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餘波未平·古卷秘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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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宴後的第三日,青雲山的晨霧裹著淡淡的酒香,像杯摻了蜜的桃花釀。秦逸蹲在祭壇旁,邪器長劍的金芒撥開焦黑的泥土,七器贗品的殘骸在光紋中簌簌發抖,化作星子般的光點鑽進地裏。最深處的桃花酒壇裂了道縫,琥珀色的酒液滲進泥土,催生出叢嫩綠色的芽,葉片上沾著的白灰 —— 那是海無涯骨灰壇的殘片,被酒液泡得微微發亮。
“這些嫩芽透著聖力和雷靈根的氣。” 林墨的雷光劍懸在芽尖三寸處,藍電像蠶絲般繞著葉片轉,把蜷縮的嫩芽哄得舒展開來,葉尖還掛著顆雷光凝成的小水珠。他突然從懷裏掏出片巴掌大的青銅片,邊緣的齒痕深可見骨,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啃過:“昨天翻土時挖出來的,紋路跟邪器碎片的不一樣,倒像是……”
楚瑤的紅綢卷著銅片在空中打了個旋,麒麟真火 “騰” 地舔過銅鏽,露出下麵繁複的雲紋,像群繞著太陽飛的鳥。她的指尖撫過齒痕,突然 “咦” 了聲,紅綢猛地繃緊,把銅片懸在秦逸鼻尖前:“你看這些齒痕,跟迷霧海食靈鯊的牙印分毫不差,難不成它們順著洋流爬上山了?”
秦雪的聖力流蘇裹著本泛黃的古籍,書頁脆得像風幹的荷葉,隻有銀白光芒掃過的地方,字跡才肯露臉 ——“魔神分魂藏於七竅,需以七情為引,方得全貌”。她的指尖點在 “七情” 二字上,書頁突然 “嘩啦啦” 瘋轉,停在畫著祭壇的那頁,陣法圖比淨化陣多了個蓮花狀的中心樞紐,花瓣上還刻著細小的人臉。
“是鎖魂陣的變種。” 秦逸的邪器長劍貼上古籍,金紋順著書頁爬,把模糊的線條描得清清楚楚,“比獻靈陣陰毒十倍,要七種撕心裂肺的情緒當祭品,才能把魔神分魂從睡夢裏拽出來。” 他突然指向陣法圖旁的小字,光紋讓褪色的墨跡重新變黑,“上麵說青雲山底下埋著魔神的左眼,難怪魔煞拚了命也要在這兒動手。”
山腳下突然傳來喧嘩,阿珠抱著個破陶罐跌跌撞撞跑上來,罐口的雛菊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綻開,粉白花瓣上的露珠滾落成銀粒,砸在石階上 “叮叮” 作響。“秦雪姐姐!你看!” 她的小手指著罐底,幾根黑根須正從羽毛根部鑽出來,像小蛇似的纏上雛菊的根,“剛才埋在桃樹下,轉個身就長出這個了!”
秦逸的光翼 “唰” 地展開,金色羽毛掃過陶罐,根須立刻 “滋滋” 慘叫,縮成黑色的棉線。他的邪器長劍輕輕挑起根須,光紋碰著的地方瞬間化成灰:“是噬靈藤的種子和黑羽毛纏上了,” 他捏了捏阿珠的臉蛋,掌心的溫度讓小姑娘紅了眼眶,“這種東西見了活物就瘋長,以後地上的破爛別隨便撿。”
林墨的雷光劍 “噗” 地刺入地麵,藍電在山腳下炸出個光圈,把正在蔓延的根須全逼了出來,像群被趕的蛇。“昨天收拾魔煞屍骸時漏了這些種子,” 他的雷靈根順著根須往下鑽,突然 “嘶” 地抽回手,指尖已被燙出個紅印,“下麵有東西!燙得很,像是塊燒紅的鐵!”
四人跟著藍電挖到丈深時,塊蓋著青苔的青銅板露了出來,板上的鎖魂陣紋路正滲著黑汁,滴在泥土裏,把周圍的草根都染成了墨色,散發著鐵鏽般的腥氣。楚瑤的紅綢纏上青銅板的獸頭把手,猛地往後拽,板下突然露出個黑沉沉的洞口,冷風裹著濃得化不開的魔氣撲出來,吹得秦逸的光翼都微微發沉。
“是密道!” 秦雪的聖瞳亮得像兩顆銀星,穿透黑暗照見台階上的血跡,暗紅的血漬裏還混著碎骨渣,“裏麵的魔氣比魔煞的純多了,還有…… 堆堆骨頭。”
秦逸的邪器長劍在前開路,金芒劈開迎麵而來的黑霧,照亮密道兩側的壁畫。上麵畫著七位仙尊與魔神大戰的場景,仙尊的劍光把魔神的翅膀劈出個大洞,最後一幅畫裏,魔神的左眼被仙尊按進地裏,旁邊刻著行小字:“左眼藏嗔念,需以仁心鎮之”。他的指尖剛碰到壁畫,顏料突然 “簌簌” 往下掉,露出後麵更深的刻痕 ——“七竅齊聚日,魔神複生時”,每個字都像用鮮血寫的。
密道盡頭的石室中央,個黑色石台正冒著紅光,台上的晶石有拳頭大,裏麵的眼珠虛影轉來轉去,像是在打量闖入者。石台周圍散落著數十具骸骨,頸骨上的切口平得像用尺子量過,骨縫裏還卡著點青銅碎屑。
“是魔神的左眼!” 林墨的雷光劍指著晶石,藍電 “劈啪” 打在石台上,讓晶石劇烈發抖,“這些骨頭是青雲宗的曆代長老,你看他們的手骨,都朝著晶石的方向,是在護著這個秘密!”
晶石突然 “嘭” 地爆開,黑霧化作隻磨盤大的眼睛,瞳孔裏映出四人的身影,連秦逸光翼上的羽毛紋路都看得清清楚楚。“等了三千年,終於有人送上門了,” 霧氣裏的聲音像兩塊石頭在磨,帶著流口水般的興奮,“隻要吞了你們的仁心,我就能……”
楚瑤的青龍虛影突然撲過去,龍爪撕開黑霧,卻被裏麵的紅光燙得 “嗷” 地慘叫,鱗片都焦了好幾塊。“它在吸情緒!” 她的紅綢猛地纏上秦逸的腰,往回拽時帶得他踉蹌了下,“剛才你皺眉的時候,它的紅光亮得能燒死人!”
秦雪的聖力流蘇突然織成銀網,把黑霧罩在裏麵,銀白光芒讓黑霧 “滋滋” 縮水,像塊被太陽曬的墨塊。“它怕聖力!” 她的聖瞳亮得驚人,銀網裏浮出無數符文,像群會飛的小劍,“秦逸!用邪器吸它的魔氣!林墨,別讓它情緒激動!”
秦逸的邪器長劍刺入黑霧,金紋與紅光撞在一起,整個石室都在 “嗡嗡” 發抖,石屑像下雨似的往下掉。黑霧中的眼睛發出殺豬般的嘶吼,突然轉頭去吸周圍的骸骨,怨氣讓它的紅光更亮了,連秦逸的光翼都被映成了血色。“它在啃怨氣當幹糧!” 他的光翼展開到最大,金羽上的紋路與長劍共鳴,“林墨!用雷靈根攪亂它的腦子!”
林墨的雷光劍 “噗” 地插進石台,藍電順著台麵爬,在黑霧周圍織成電網。“看我的安神雷!” 藍電在網裏炸成星星點點,像無數顆流星砸向黑霧,讓它忽明忽暗,“秦雪!就是現在!”
秦雪的聖力流蘇突然收緊,銀網裏的符文亮得像白晝,把黑霧壓成個拳頭大的黑球。“以聖力為引,淨化嗔念!” 銀白光芒與金藍光柱同時發力,黑霧裏的眼睛漸漸閉上,化作顆灰白色的晶石,“咚” 地掉在秦逸手心,還帶著點餘溫。
石室突然 “轟隆” 坍塌,四人順著密道往外衝,青銅板在身後 “哢噠” 合上,上麵的鎖魂陣紋路像被水衝過的墨字,漸漸淡得看不見了。阿珠抱著陶罐跑過來,裏麵的雛花開得正熱鬧,黑色的根須已被聖力洗成透明的絲線,纏著雛菊的根像戴了串水晶手鏈。
“這顆石頭怎麽辦?” 林墨的雷光劍戳了戳秦逸手裏的晶石,紅光在裏麵閃了下,像隻眨眼的小獸,“留著早晚是禍害,不如劈了它。”
秦逸望著青雲山巔的朝陽,把晶石埋在那叢嫩芽下,金羽掃過芽尖,光粒讓嫩芽又躥高了半寸,葉片上的白灰被露水衝成了星星點點。“讓它在太陽底下慢慢曬吧,” 他的聲音像晨霧樣輕,“就像這些被魔氣啃過的土地,總有一天能長出好莊稼。”
楚瑤的紅綢纏上他的手腕,青龍虛影在她身後甩著尾巴,龍鱗反射的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七大宗的人都在收拾行李了,” 她的指尖劃過秦逸衣襟上的桃花瓣,粉瓣在他胸口抖了抖,“蓬萊島的樓船明天一早就開,要不要去看看阿珠說的海棠花?聽說能開成粉色的雲。”
秦雪的聖力流蘇突然指向東方,銀白光芒裏,隻信鴿正衝破雲層,翅膀被風吹得歪歪扭扭,腳上的竹筒裏露出半張字條,字跡潦草得像被狗爪子踩過 ——“萬魔殿異動,速來”。
秦逸握緊手中的邪器長劍,金紋在劍身上轉了個圈,像條蘇醒的龍。他知道,跟魔神的賬還沒算完,但隻要身邊的人還在,隻要手裏的劍還熱著,總有一天能把所有魔氣掃幹淨,讓修仙界的日子像桃花酒一樣甜。
朝陽把青雲山染成了金紅色,四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山腳下傳來修士們蓋房子的吆喝聲,錘聲 “叮叮當當” 的,混著桃林裏飄來的酒香,像支沒唱完的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