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歸帆載夢·凡塵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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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船穿過最後一片星雲時,清心草的花瓣突然簌簌作響,像被細密的雨絲打濕。阿珠趴在船舷邊數著纏繞船身的藤蔓,指腹蹭過最粗壯的那條藤莖,發現上麵結了串紫黑色的果實,果皮上的紋路像縮小的星圖,在月光下泛著幽幽的光,連星圖邊緣的小星點都清晰可辨。“秦雪姐姐,這些果子能吃嗎?” 她踮著腳尖伸手想去摘,指尖剛要碰到果實,卻被雛菊的葉片輕輕拍了手背,像被長輩嗔怪地打了一下。藤蔓突然往回收縮,將果實藏進花叢裏,葉片層層疊疊地裹住,像怕被人偷去的珍寶,連縫隙都堵得嚴嚴實實。
秦逸的邪器長劍突然發出輕鳴,劍鞘上的夔龍紋在月光下流轉,七顆晶石在劍鞘旁共振,金色光暈順著船舷蔓延,將靠近的隕星碎片彈開,碎片撞在光暈上 “叮叮當當” 作響,像撒了把碎銀。他望著逐漸清晰的人間輪廓,眉頭越皺越緊 —— 凡界的夜空比記憶中暗淡許多,原本該閃爍的星辰被層灰蒙蒙的霧氣籠罩,像蒙了層髒玻璃,連最亮的啟明星都隻剩個模糊的光點。“按星象推算,咱們離開凡界已有三月,” 他用劍鞘撥轉船頭,光翼在夜空中劃出殘影,帶起的氣流吹動船帆發出 “嘩啦啦” 的聲響,“可這星辰的位置不對,北鬥第七星偏移了半寸,像是被什麽力量強行挪動過,就像有人在棋盤上錯放了棋子,連星軌都被攪亂了。”
楚瑤的紅綢纏著顆剛摘下的清心果,指尖輕輕一捏,果實接觸到麒麟真火的瞬間 “啵” 地裂開,流出琥珀色的汁液,在甲板上凝成透明的晶珠,像滴凝固的蜂蜜。她突然拽住秦逸的衣袖,紅綢末梢無風自動,指向連綿的山脈中那處異常的凹陷 —— 本該是青峰的地方陷下去塊,邊緣的樹木全朝外側傾倒,樹根裸露在外麵,像被隻無形的大手按塌的沙盤,連岩石的裂縫裏都卡著折斷的樹枝。“那是蒼梧山,” 她咬碎手中的晶珠,酸甜的汁液在舌尖炸開,帶著清心草特有的微苦,“去年我隨師門去過,山巔有座千年古觀,觀裏的老道還贈過我符紙,說是能驅百邪。現在看來,那道觀怕是連地基都沒剩下,你看山腳下的煙塵,還在絲絲縷縷地往上冒,像是剛發生過塌方,泥土的腥氣隔著這麽遠都能聞到。”
林墨的雷光劍突然刺入船板,藍電順著金線織成的網蔓延,在甲板上投射出凡界的縮影,像塊流動的水鏡。畫麵裏的城鎮籠罩在灰色霧氣中,行人的臉上都帶著麻木的神情,腳步虛浮得像踩在棉花上,街邊的店鋪掛著褪色的幌子,被風吹得 “啪嗒啪嗒” 作響,連最熱鬧的酒肆都隻坐了寥寥數人,店小二趴在櫃台上打盹,算盤珠子散落一地,滾到門檻邊被往來的鞋底碾得 “咯吱” 響。“是‘滯靈霧’,” 他放大畫麵裏的茶館角落,藍電將個咳嗽的老者圈出,老人吐出的痰帶著淡黑色,落在地上竟 “滋滋” 冒起白煙,把青石板都蝕出個小坑,“古籍說這種霧氣能吞噬生靈的精氣,修士吸入會靈力滯澀,像被黏稠的漿糊裹住,凡人沾上輕則昏沉,重則暴斃。你看那老者的鬢角,今早出門時還是半黑半白,這會子全白了,像被抽走了十年壽數,連皺紋都深了幾分。”
秦雪的聖力流蘇托著古籍懸在船頭,書頁自動翻到記載凡界異動的章節,泛黃的紙頁邊緣都卷了角,像被人反複翻閱過。紙頁上畫著隻三足烏,鳥喙叼著團黑霧,爪子下的凡人正化作透明的影子,消散在霧氣中,連衣衫的紋路都在慢慢變淡。“是‘噬魂鴉’的氣息,” 她的指尖撫過三足烏的翅膀,銀白光芒讓模糊的批注顯形,墨跡帶著淡淡的朱砂味,“這種妖獸以生靈的魂魄為食,常聚集在靈氣稀薄之地,凡界的霧氣就是它們的巢穴,霧越濃,說明它們吃得越飽。古籍說噬魂鴉的巢穴在‘斷塵穀’,那裏是凡界與修仙界的屏障薄弱處,怕是有什麽東西從裂縫裏溜出來了,才引來這麽多妖獸,跟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似的。”
阿珠突然指著藤蔓間的清心果,果實表麵的星圖紋路正在發光,將凡界的景象投射在船帆上 —— 斷塵穀的裂縫中滲出黑色霧氣,霧氣裏翻滾著無數細小的黑影,像被攪動的蟻群,密密麻麻的讓人頭皮發麻。最外圍的黑影已經化作人形,穿著破爛的盔甲,甲片上的鏽跡在月光下泛著青黑,手裏的鏽劍拖著地麵,在田埂上留下道黑色的痕跡,經過的稻苗瞬間枯萎,穗粒幹癟得像被烤過的石子,輕輕一碰就碎成粉末。“小花說那些黑影在吃莊稼,” 她把臉頰貼在冰涼的船舷上,雛菊的花瓣蹭著她的鼻尖,癢癢的讓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剛才有個黑影闖進村子,村口的大黃狗衝上去咬它,結果‘嗷嗚’叫了一聲就變成了團灰,風一吹就散了,連狗毛都沒剩下。”
秦逸的光翼突然加速,樓船破開雲層的瞬間,股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像打開了塵封百年的棺木。他看見蒼梧山的廢墟裏,幾個穿著黑衣的修士正在挖掘什麽,鋤頭碰到石塊的聲音在寂靜的山穀裏格外刺耳,“咚、咚” 的悶響帶著回音,他們腳邊的土堆裏露出半截白骨,指骨上還套著褪色的道環,環上刻著的太極圖已經被腐蝕得隻剩個模糊的輪廓。“是‘陰屍宗’的人,” 他握緊邪器長劍,金色光紋在劍身上流轉,像條遊動的金龍,“這群邪修專靠吸食屍氣修煉,凡界的異動十有八九和他們有關。你看他們腰間的令牌,刻著的骷髏頭眼眶裏有紅光,是用活人精血祭過的,手段比傳聞中更狠辣 —— 上次在玄天城聽人說,他們連剛出生的嬰兒都不放過。”
楚瑤的青龍虛影俯衝而下,龍爪帶著破空聲拍向最近的黑衣修士。那人剛轉頭,臉上的皮膚就像幹枯的樹皮般裂開,露出底下蠕動的蛆蟲,白花花的蟲子在皮膚下遊走,腥臭的氣息讓清心草的花瓣瞬間合攏,連葉片都卷了起來。紅綢纏住他的脖頸時,修士突然發出桀桀怪笑,聲音像指甲刮過玻璃,身體 “嘭” 地炸開,化作團黑霧,鑽進旁邊的屍骸裏。原本靜止的白骨突然站起,骨節摩擦的聲音像在磨牙,“咯吱咯吱” 的讓人牙酸,抓起地上的鏽劍就朝青龍刺來,劍尖的鐵鏽在月光下閃著寒光。“是‘借屍術’!” 她急忙召回紅綢,麒麟真火在綢麵燃起,火焰 “騰” 地躥起半尺高,黑霧碰到火焰的瞬間發出 “滋滋” 的慘叫,像烤肉串時的聲響,“這些邪修把魂魄寄存在屍骸裏,殺了肉身也沒用,得用真火焚盡他們的魂魄,不然就像打地鼠似的,永遠殺不完,累死也白搭!”
林墨的雷光劍在山穀裏炸開,藍電像張巨網將衝來的屍骸劈成碎塊,骨片飛濺到岩石上 “劈啪” 作響。但斷手斷腳的骨片仍在地上爬行,指骨的關節處還在 “哢哢” 轉動,像被線操控的木偶,指尖的骨甲刮過岩石,留下深深的劃痕,火星都濺了起來。他突然發現屍骸的顱骨裏嵌著顆黑色的珠子,珠子轉動時,周圍的霧氣就變得濃鬱幾分,像有生命般往骨縫裏鑽,讓白骨的動作都靈活了不少。“是‘聚陰珠’,” 他用劍尖挑起顆珠子,藍電將其包裹,黑霧在電光中痛苦掙紮,珠子表麵的骷髏紋都扭曲了,“這些邪修靠珠子聚集滯靈霧,隻要毀掉珠子,屍骸就會失去動力,像斷了線的風箏。剛才劈碎的顱骨裏都有這東西,看來是批量煉製的,背後肯定有大人物在指使,不然哪來這麽多材料。”
秦雪的聖力流蘇突然散開,銀白光芒像細雨般落在山穀裏,每滴光雨落地都 “嗒” 地一聲,像初春的第一場雨。被光芒觸及的滯靈霧迅速消散,露出底下枯黃的草木,草葉邊緣都卷成了筒狀,有幾隻躲在石頭後的野兔探出頭,鼻子嗅了嗅,耳朵警惕地豎著,前爪還按在洞口,隨時準備鑽回去。她的聖瞳穿透黑霧,看見斷塵穀的裂縫深處有座黑色的祭壇,祭壇上綁著十幾個凡人,胸口都插著銀色的管子,管子連接著裂縫裏的黑霧,像在往凡人體內灌輸什麽東西,少年們的臉頰都泛著青黑,嘴唇幹裂起皮。“他們在培養‘容器’,” 她的流蘇卷住個昏迷的少年,銀白光芒驅散他口鼻間的黑霧,少年突然咳嗽起來,吐出團黑痰,落在地上 “啪” 地散開,臉色漸漸紅潤了些,“古籍說陰屍宗想靠凡人的肉身培育噬魂鴉的幼崽,等幼崽破體而出,這些人就會變成行屍走肉,成為邪修的傀儡,比屍骸更難對付 —— 你看那管子上的倒刺,都紮進肉裏了,拔都拔不出來。”
阿珠的雛菊突然騰空而起,花瓣在月光下展開,像把撐開的小傘,釋放出淡金色的花粉,粉粒在空氣中漂浮,像閃爍的螢火蟲。滯靈霧接觸到花粉的瞬間 “滋滋” 作響,像滾油遇到冷水,黑色霧氣中浮現出無數細小的光點,那是被吞噬的生靈殘魂,光點在空中盤旋片刻,朝著西方飄去。她抱著裝滿清心果的竹籃,跟著秦逸往祭壇跑去,藤蔓順著她的腳步蔓延,在地上織成綠色的地毯,踏上去軟綿綿的,像踩在草地上,踏上去的屍骸立刻被纏住,骨節處冒出白色的嫩芽,很快就被植物包裹成綠色的繭,像座座小小的墓碑,繭上還開出了白色的小花。“小花說這些殘魂能回到輪回,” 她把清心果放在祭壇的石柱上,果實自動裂開,汁液滲入石頭的裂縫,發出 “嘶嘶” 的聲響,“隻要毀掉祭壇的陣眼,裂縫就會暫時閉合,噬魂鴉就不能再出來了,就像關上了妖怪的大門,還能順便鎖上。”
秦逸的邪器長劍刺入祭壇中央,金色光紋與七顆晶石共鳴,在地麵上織成巨大的星圖,星圖上的每個星點都在發光,像把散落的碎鑽。陰屍宗的宗主從黑霧中現身,黑袍下露出的手像枯樹枝,指甲漆黑如墨,足有三寸長,抓向最近的凡人。“你們毀了我的好事!” 他的聲音嘶啞得像破鑼,每說一個字都帶著濃重的喘息,周身的黑霧突然凝聚成隻巨大的鴉爪,帶著腥風拍向秦逸,爪尖的黑霧都凝成了實質,像淬了毒的鋼針,“這凡界本就是我們的獵場,你們這些修仙界的偽君子,憑什麽多管閑事!當年若不是你們的祖師爺多事,這天下早就是我們的了!”
楚瑤的紅綢與青龍虛影合力擋住鴉爪,紅綢繃得像根即將斷裂的琴弦,麒麟真火在綢麵燃燒成火牆,將黑霧燒得劈啪作響,火星子濺到地上,把枯黃的草葉都點燃了。林墨的雷光劍從側麵突襲,藍電劈在宗主的黑袍上,“嗤啦” 一聲撕開道口子,露出底下蠕動的黑色羽毛,像隻沒化形的噬魂鴉,羽毛根根倒豎,閃著金屬般的光澤。秦雪的聖力流蘇纏住祭壇的陣眼,銀白光芒讓黑色的符文漸漸褪色,像被清水衝淡的墨汁,被綁的凡人身上的管子開始融化,變成銀色的液體順著皮膚流淌,少年們紛紛蘇醒,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卻被清心草的藤蔓輕輕按住肩膀,像是在安撫他們別怕,藤蔓的絨毛蹭著皮膚,癢癢的很舒服。
當邪器長劍刺穿聚陰珠製成的陣眼時,斷塵穀的裂縫發出聲痛苦的嘶吼,像野獸被利刃捅進心髒,黑霧像退潮般縮回裂縫,露出裏麵密密麻麻的噬魂鴉幼崽,這些灰色的小畜生在陽光下 “吱吱” 叫著化作灰燼,連骨頭渣都沒剩下。陰屍宗宗主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音刺破耳膜,身體在金光中寸寸消散,黑袍碎片在空中打著旋,隻剩下枚黑色的令牌,落在地上 “當啷” 作響,上麵的骷髏頭眼眶裏的紅光像風中殘燭般漸漸熄滅。
秦逸扶起驚魂未定的少年,發現他脖頸上掛著塊桃木牌,刻著蒼梧山道觀的符文,邊緣已經被黑霧侵蝕得發黑,牌繩都斷了半截。“別怕,都結束了。” 他用靈力驅散少年身上的滯靈霧,靈力觸碰到桃木牌的瞬間,牌麵突然發出溫暖的光,與清心草的花粉交織成淡金色的護罩,籠罩住整個山穀,連空氣都變得暖洋洋的。少年怯生生地抓住他的衣角,聲音帶著哭腔:“道長…… 我師父呢?他說去後山找草藥,就再也沒回來……”
林墨踢了踢地上的屍骸繭,嫩芽已經從骨縫裏鑽出來,開出白色的小花,花瓣上還沾著骨粉,像給死者戴的花環。“這些邪修的老巢肯定不止這處,” 他用布擦去劍上的黑血,黑血在布上暈開,像朵醜陋的花,藍電在劍身流轉,將殘留的屍氣驅散,“凡界的滯靈霧範圍很廣,說明還有其他裂縫,我們得盡快通知修仙界各派,不然還會有更多人遭殃,就像撲滅了一處火苗,還有其他地方在燃燒,遲早要燒回這裏。”
楚瑤的紅綢正幫村民們清理倒塌的房屋,紅綢卷起斷梁時 “嘎吱” 作響,青龍虛影用龍爪小心地抬起斷裂的房梁,爪尖的鱗片都收了起來,露出粉嫩的肉墊,生怕碰碎了底下的米缸。米缸裏的糙米還泛著油光,隻是缸沿被砸掉了塊,露出裏麵潔白的陶土。她突然指著東方的海麵,紅綢末梢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像根燒紅的鐵絲:“那裏的霧氣更濃,黑得像墨汁,剛才好像有艘樓船的影子,帆上的標誌和陰屍宗的令牌很像,骷髏頭下麵還纏著條蛇,像是往蓬萊仙島的方向去了 —— 他們肯定沒安好心。”
秦雪的聖力流蘇托著古籍飛至空中,書頁上的地圖正在更新,斷塵穀的位置被銀白光芒覆蓋,像蓋上了塊幹淨的白布,而東方的海域標注出三個新的紅點,像三顆危險的火星,其中最大的那顆正在緩慢移動。“古籍說蓬萊仙島的靈脈與凡界相連,像條輸送靈氣的管道,” 她的指尖點向最大的紅點,銀白光芒讓模糊的字跡顯形,墨跡帶著淡淡的海腥味,“陰屍宗想奪取仙島的靈脈,用來培育更強大的噬魂鴉,一旦讓他們得手,整個東海都會被滯靈霧籠罩,到時候別說凡人,連低階修士都難逃厄運,就像多米諾骨牌,倒了一塊就會引發連鎖反應,根本擋不住。”
阿珠把最後顆清心果遞給獲救的少年,果實化作道綠光融入他的桃木牌,牌麵上的符文突然亮起,像顆小小的星辰,連邊緣的裂痕都被綠光填滿了。“小花說跟著光就能找到安全的地方,” 她牽著少年的手往穀外走,雛菊的藤蔓在他們身後合攏,將祭壇的廢墟徹底覆蓋,藤蔓上的白花越開越盛,像鋪了層厚厚的雪,“等我們解決了壞人,就回來幫你們重建家園,讓蒼梧山重新長出綠樹,像以前一樣漂亮,還有好多好多的野果子,你師父肯定會回來的。”
秦逸望著東方漸亮的天際,七顆晶石在掌心微微發燙,像揣了個小火爐。樓船的帆被晨風吹得鼓鼓的,帆布上的補丁都被吹得繃緊,清心草的藤蔓纏繞著桅杆,紫黑色的果實重新出現,這次沒有躲藏,反而在陽光下裂開,露出裏麵飽滿的籽實,每顆籽上都映著小小的人影 —— 那是他們五人並肩作戰的模樣,在晨曦中閃著溫暖的光,連楚瑤紅綢的褶皺都清晰可見。
“看來這歸途不會平靜了。” 他握緊邪器長劍,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光翼在朝陽中展開,金色的羽毛上沾著清心草的花粉,在晨光中簌簌飄落,像撒了把碎金。他的目光掠過東方翻滾的黑霧,那裏的滯靈霧正順著海平麵蔓延,將早起捕魚的漁船吞沒,桅杆頂端的紅燈籠在霧中忽明忽暗,像瀕死的螢火蟲。“但越是不平靜,我們越要走下去。” 他轉身看向眾人,光翼的陰影在甲板上鋪開,像片溫暖的金色湖泊,“陰屍宗想染指蓬萊靈脈,就得先問問我們手裏的家夥答不答應 —— 林墨,你的雷光劍磨利了嗎?楚瑤,你的麒麟真火夠旺嗎?”
林墨用指尖彈了彈雷光劍的劍脊,藍電順著指尖竄上劍身,發出 “嗡” 的鳴響,震得周圍的清心草花瓣紛紛飄落。“早就等不及了,” 他活動著肩膀,雷紋在鎖骨處遊走,像條藍色的小蛇,“上次劈那些屍骸不過癮,正好用陰屍宗的老巢練練手,看看是他們的聚陰珠硬,還是我的雷靈根狠。對了,蓬萊仙島的海鮮不錯吧?等解決了邪修,咱們得找個酒館好好喝幾杯,就用他們的令牌當下酒菜。”
楚瑤的紅綢突然纏上秦逸的光翼,麒麟真火順著綢麵跳躍,將羽毛上的花粉燃成金色的火星,落在甲板上 “劈啪” 作響。“放心,我的火夠燒穿他們的船底。” 她拍了拍青龍虛影的額頭,龍角上的火焰突然竄高,將低空掠過的隻噬魂鴉燒成灰燼,“倒是你,別總想著硬拚,上次在碎星淵被魔神分魂震傷的舊傷還沒好利索,再這麽緊繃著,小心靈力逆行 —— 我可不想半路給你當藥童。”
秦雪的聖力流蘇突然纏住秦逸的手腕,銀白光芒順著他的經脈遊走,像條清涼的小溪,緩解著靈力運轉帶來的滯澀。“她說得對,” 她翻開古籍最新顯現的頁麵,上麵畫著蓬萊仙島的靈脈分布圖,靈脈的源頭處畫著顆跳動的紅色晶石,“蓬萊仙島的靈脈核心是‘定海神珠’,陰屍宗的目標肯定是這個。古籍說神珠能鎮壓四海風浪,一旦被魔氣汙染,整個東海都會掀起滔天巨浪,凡界的沿海城鎮都會被淹沒,像被頑童打翻的水盆。”
阿珠突然指著船帆上的影像,東方的黑霧中浮現出艘巨大的樓船,船身鑲嵌著無數聚陰珠,黑霧順著珠串流淌,將船帆染成墨色,帆上的骷髏纏蛇紋在陽光下泛著紅光。“那艘船在加速,” 她把臉頰貼在清心草的藤蔓上,雛菊的葉片輕輕蹭著她的耳垂,“小花說船底有好多噬魂鴉的幼崽,像裝在麻袋裏的蟲子,密密麻麻地蠕動著,隻要靠近仙島就會被放出來,把島上的靈脈啃成枯骨。”
秦逸突然握緊邪器長劍,七顆晶石在懷中同時發燙,腦竅石的幽藍光暈裏閃過蓬萊仙島的畫麵 —— 島上的靈脈正發出痛苦的震顫,百年古木的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黃,瀑布的水流變得渾濁,水底的鵝卵石都蒙上了層黑霜。“不能再等了。” 他的光翼突然加速,樓船破開晨霧的瞬間,撞上了股濃稠的滯靈霧,霧氣撞在金色防護罩上 “滋滋” 作響,像熱油潑在寒冰上,“阿珠,讓清心草的藤蔓纏住船身,別讓霧氣滲進來;秦雪,用聖力定位定海神珠的位置;林墨,準備好你的雷網,我們要強行衝過他們的防線!”
樓船像道金色的利箭,撕開黑霧的瞬間,無數噬魂鴉從霧中撲出,黑壓壓的遮天蔽日,翅膀扇動的聲音像狂風刮過枯葉堆。秦逸的邪器長劍劃出金色弧線,劍氣所過之處,鴉群紛紛化作灰燼,焦糊的羽毛落在甲板上,被清心草的花粉燃成白色的火星。楚瑤的紅綢在空中織成火網,青龍虛影穿梭其間,龍爪每次揮出都能帶起片火海,將靠近的鴉群燒成焦炭,龍吼聲震得黑霧都在顫抖。
林墨的雷光劍突然插入船舵,藍電順著船身蔓延,在船尾織成巨大的雷網,將追來的陰屍宗戰船罩住。戰船的木板在藍電中 “劈啪” 作響,聚陰珠製成的船釘紛紛炸裂,黑霧從裂縫中湧出,卻被雷網燒成青煙。“想追?” 他冷笑一聲,雷紋在眼底閃爍,“先嚐嚐被雷劈的滋味!讓你們知道,不是什麽船都能在東海撒野的。”
秦雪的聖力流蘇托著古籍懸在船頭,書頁上的定海神珠圖案正發出耀眼的光,將蓬萊仙島的海岸線清晰地投射在帆上 —— 島中央的主峰正冒著黑煙,靈脈的金光像被掐住的火苗般忽明忽暗,陰屍宗的修士正圍著山腳下的石碑念咒,黑色的符文順著石碑爬上山體,將翠綠的草木染成灰黑色。“他們在汙染靈脈的根基!” 她的聲音帶著急切,聖力流蘇突然變長,纏住隻飛近的噬魂鴉,銀白光芒瞬間將其淨化,“必須在石碑被完全侵蝕前趕到,不然就算奪回神珠,靈脈也回天乏術了,蓬萊仙島會變成第二個斷塵穀。”
阿珠突然將竹籃裏的清心草籽撒向空中,種子穿過雷網與火網,在黑霧中生根發芽,長成道綠色的藤蔓牆,將追來的鴉群擋在外麵。藤蔓上的白花紛紛綻放,香氣隨著海風擴散,讓被黑霧籠罩的海麵都泛起淡淡的綠光,像鋪了層綠色的綢緞。“小花說這些藤蔓能暫時擋住它們,” 她拽著秦逸的衣袖指向仙島,小臉上沾著花粉,像隻剛采完蜜的小蜜蜂,“但它們咬得很凶,藤蔓快被啃斷了,我們得快點跑!”
秦逸的光翼突然化作流光,樓船在金光中加速,船頭撞開最後層黑霧的瞬間,蓬萊仙島的輪廓終於清晰可見。山腳下的陰屍宗修士發現了他們,紛紛轉身祭出法寶,黑色的骨幡在空中展開,幡麵上的冤魂發出淒厲的尖叫,朝著樓船撲來。“來得正好!” 他握緊邪器長劍,七顆晶石的光芒順著劍柄湧入劍身,“讓他們看看,破壞安寧的人,終將被安寧所吞噬!”
金色的劍氣與黑色的幡影在海麵上碰撞,激起滔天巨浪,清心草的花粉隨著浪花飛濺,落在焦黑的海麵上,竟讓枯萎的海藻重新抽出嫩芽。林墨的雷光劍、楚瑤的麒麟真火、秦雪的聖力流蘇在這一刻同時爆發,與秦逸的劍氣交織成五彩的光虹,像道貫通天地的橋梁,朝著蓬萊仙島的主峰飛去,將陰屍宗的防線撕開道巨大的缺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