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黑風煉魂·爐破屍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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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船駛入黑風穀時,清心草的藤蔓突然朝著穀心蜷縮,紫黑色果實炸裂開來,籽實裏的人影化作黑煙沒入風中,在岩壁上投下扭曲的屍影,像被狂風揉亂的紙錢。秦逸將七顆晶石按七星方位嵌在船舷,冰蠶王的金鱗突然釋放出青光,與穀口的黑霧碰撞的瞬間,黑色岩石上浮現出玄鐵鑄就的巨門,門環上的骷髏頭口中噴出淡綠色的毒氣,被青光凝成透明的水珠,順著門扉滾落的 “滴答” 聲在穀中回蕩,像漏雨的屋簷。
“這風裏裹著鐵砂。” 楚瑤的紅綢纏著塊剛撿的屍骸碎片,骨頭上還沾著黑色的焦炭,握在手裏像攥著塊烙鐵,得用麒麟真火裹著才不燙手。她突然拽住秦逸的衣袖,紅綢末梢指向穀心的煉魂爐,那裏的黑紅色爐身正在噴吐濃煙,爐口的火焰呈現出詭異的綠色,將周圍的岩石都熏成了紫黑色,岩壁上掛著的鎖鏈時不時被風吹得 “哐當” 作響,像無數冤魂在哀嚎:“林墨用雷光劍劈向爐煙時,劍尖‘嗡’地反彈回來,震得他虎口開裂。你看這些屍骸碎片,嵌在岩縫裏的部分裹著層白霜,敲碎了才露出裏麵的黑紋,跟掰開燒裂的骨頭似的,就是碎片邊緣鋒利得能刮破玄鐵。”
林墨蹲在巨門旁,雷光劍的藍電在屍骸碎片周圍遊走,鐵砂被電得跳起寸許高,落在劍身上凝成細小的鐵珠,轉瞬又被藍電熔成鐵水。他用劍尖挑起片顱骨碎片,斷麵的紋路像無數隻蜷縮的手掌,與七竅星圖中的死紋隱隱相合,湊近聞有股濃烈的屍臭味,碎片落在甲板上,接觸到清心草的汁液便 “滋啦” 騰起綠煙,在木板上蝕出的孔洞裏,竟鑽出些白色的蛆蟲,嚇得阿珠趕緊捂住眼睛。“這不是普通屍骸,” 他用匕首剜開碎片周圍的岩石,底下的土壤裏埋著陰屍宗的骨幡,幡麵的骷髏頭被爐煙熏得發亮,“黑風穀的土壤裏摻著煉魂爐的灰燼,你看這土粒裏的紅光,都是未散盡的冤魂精氣,剛才抓了把土,連玄鐵鏟子都被蝕出個豁口,‘當啷’聲掉在地上,差點砸到阿珠的花盆。”
秦雪的聖力流蘇托著古籍懸在船頭,書頁被黑風掀得獵獵作響,停在記載煉魂爐的章節。泛黃的紙頁上畫著座黑紅色的巨爐,爐身上纏繞著無數條鎖鏈,鏈端鎖著形態各異的冤魂,爐底的火焰中露出半張魔神的臉,正貪婪地吞噬著飄來的魂影。“古籍說這煉魂爐是用魔神骸骨鑄成的,” 她指尖撫過爐身的鎖鏈,銀白光芒讓模糊的批注顯形,墨跡裏摻著細小的骨粉,“爐心藏著‘萬魂珠’,能聚合天下怨魂,也是陰屍宗煉製屍傀的核心。他們不是要複活魔神,是想將萬魂珠嵌入魔神分魂的骸骨,造出可控的魔神傀儡,你看這插畫裏的爐煙,形狀與七竅星圖中的魔紋完全吻合,難怪聚陰珠的能量會被它吸引。”
阿珠抱著花盆躲在秦逸身後,雛菊的藤蔓順著船舷往下爬,根須剛觸到黑風就蜷成螺旋狀,葉片卻反常地泛著紅光,葉脈裏流淌著淡淡的金光。她突然指著岩縫中的陰影,那裏有群血紅色的蜈蚣正順著鎖鏈爬行,蟲身泛著金屬般的光澤,爬過的岩石留下道熒熒血痕,接觸到清心草的花粉便化作腥臭的膿水,像被潑了硫酸。“小花說這些蟲子在守護煉魂爐,” 她把臉埋在秦逸的衣擺裏,聲音帶著哭腔,“剛才有隻蜈蚣鑽進陰屍宗的黑袍,那人的肚子‘噗’地炸開,噴出好多黑血,濺在岩石上就長出黑色的草,草葉卷起來像小蛇,看得我渾身發冷。”
秦逸的邪器長劍刺入巨門的瞬間,金色光紋順著劍刃蔓延,與冰蠶王的青光交織成金藍色的光網。黑風穀深處傳來悶響,像是有巨物在地下翻身,裂開的岩縫裏湧出暗紅色的霧氣,霧中隱約可見無數掙紮的魂影,被光網擋在半空,漸漸凝成透明的魂珠。“陰屍宗的總壇就在煉魂爐底下,” 他望著光網中凝固的魂影,那些魂影的服飾多是近百年樣式,有幾個還穿著修仙門派的道袍,“七顆晶石在發燙,不是因為熱,是在排斥萬魂珠的邪氣,這爐子裏的冤魂,說不定有近幾十年被抓的修士,能告訴我們萬魂珠的弱點。”
楚瑤的青龍虛影撞向巨門時,龍爪剛觸到暗紅色霧氣就冒出黑煙,她急忙召回紅綢纏上龍角,麒麟真火順著綢麵燒出條火路,霧氣遇火燃成的綠焰落在岩石上,竟 “滋滋” 燙出細小的坑。紅綢卷住個試圖開門的黑袍人時,那人突然炸開成團血霧,卻被清心草的藤蔓纏住,血霧裏掙紮的魂影被藤蔓上的白花照得發出淒厲的嘶鳴,漸漸凝成顆顆暗紅色的血珠,落在地上 “叮叮” 作響。“這些邪修在身體裏養血蠱,” 她甩動紅綢將血珠砸向巨門,“難怪不怕煉魂爐的邪氣,他們是靠吸食血蠱維持生機!你看這血珠裏的臉,都是被他們奪舍的修士,眼睛還在眨呢,看得人心裏發堵。”
林墨的雷光劍在巨門邊緣炸開藍電,將湧出來的血霧凍成冰珠。他發現冰珠裏裹著塊黑色的晶體,晶體上的骷髏紋正往門裏滲黑痕。“這是萬魂珠的碎片,” 他用劍尖挑開冰珠,晶體立刻與藍電相撞,爆出串火星,“他們不是硬撞巨門,是用萬魂珠碎片腐蝕玄鐵,你看這門縫邊緣,都被蝕成了豆腐渣似的,輕輕碰就掉渣,比寒魄城的怨魂腐蝕厲害多了。”
秦雪的聖力流蘇探入岩縫,古籍在她掌心自動翻到記載萬魂珠的頁麵。插畫裏的萬魂珠嵌在煉魂爐的爐心,周圍盤著條黑色的巨蛇,蛇信子舔過珠體的瞬間,就有無數魂影從珠中湧出,被爐火燒成灰燼。“萬魂珠被血蛇看守著,” 她的流蘇突然繃緊,指向穀心傳來異動的方向,“陰屍宗的宗主正在用活人血祭爐,你聽這哭喊聲,都是被抓來的凡人,他們的精血被爐火煉化成珠,萬魂珠的光芒越來越亮了,再拖下去就來不及了!”
阿珠突然把清心草籽撒向巨門,種子遇霧便瘋長起來,藤蔓上的白花層層疊疊地綻放,將湧出的血霧逼回岩縫。她順著藤蔓往下爬時,腳踝被突然竄出的血蜈蚣咬住,那些蟲子剛觸到她的血就化作黑煙,藤蔓上的白花趁機鑽進岩縫,岩縫裏立刻傳出 “嗷嗷” 的慘叫,接著就冒出黑血似的液體,凍在岩石上變成了黑色的結晶。“小花說血蜈蚣怕我的血,”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很堅定,“剛才有朵花鑽進爐管,爐子裏傳出打雷似的響聲,好像有什麽東西碎了,那些抓人的黑袍人都在亂跑!”
秦逸的光翼裹著金光衝入巨門,邪器長劍劈開擋路的鎖鏈,七顆晶石在他掌心連成光鏈,將周圍的魂影盡數定在半空。煉魂爐的全貌在紅光中展開 —— 整座爐子嵌在山腹內部,黑紅色的爐身上纏繞著無數條鎖鏈,鏈端鎖著的冤魂正被爐火慢慢吞噬,爐心的萬魂珠泛著妖異的紅光,條黑色的血蛇正盤在珠上,蛇眼盯著衝進來的眾人,吐著分叉的信子。陰屍宗的宗主站在爐邊,手裏舉著把骨刀,正要將個孩童的精血滴入爐中,孩童的眼淚落在地上,竟 “滋滋” 蝕出小坑。“你的對手是我!” 秦逸的劍刃撞上骨刀的刹那,金色光鏈突然繃直,將萬魂珠牢牢鎖住,“用孩童精血祭爐,連畜生都不如,今天就讓你嚐嚐魂飛魄散的滋味!”
楚瑤的紅綢與青龍虛影纏住血蛇的七寸,紅綢繃得像即將斷裂的琴弦,麒麟真火在綢麵燃燒,將蛇鱗燒得劈啪作響。林墨的雷光劍從側麵突襲,藍電劈在宗主的黑袍上,“嗤啦” 聲撕開道口子,露出底下蠕動的血線,像無數條細小的血蛇。秦雪的聖力流蘇纏住萬魂珠,銀白光芒讓紅色的珠體漸漸褪色,被鎖住的冤魂在光芒中露出解脫的笑容,化作點點星光融入晶石光鏈。
當邪器長劍刺穿萬魂珠的瞬間,整座煉魂爐突然崩塌,血蛇發出聲淒厲的嘶鳴,在金光中寸寸消散,爐火 “轟” 地熄滅,冒出的黑煙被清心草的藤蔓吸收,藤蔓上的白花瞬間綻放得如漫天星鬥。陰屍宗宗主發出絕望的嘶吼,身體被湧出的冤魂撕扯成碎片,隻餘下枚刻著魔神紋的令牌,落在地上 “當啷” 作響,很快就被淨化的光芒融成了灘黑水。
阿珠抱著獲救的孩童爬上樓船,孩童脖頸上掛著塊桃木牌,刻著平安符,邊緣已經被爐煙熏得發黑。“小花說所有的壞人都被淨化了,” 她把桃木牌貼在孩子胸口,牌上的符文突然亮起,“那些被抓的人都醒了,他們說要回家找媽媽,蠶王派來的冰蠶正在幫他們治傷,冰蠶的絲碰到傷口就不疼了,還長出新的皮膚呢!”
秦逸望著崩塌的煉魂爐,七顆晶石在掌心發出溫潤的光,萬魂珠消散的地方,道彩虹從山腹升起,將黑風穀的黑霧盡數驅散,露出後麵青翠的山巒。他知道一切終於結束了,樓船調轉方向時,獲救的人們在穀口揮手,孩童們的笑聲像銀鈴般清脆,與清心草的花香交織在一起,在風中久久回蕩。
楚瑤的紅綢纏著顆剛凝結的魂晶,裏麵裹著朵清心草花,魂晶在陽光下泛著七彩的光。“終於結束了,” 她把玩著魂晶,指尖的火光讓晶體內的花瓣輕輕顫動,“以後再也不用追著這些黑袍人跑了,總算能睡個安穩覺。我猜那些被救的人會在穀裏種滿花,明年這時候肯定很漂亮,再也不會叫黑風穀了。”
林墨的雷光劍在岩石上劃出藍電,將殘留的黑痕盡數驅散:“結束是結束了,但還有很多事要做,比如幫這些人重建家園,清理剩下的屍骸。不過先說好,下次再有這種事,可得讓我先休息三個月,天天打打殺殺的,骨頭都快散架了,得找個溫泉好好泡泡。”
秦雪的聖力流蘇托著古籍,書頁上的黑風穀地圖正被金光覆蓋,新浮現的畫卷裏,群孩童在開滿鮮花的穀中奔跑,手裏拿著清心草的種子,撒向曾經的煉魂爐遺址,那裏已經長出嫩綠的新芽。“古籍說萬物有靈,” 她指尖撫過新芽的圖案,眼中滿是溫柔,“隻要心存善念,再荒蕪的土地也能開出鮮花,就像這些被淨化的冤魂,終於能重入輪回,開始新的生命。”
阿珠趴在船舷邊數著飛離的魂影,突然指著遠方的天際:“快看!蠶王派來的冰蠶正在穀裏結繭,每個繭裏都裹著個魂影,它們說要送這些叔叔阿姨去投胎,讓他們下輩子做個好人。” 冰繭在陽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像無數顆懸掛的星辰,隨著樓船的行駛,緩緩駛向東方的晨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