出來,跌在地上還能弓著身子爬。“是蝕靈蟲的幼蟲,” 她的聲音發緊,流蘇突然收緊,把一隻剛要飛的蟲燒成青煙,“藏在笛管裏,吹笛時會順著音波鑽進人的識海,比血魂術還陰毒。”
    林墨的雷光劍突然劈向玉笛,藍電在笛身上炸開,卻 “啪” 地彈回來,震得他虎口發麻,劍穗上的紅繩都裂開了。“裏麵有邪器碎片!” 他的雷靈根順著笛尾的裂紋鑽進去,突然 “嘶” 地抽回手,指尖已被腐蝕出個小血洞,“跟魔煞鱗片裏的碎片是同一種,七器怕是全被動了手腳。”
    秦逸的邪器長劍貼向玉笛,金色光紋與藍電纏在一起,像兩條纏鬥的蛇。蝕靈蟲幼蟲被光紋逼得從笛孔裏往外湧,落在地上 “滋滋” 亂竄。“魔煞想讓我們用被汙染的七器啟動淨化陣,” 他的光翼扇動,吹開秦雪鬢邊沾著的桃花瓣,“這樣不僅淨化不了魔氣,反而會把所有人的靈力當祭品,獻給祭壇下的魔神分魂。”
    日頭爬到山頂時,桃林裏已坐滿七大宗的修士。酒壇被一一挖出,桃花酒的清香混著聖力的甜氣,讓空氣都變得黏糊糊的。雲宗主剛舉起酒杯,祭壇中央的千年桃樹突然劇烈搖晃,樹幹 “哢嚓” 裂開,花苞 “啪” 地綻開,露出裏麵裹著的黑色藤蔓,像無數條小蛇竄向四周,吸盤 “啵啵” 地吸在修士們的衣袍上。
    “動手!” 秦逸的邪器長劍化作金光,劈開迎麵而來的藤蔓,金色光紋在地上炸開,像朵盛開的金菊,將淨化陣徹底激活。七器同時亮起,卻在半空凝成黑色光柱,把修士們的靈力往祭壇中心吸 —— 百草穀修士的藥鼎開始冒黑煙,萬佛宗的念珠纏上他們的脖頸,連秦逸的光翼都在微微發沉。
    “哈哈哈!中圈套了吧!” 魔煞的身影從祭壇後鑽出來,青銅麵具上的裂縫又大了些,裏麵的肉瘤像泡發的木耳,正往外滲著黃汁。他的骨杖往地上一頓,頂端的骷髏頭 “哢噠” 張開嘴,噴出股黑霧:“這些七器早就被我換成贗品,真寶貝…… 正在祭壇底下給魔神大人當養料呢!” 他突然指向那些枯萎的雛菊,黑花瓣 “唰” 地飛起來,在空中拚成血魂術的符文,邊緣還在滴著暗紅色的液珠。
    楚瑤的紅綢 “嗖” 地纏上骨杖,麒麟真火順著杖身往上爬,這次卻沒被彈開,反而燒得骨杖 “滋滋” 冒黑煙。“你的鎮魂石碎了!” 她的青龍虛影從紅光裏撲出來,龍爪死死咬住魔煞的肩膀,卻被對方鱗片劃開道口子,龍血滴在地上,“滋” 地被泥土吸進去,留下個焦黑的小坑,“你把魔炎的鱗片鑲在自己身上了!”
    魔煞突然轉身,骨杖橫掃,“啪” 地抽在青龍虛影身上,把龍影抽得撞斷三根桃樹枝,花瓣落了一地。“小姑娘眼力不錯,” 他的麵具裂開道縫,露出裏麵發黃的牙齒,“我把魔炎的臉和魔核都換給了傀儡,現在…… 該用你們的神魂來補了!” 骨杖突然炸開,黑色粉末裏飛出無數藤種,落在修士們的傷口上就立刻生根,嫩藤尖鑽進皮肉裏,把傷口撐得外翻。
    林墨的雷光劍 “噗” 地刺穿魔煞的肩膀,藍電在他體內炸開,卻被一股更濃的魔氣逼回來,震得他胳膊發麻。“秦雪!用聖力護住大家的識海!” 他的雷靈根順著劍刃往裏鑽,在魔煞的丹田凝成藍火球,“秦逸!他的魔核在左胸,裹著層紅光!”
    秦雪的聖力流蘇突然在空中織成銀網,銀白光芒像細雨落下,修士們身上的藤蔓立刻蔫成黑繩。“小心藤蔓倒刺!” 她的聖瞳穿透魔煞的黑袍,看見左胸位置有團紅光在跳,像顆被黑氣裹著的心髒,“裏麵不僅有魔核,還有…… 海長老的殘魂!他在掙紮!”
    秦逸的邪器長劍帶著光翼的力量刺向魔煞左胸,金色劍光卻 “當” 地撞在層透明屏障上。那屏障泛著白光,隱約可見個老者的虛影在裏麵捶打。“是海長老的靈力!” 他的金色魂契突然飛出去,貼在屏障上,光紋與白光纏在一起,像兩團交融的火焰,“海長老還在撐著!”
    魔煞的右拳突然帶著風聲砸向秦逸,拳頭上的鱗片閃著寒光,卻在距光翼三寸處停住 —— 光翼的金色羽毛突然豎起,像無數把小劍對著他的拳頭。“老東西的殘魂還敢作祟,” 他的嘴角咧開猙獰的笑,露出尖尖的犬齒,“等我捏碎你的魂玉,看誰還能護著這些小崽子!”
    楚瑤的紅綢突然纏上魔煞的右臂,麒麟真火順著他的血管往上竄,燒得他發出殺豬般的慘叫。“秦逸!快用邪器吸魔核裏的魔氣!” 她的混沌誅魔劍劈開魔煞的左臂,黑色血液濺在地上,立刻長出新的藤蔓,卻被青龍虛影的龍息燒成焦炭,“青龍虛影在咬他的魔氣源頭,撐不了一炷香!”
    秦逸的邪器長劍與金色魂契同時發力,海長老的殘魂突然從魔核裏衝出來,化作道白光融入劍光。“仙尊之力,合!” 金色與白色交織成光柱,“噗” 地刺穿魔煞的左胸,把魔核劈成兩半。黑血濺在秦逸的臉上,燙得他皮膚發疼,卻被光翼的金芒瞬間淨化。
    魔煞的身體像吹氣球似的膨脹起來,黑色鱗片 “劈裏啪啦” 往下掉,露出下麵蠕動的藤蔓,根須上還掛著碎肉。“我不甘心 ——!” 他的慘叫聲漸漸變成藤蔓的嘶鳴,最終在金光中炸成無數黑羽,被淨化陣 “嗖嗖” 吸進去,陣眼處的桃花酒壇突然 “啵” 地開封,酒香混著金光漫出來,把最後一絲魔氣也卷了進去。
    桃林裏的藤蔓全蔫成了灰,七器上的黑氣像被風吹散的煙,漸漸消失。阿珠捧著重新綻開的雛菊跑過來,花瓣上的露珠在夕陽裏閃著光,滴在海無涯的牌位前,像老人欣慰的淚。她的小臉上還沾著泥,卻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秦雪姐姐說,海爺爺變成星星了。”
    秦逸望著恢複平靜的桃林,邪器長劍上的七顆寶石比之前亮了十倍,映得他的側臉忽明忽暗。他知道,魔神的威脅還像埋在土裏的黑羽,說不定哪天就會再冒出來,但隻要七大宗的手還能握在一起,總有徹底肅清的那天。
    夕陽把桃林染成金紅色時,桃花酒再次被斟滿。雲宗主舉杯的手還纏著繃帶,林墨的雷靈根在酒碗裏跳成藍火苗,楚瑤的紅綢給每個人的酒盞都係了個蝴蝶結。沒人再提戰爭與仇恨,隻有笑聲在山穀裏打著旋,混著桃花的清香,飄向三千裏外的海麵,驚起一群白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