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血雲蹤·右眼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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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樓船在暗紅雲海中顛簸時,秦逸的邪器長劍突然發出龍吟般的嗡鳴。劍身上的七顆寶石同時亮起,映得甲板上的水珠都泛著金光,其中那顆菱形寶石的光芒格外刺眼,正對著東方血雲最濃的方向,像枚燒紅的針,要刺破那片粘稠的暗赤色。
    “阿珠的雛菊蔫得更厲害了。” 楚瑤的紅綢纏著塊新船板,“啪” 地拍在樓船側舷的破洞上,木屑混著海水濺在她的裙擺上,靛藍色的裙角立刻洇出片深色。海水滲進來的速度慢了許多,但硫磺味卻濃得嗆人,熏得船尾的雛菊花瓣卷成焦黑的小筒,原本潔白的花瓣泛著淡淡的焦黃,像被灶火燎過。她突然拽住秦逸的衣袖,紅綢末梢繃得筆直,指向桅杆頂端 —— 那裏的了望哨正指著遠方,雙手死死扒著木杆,指節泛白,臉色慘白如紙:“了望的說看見座浮島,島上的樹全是紅的,像被血泡了三千年,枝椏上還掛著些破布條,像是…… 像是雲嵐宗的道袍。”
    林墨的雷光劍 “嗖” 地順著桅杆爬上去,藍電在木杆上炸出細小的火花,將纏繞的黑色藤蔓燒成灰燼,焦糊味混著硫磺味更難聞了。他站在了望台,雷靈根順著視線蔓延,穿透血雲望見那座浮島的輪廓 —— 島上的紅色樹木枝椏扭曲,像無數隻伸向天空的血手,樹幹上掛著的殘破布條在風中飄蕩,隱約能看出上麵繡著的蘭花,是雲嵐宗的標記。“是血雲島,” 他的聲音帶著凝重,雷靈根突然劇烈震顫,像被燒紅的烙鐵燙過,“島上的魔氣比萬魔殿的純十倍,濃得化不開,像是…… 魔神右眼在喘氣。”
    秦雪的聖力流蘇懸在船尾,銀白光芒像羽毛般拂過蔫掉的雛菊。那些焦黑的花瓣在聖力滋養下,竟緩緩舒展開來,隻是顏色依舊暗沉,像蒙著層洗不掉的血霧。她的聖瞳穿透血雲,看見浮島中心的黑色祭壇,壇上插著根白骨權杖,杖頂鑲嵌的紅色晶石裏,隱約可見隻眼睛的虛影正在緩緩眨動,眼白是渾濁的暗黃,瞳孔是深不見底的黑。“那就是魔神的右眼,” 她的聲音發緊,流蘇突然繃緊如弦,“祭壇周圍的符文跟萬魔殿的鎖魂陣很像,但多了些更複雜的紋路,像是…… 無數張小嘴在吸血雲的力量。”
    樓船靠近血雲島時,秦逸才發現島上的紅色樹木並非樹葉發紅,而是樹幹裏流淌著紅色的汁液,像滾燙的血液在木質紋理中流動,順著裂紋往下滲,在地麵匯成細小的溪流,發出 “滴答滴答” 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混雜著硫磺味,讓人幾欲作嘔,秦逸的光翼都忍不住微微顫抖,金色羽毛上的光紋黯淡了幾分。岸邊的沙灘是黑色的,踩上去軟綿綿的,像踩在某種動物的皮毛上,還會微微蠕動,腳邊的沙粒甚至會順著腳趾縫往上爬。
    “這些沙子不對勁。” 林墨的雷光劍 “噗” 地刺入沙灘,藍電在沙粒中炸開,黑色沙灘突然 “咕嘟” 冒泡,無數芝麻大的黑色蟲子從沙裏鑽出來,密密麻麻地爬向樓船,像股流動的黑潮,所過之處,木質船板都被啃出細密的小坑。他的雷靈根順著劍刃蔓延,在沙灘上炸出道藍電屏障,“劈啪” 作響的藍火將蟲潮擋在外麵,“是蝕骨蟲,以骨頭為食,被它們爬過的石頭都會變成粉末,更別說人肉了。”
    楚瑤的青龍虛影突然撲向蟲潮,龍爪撕裂黑色的蟲群,卻被蟲子啃咬得發出痛苦的嘶吼。龍鱗上瞬間布滿針尖大的傷口,滲出的龍血滴在沙灘上,“滋” 地被沙子吸收,激起更多的蝕骨蟲,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這些蟲子怕火!” 她的麒麟真火順著紅綢蔓延,在沙灘上燒出道火牆,火焰 “騰” 地竄起三尺高,蟲群被灼燒得發出 “滋滋” 的響聲,化作股股黑煙,焦味裏混著蛋白質燃燒的臭味,“秦逸,快用邪器劈開血雲,我們衝進去!再晚阿珠的雛菊就真救不活了!”
    秦逸的邪器長劍 “噌” 地出鞘,金色劍光劈開血雲,在暗紅色的天幕上劃出道明亮的軌跡,像在墨池裏割開道口子。光紋在劍身上流轉,與樓船周圍的血雲產生共鳴,那些濃鬱的血霧竟緩緩退開,讓出條通往島上的道路,邊緣的血霧還在 “滋滋” 作響,像被劍光燙到。“跟緊我!” 他的光翼展開,金色羽毛在血雲中穿梭,帶起的氣流將靠近的血霧吹散,露出後麵扭曲的紅色樹影。
    島上的紅色樹木越來越密集,樹幹上的紅色汁液順著枝椏滴落,在地上匯成細小的溪流,“嘩啦啦” 流向中心的祭壇,水麵泛著詭異的油光。秦逸的邪器長劍突然指向棵最粗的紅樹,金色劍光 “唰” 地劈開樹幹,裏麵流淌的紅色汁液 “噗” 地濺在劍身上,竟發出 “滋滋” 的響聲,像在腐蝕著劍身的光紋,金色光紋劇烈閃爍,像瀕死的心跳。“這些汁液是魔神的精血,” 他的聲音帶著驚訝,指尖的光紋撫過被腐蝕的劍麵,“比萬魔殿的黑汁腐蝕性強十倍,大家小心,別沾到皮膚上。”
    林墨的雷光劍在紅樹間遊走,藍電將滴落的紅色汁液劈成水珠,卻在接觸的瞬間被染紅,藍電變得黯淡了許多,像摻了血的水。他的雷靈根順著樹根蔓延,在地下觸及個堅硬的東西,冰涼刺骨,像是塊巨大的晶石,散發著濃鬱的魔氣,讓人頭皮發麻。“祭壇下麵有東西,” 他的雷靈根突然被股強大的力量彈回,指尖滲出鮮血,滴在地上立刻被紅色汁液吞噬,“比萬魔殿的魔神雕像厲害百倍,像是…… 活的心髒在跳。”
    楚瑤的紅綢纏上根紅樹枝椏,麒麟真火順著樹幹蔓延,將紅色汁液燒得沸騰起來,“咕嘟咕嘟” 冒泡,像在煮鍋血水。紅樹發出痛苦的嘶吼,枝椏瘋狂舞動,像無數條鞭子抽向眾人,帶著腥風。她的青龍虛影咬住根最粗的枝椏,龍爪用力撕扯,“哢嚓” 聲將其硬生生拽斷,紅色汁液噴湧而出,濺得龍身滿是血汙,龍鱗被腐蝕得 “滋滋” 作響,冒出黑煙。“這些樹是活的,” 她的聲音帶著喘息,紅綢因用力而繃得筆直,“它們在守護祭壇,想靠近就得扒層皮!”
    秦雪的聖力流蘇突然散開,銀白光芒像張巨大的網,將周圍的紅樹籠罩其中。聖力與紅色汁液激烈碰撞,發出 “劈啪” 的響聲,像燒紅的鐵扔進水裏,紅樹的舞動漸漸緩慢下來,樹幹上的紅色汁液也變得黯淡,像凝固的血塊。“它們怕聖力,” 她的聖瞳亮如白晝,看見祭壇上的白骨權杖正在吸收血雲的力量,杖頂的紅色晶石越來越亮,紅光甚至穿透了銀網,“快阻止權杖吸收血雲,再等片刻,魔神右眼就要睜眼了!”
    秦逸的邪器長劍帶著金色光紋,劈開擋路的紅樹枝椏,朝著祭壇衝去。金色劍光與紅色汁液碰撞,激起陣陣煙霧,劍身上的光紋被腐蝕得有些黯淡,但依舊頑強地閃爍著,像絕境中不滅的希望。他的光翼展開到極致,金色羽毛上的光紋與長劍共鳴,將周圍的紅色汁液逼得節節後退,在地上留下焦黑的痕跡。“林墨,用雷靈根幹擾權杖的吸收!楚瑤,掩護秦雪淨化紅樹!”
    林墨的雷光劍突然射向祭壇上的白骨權杖,藍電在杖身上炸開,卻 “啪” 地彈回,震得他虎口發麻,劍穗上的紅繩都斷了。但藍電也幹擾了權杖的吸收,杖頂的紅色晶石光芒閃爍了下,像接觸不良的燈,變得黯淡了幾分。“有用!” 他的雷靈根順著地麵蔓延,在祭壇周圍炸出藍火花,形成道雷網,“滋滋” 作響地阻止血雲靠近權杖,“再來幾下就能打斷它的下午茶!”
    楚瑤的紅綢纏上最靠近祭壇的紅樹,麒麟真火順著樹幹熊熊燃燒,將紅色汁液燒得沸騰,樹幹 “劈啪” 作響,像要炸開。紅樹發出淒厲的嘶吼,枝椏瘋狂地抽打過來,帶著紅色汁液,卻被青龍虛影死死擋住。龍爪撕開枝椏,紅色汁液濺在龍鱗上,腐蝕出個個小坑,龍血混著紅色汁液流下來,在地上匯成小小的溪流,但青龍虛影依舊毫不退縮,死死守護著秦雪的位置。“秦雪,快!我這龍鱗快被腐蝕透了!”
    秦雪的聖力流蘇織成張巨大的銀網,將祭壇籠罩其中。銀白光芒與紅色晶石的紅光激烈對抗,整個浮島都在顫抖,腳下的地麵 “咚咚” 作響,像有巨獸在地下奔跑,紅樹的舞動越來越緩慢,樹幹上的紅色汁液漸漸凝固,像幹涸的血痂。她的聖瞳穿透銀網,看見紅色晶石裏的眼睛虛影正在掙紮,眼白上的血絲越來越密,像是要衝破晶石的束縛。“秦逸,快用邪器長劍刺向晶石!它快撐不住了,眼珠都在出血!”
    秦逸的邪器長劍帶著全身的力量,刺向祭壇上的紅色晶石。金色劍光與紅色晶石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響聲,像兩塊巨石相撞,整個祭壇都在搖晃,地上的符文亮起刺眼的紅光,將四人圍在中央,像個巨大的血繭。紅色晶石裂開道縫隙,裏麵的眼睛虛影發出痛苦的嘶吼,黑色的霧氣從縫隙中湧出,像無數條小蛇撲向眾人,帶著濃濃的血腥味。
    “是魔神的怨念!” 秦逸的金色魂契突然飛出,貼在黑色霧氣上,光紋像張網將霧氣罩住,霧氣在網裏瘋狂掙紮,發出淒厲的尖叫,“大家屏住呼吸,別被怨念侵入識海,會被它啃掉七情六欲!”
    林墨的雷光劍在霧氣中炸開,藍電將黑色霧氣劈成碎片,卻在落地前重新凝聚,變得更加濃鬱,像滾雪球似的。他的雷靈根順著地麵蔓延,在祭壇下炸出個大洞,泥土飛濺中,塊巨大的黑色晶石露了出來,散發著比紅色晶石更濃鬱的魔氣,讓人頭暈目眩。“這才是魔神右眼的本體!” 他的聲音帶著震驚,指著黑色晶石上的紋路,“紅色晶石隻是個裝眼珠的盒子!”
    楚瑤的青龍虛影撲向黑色晶石,龍爪撕裂周圍的黑色霧氣,卻被晶石的魔氣灼傷,發出痛苦的嘶吼,龍爪上冒出黑煙,像被硫酸潑過。她的紅綢纏上秦逸的腰,將他往黑色晶石的方向拉,麒麟真火順著紅綢蔓延,在晶石表麵燒出個小坑,黑色晶石 “滋滋” 作響,冒出黑煙。“快用邪器刺向晶石!隻有它能消化這股魔氣,別猶豫!”
    秦逸的邪器長劍帶著金色光紋,狠狠刺入黑色晶石。金色與黑色激烈碰撞,整個浮島都在劇烈搖晃,紅樹紛紛倒下,紅色汁液流滿地麵,像片沸騰的血湖。黑色晶石裂開無數道縫隙,裏麵的眼睛虛影發出最後的嘶吼,聲音淒厲得像無數人在同時尖叫,黑色霧氣漸漸消散,被邪器長劍吸收,劍身上的光紋越來越亮,像要燃燒起來。
    當一切平息,浮島的紅色漸漸褪去,露出原本的綠色,葉片上還掛著紅色的汁液,像洗不掉的血漬。祭壇上的白骨權杖化作粉末,被風吹散,黑色晶石也變成塊灰白色的石頭,與青雲山挖出的左眼晶石如出一轍,表麵還殘留著淡淡的血絲。秦逸握緊手中的邪器長劍,劍身上的七顆寶石更加明亮,其中那顆菱形寶石的光芒與灰白色石頭產生共鳴,發出淡淡的紅光,像兩顆心在同頻跳動。
    “終於找到了。” 林墨的雷光劍插在地上,藍電漸漸平息,他的臉上帶著疲憊,嘴角卻忍不住上揚,汗水混著泥土流下來,在臉上衝出兩道痕跡,“魔神的右眼,終於被我們端了老窩。”
    秦雪的聖力流蘇輕輕拂過灰白色石頭,銀白光芒讓石頭表麵的黑色紋路漸漸淡去,露出下麵細密的晶體結構。她的聖瞳望著石頭內部,那裏的眼睛虛影已經消失,隻留下淡淡的紅光,像顆沉寂的星辰,不再閃爍。“但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她的聲音帶著凝重,指尖劃過石頭表麵的裂痕,“魔神還有其他分魂,我們隻是走完了萬裏長征的一小步。”
    楚瑤的紅綢卷著朵重新綻放的雛菊,走到秦逸身邊,花瓣上的血霧已經散去,恢複了潔白,隻是花心還帶著點淡淡的紅,像哭過的淚痕。“至少我們又前進了一步,” 她的笑容帶著欣慰,眼角的細紋裏還沾著點灰塵,青龍虛影在她身後輕輕擺尾,龍鱗上的傷口正在愈合,“接下來,該去尋找其他分魂了,總有一天能把魔神的零件全拆了。”
    秦逸望著遠方漸漸散去的血雲,天空露出淡淡的藍色,像塊被洗幹淨的藍布。他握緊手中的邪器長劍,感受著裏麵蘊含的強大力量,劍身上的光紋與他的心跳同頻。
    海風拂過浮島,帶著清新的草木氣息,與邪器長劍的金芒交織在一起,像一首充滿希望的歌謠,在空氣中輕輕回蕩,伴著遠處樓船上傳來的阿珠的笑聲,格外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