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潮汐誓約·骨笛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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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船駛入漩渦海眼時,清心草的藤蔓突然朝著船底蜷縮,葉片緊緊貼在木板上,像是在躲避某種無形的吸力。秦逸將藍色玉佩按在羅盤中央,玉佩的藍光與七顆晶石相撞的刹那,船身周圍的海水突然豎起道水牆,水牆表麵浮現出沉墟遺民的圖騰,圖騰裏的魚群正在逆流而上,將樓船包裹在透明的水球中,船底與漩渦摩擦的 “嗚咽” 聲漸漸消失,像被裹在巨大的珍珠裏。
“這水牆能當鏡子用。” 楚瑤的紅綢纏著塊剛從水牆上剝下的水膜,膜麵在陽光下映出她的倒影,連發絲飄動的弧度都清晰可見。她突然拽住秦逸的衣袖,紅綢末梢指向水牆外的珊瑚林,那裏的珊瑚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色,從赤紅轉為靛藍,枝丫間穿梭的不是魚蝦,而是些半透明的影子,影子掠過的地方,珊瑚枝就會開出白色的小花,花瓣落在水麵上 “嗒嗒” 作響:“林墨用雷光劍戳水牆時,劍尖剛碰到就‘嗖’地彈回來,震得他劍穗都纏在了一起。你看這水膜,貼在皮膚上涼絲絲的,還能映出另一個自己,就是抓在手裏總像要溜走,跟抓不住的影子似的。”
林墨蹲在水牆邊緣,雷光劍的藍電在水膜表麵遊走,電紋在膜麵擴散成蛛網,卻始終穿不透水牆。他用劍尖挑起片水膜碎片,斷麵的紋路像無數交錯的河流,與七竅星圖中的水紋截然不同,湊近聞有股淡淡的腥甜味,碎片落在甲板上,接觸到清心草的汁液便 “噗” 地化作霧氣,在木板上留下道濕潤的痕跡,痕跡裏竟能看見遊動的小魚影子。“這不是普通海水,” 他用匕首刮下水牆表麵的圖騰,刮下的碎屑在掌心凝成隻小魚,魚尾一擺就鑽進船板的縫隙,“水牆裏摻著沉墟遺民的魂息,你看這圖騰裏的紅光,都是他們用精血繪製的守護陣,剛才戳破塊水膜,周圍的漩渦立刻變得狂暴,‘嗚嗚’地像要把樓船吞進去,嚇得我趕緊用劍堵住缺口。”
秦雪的聖力流蘇托著古籍懸在艙門,書頁被水牆折射的陽光照得發亮,停在記載 “潮汐誓約” 的章節。泛黃的紙頁上畫著群沉墟遺民,他們跪在巨大的貝殼前,手裏舉著骨笛,貝殼張開的縫隙裏,流淌出銀白色的潮水,潮水漫過的地方,地麵上長出藍色的苔蘚,苔蘚組成的圖案與水牆圖騰完全一致。“古籍說沉墟遺民每百年會舉行誓約儀式,” 她指尖撫過骨笛的插畫,銀白光芒讓模糊的批注顯形,墨跡裏摻著細小的貝殼粉末,“骨笛是用上古靈龜的肋骨製成,能喚醒沉睡的潮汐之力,你看這插畫裏的貝殼,殼上的紋路與水牆圖騰的核心部分相同,估計就是定海神珠的封印容器,之前阿珠找到的玉佩,應該隻是開啟容器的鑰匙。”
阿珠抱著花盆坐在水牆旁,雛菊的藤蔓順著水牆向上攀爬,根須接觸到水膜的瞬間就長出透明的氣根,氣根裏流淌著淡綠色的汁液,將水膜染出淡淡的綠暈。她突然指著水牆外的礁石,那裏有群背著貝殼的蟹正在吹奏骨笛,笛聲像嬰兒的啼哭,每聲響起,水牆的圖騰就會亮起一分,礁石周圍的漩渦便會平息片刻。“小花說這些蟹在安撫漩渦,” 她把耳朵貼在水牆上,能聽見骨笛聲裏夾雜著的低語,像有人在訴說古老的故事,“剛才有隻蟹把骨笛塞進石縫,石縫裏立刻湧出銀色的潮水,潮水漫過的漩渦都變成了溫順的小水渦,像被馴服的小狗。”
秦逸的邪器長劍突然與水牆共鳴,劍身上的星圖紋路開始淡化,七顆晶石同時泛起藍光,在艙頂投射出流動的水紋。南鬥六星的投影突然沉入水紋,化作七條銀色的魚,魚群在水紋中追逐嬉戲,突然朝著水牆外的某個方向遊去,留下的軌跡在水牆上刻出條通路,通路盡頭的礁石上,立著個巨大的貝殼,貝殼張開的縫隙裏,隱約能看見閃爍的銀光。“核心宮殿不在歸墟深處,” 他握緊劍柄,光翼展開時帶起的氣流讓水牆泛起漣漪,“貝殼裏的才是定海神珠的本體,之前的核心宮殿隻是幻象,沉墟遺民故意用漩渦海眼掩蓋真相,你看那貝殼周圍的蟹群,它們的骨笛節奏正在變化,像是在給我們傳遞密碼,每吹三聲短笛,就有塊礁石沉入水底,露出底下的通路。”
楚瑤的青龍虛影撞向水牆時,龍爪剛觸到圖騰就被彈回,龍鱗上沾著的水膜正在化作銀色的絲線,絲線順著龍爪纏繞,竟在龍角上織成個水紋冠冕。紅綢纏住隻從礁石後竄出的怪魚,那魚長著蟹的螯鉗,尾巴卻是骨笛形狀,被紅綢纏住後突然發出刺耳的笛聲,水牆立刻劇烈震動,水膜上的圖騰開始扭曲,像被揉皺的紙。“這些是‘笛尾魚’,” 她甩動紅綢將怪魚扔向遠處,紅綢上的絲線突然繃直,“林墨用雷光劍劈怪魚時,劍尖被螯鉗夾住,‘哢嚓’聲崩出個缺口。它們的笛聲能擾亂水牆,你看那被笛聲震碎的水膜,缺口處的漩渦正在形成漏鬥,‘呼呼’地像要把樓船吸進去,得先把這些怪魚清理幹淨!”
林墨的雷光劍在水牆外炸開藍電,電紋在水膜上凝成防護網,將笛尾魚的笛聲擋在外麵。他發現被藍電擊中的怪魚,骨笛尾巴會滲出銀色的液體,液體落在礁石上,礁石就會發出 “哢哢” 的開裂聲,裂縫裏鑽出些白色的根須,根須纏繞的地方,旋渦正在慢慢平息。“這些笛尾魚是被詛咒的沉墟遺民,” 他用劍尖挑起條怪魚,魚眼突然流出淚水,“古籍裏說違背誓約的遺民會變成魚形,永遠守護在貝殼周圍,既不能靠近也不能離開,剛才有隻怪魚用螯鉗指向貝殼,像是在指引我們快點過去,眼神裏的著急看得人心裏發堵。”
秦雪的聖力流蘇托著古籍飛出水牆,書頁在銀色潮水中自動翻頁,停在記載骨笛的章節。泛黃的紙頁上畫著支骨笛,笛身上刻著與貝殼相同的紋路,笛孔裏插著藍色的羽毛,羽毛上的紋路正在向笛身蔓延,形成與水牆圖騰相似的圖案。“古籍說骨笛能解開貝殼的封印,” 她的指尖撫過笛孔的插畫,銀白光芒讓模糊的批注顯形,墨跡裏混著細小的骨粉,“但必須用沉墟遺民的血脈吹奏,你看這書頁上的淚痕,批注者說最後一支骨笛在百年前遺失了,現在的笛尾魚,就是當年弄丟骨笛的守護者,它們的骨笛尾巴,其實是用自己的肋骨製成的替代品。”
阿珠抱著花盆跑到水牆邊,雛菊的藤蔓突然朝著怪魚伸出,透明的氣根纏住條笛尾魚的骨笛尾巴,那魚竟停止了掙紮,骨笛裏流出銀色的液體,液體落在花瓣上,花瓣立刻綻放出銀色的紋路。她把臉頰貼在水牆上,能感覺到貝殼裏傳來的心跳聲,像巨大的鼓點,與骨笛的節奏漸漸重合。“小花說它能聽懂骨笛的意思,” 她的聲音帶著驚奇,“剛才那朵銀紋花碰到水牆,圖騰突然顯出完整的圖案,是隻巨大的靈龜,龜背上馱著貝殼,貝殼裏的定海神珠正在發光,像被藏起來的月亮。”
秦逸的邪器長劍突然與七顆晶石形成新的陣型,藍光在劍身上旋轉成旋渦,與水牆外的旋渦產生共鳴。水牆表麵的圖騰突然活了過來,靈龜的影子從水牆中浮現,巨大的龜甲擋住狂暴的漩渦,龜爪拍向那些攻擊水牆的笛尾魚,卻在接觸的瞬間化作銀色的霧氣,霧氣中傳來遺民的歎息聲。“靈龜圖騰在保護我們,” 他望著貝殼的方向,光翼帶著樓船順著龜甲指引的通路前進,“沉墟遺民知道我們沒有惡意,笛尾魚的攻擊隻是本能,隻要拿到真正的骨笛,它們就能恢複人形,你看那隻最大的笛尾魚,它的螯鉗上還戴著沉墟的骨環,肯定是當年的首領。”
楚瑤的紅綢與青龍虛影合力護住水牆缺口,紅綢上的銀色絲線與水牆圖騰交織,形成新的防護網。青龍的龍爪接住塊墜落的礁石,礁石上的貝殼突然張開,裏麵躺著支完整的骨笛,笛身上的紋路與古籍插畫完全一致。“這才是真正的骨笛!” 她大喊著,紅綢像道赤色的閃電射向礁石,“剛才笛尾魚的攻擊突然變弱,肯定是感應到了骨笛的氣息,快把骨笛拿過來,隻要讓阿珠吹一聲,貝殼的封印就能解開!”
林墨的雷光劍在半空劃出藍電,將靠近骨笛的笛尾魚擋在外麵,藍電在礁石周圍織成保護罩,罩住那支骨笛。他發現骨笛的笛孔裏塞著片藍色的羽毛,羽毛上的紋路正在閃爍,與阿珠雛菊上的銀紋隱隱相合。“骨笛認主!” 他用劍鞘小心翼翼地撥出羽毛,羽毛剛離開笛孔就化作道藍光,飛向阿珠的花盆,“隻有阿珠能吹響這骨笛,你看羽毛落在雛菊上,花瓣立刻卷成了笛形,小花肯定早就知道會這樣,剛才還故意把藤蔓往礁石那邊伸呢。”
阿珠抱著花盆跑到礁石邊,雛菊卷成的笛形花瓣輕輕顫動,銀色的紋路與骨笛產生共鳴。她拿起骨笛放在唇邊,剛吹出第一個音符,周圍的笛尾魚突然停止攻擊,骨笛尾巴紛紛指向貝殼,貝殼 “哢嚓” 一聲開始張開,縫隙裏流出的銀色潮水漫過礁石,在水麵上形成銀色的台階,台階兩側的漩渦都變成了溫順的水紋,像鋪著銀色地毯的通道。“小花說要吹《歸潮曲》,” 她的聲音隨著笛聲起伏,骨笛上的紋路開始發光,“這是沉墟遺民回家時吹的曲子,貝殼聽到就會打開大門,定海神珠會像星星一樣落在我們手裏,那些變成魚的叔叔阿姨就能變回來了。”
秦逸的邪器長劍與骨笛共鳴,金色光紋在劍身上流淌,與銀色潮水交織成光帶,將整個貝殼籠罩。沉墟遺民的虛影在光帶中漸漸清晰,他們穿著古樸的衣袍,朝著阿珠深深鞠躬,為首的老者手裏拿著塊龜甲,龜甲上的紋路與水牆圖騰完全一致。“原來潮汐誓約不是封印,是邀請,” 他望著緩緩張開的貝殼,“沉墟遺民一直在等能聽懂骨笛的人,他們知道隻有心懷純淨的人,才能正確使用定海神珠的力量,之前的種種考驗,都是為了證明我們的內心。”
楚瑤的紅綢與青龍虛影合力護住銀色台階,紅綢上的銀色絲線與潮水融為一體,形成穩固的扶手。青龍的龍爪輕輕拍打水麵,將試圖靠近的漩渦推開,龍尾掃過的地方,笛尾魚正在褪去魚形,漸漸顯露出沉墟遺民的樣貌,他們跪在台階兩側,眼中含著感激的淚水。“這下總算圓滿了,” 她甩動紅綢將骨笛係在阿珠腰間,“等定海神珠出來,這些遺民就能重建家園,再也不用變成魚形守在這裏了。我剛才看見貝殼裏有好多發光的珍珠,比之前見過的任何珠寶都漂亮,肯定能賣個好價錢,不過還是留給遺民當重建資金吧。”
林墨的雷光劍在銀色台階上劃出劍痕,痕跡立刻被潮水填滿,不留絲毫印記。他用劍鞘敲了敲貝殼的邊緣,貝殼發出清脆的響聲,像巨大的編鍾。“等遺民重建家園,” 他用劍尖挑起隻恢複人形的遺民遞來的果殼,“我得跟他們學學怎麽用水牆做防護,以後樓船也裝個這東西,再遇到漩渦海眼都不怕了。對了,得問問他們笛尾魚好不好吃,剛才看那魚肉挺肥的,說不定比海鮮還鮮。”
秦雪的聖力流蘇托著古籍,書頁上的貝殼正完全張開,定海神珠懸浮在貝殼中央,發出柔和的藍光,新的插畫裏,沉墟遺民在重建的宮殿前載歌載舞,阿珠的雛菊在宮殿頂端綻放,花瓣上的銀紋與水牆圖騰交相輝映。“古籍說定海神珠真正的力量是‘共鳴’,” 她合上古籍,眼中滿是欣慰,“它能感應人心,隻有心懷守護之念的人才能使用,那些試圖奪取它的人,隻會被自己的欲望吞噬。有了它,沉墟遺民能安穩生活,四海也能永遠平靜,這才是潮汐誓約的真正意義。”
阿珠抱著骨笛站在貝殼前,定海神珠緩緩落在她的掌心,珠體溫暖而光滑,像握著顆跳動的心髒。她把神珠舉過頭頂,銀色的潮水突然化作漫天星光,落在每個沉墟遺民身上,他們的身影變得真實而溫暖,臉上洋溢著久違的笑容。“小花說神珠想留在這裏,” 她把神珠放回貝殼,“它說沉墟才是它的家,隻要有骨笛在,它就會永遠守護這裏,我們什麽時候想來看它,吹一聲笛子就行,它會派靈魚來接我們呢。”
樓船駛離貝殼時,銀色的潮水在船尾形成道彩虹,連接著沉墟宮殿與樓船,沉墟遺民在彩虹盡頭揮手告別,笛尾魚化作的海鷗在船舷邊盤旋,骨笛的餘音在海麵上久久回蕩。楚瑤的紅綢纏著支沉墟遺民贈送的骨笛仿品,笛身上的紋路在陽光下閃爍:“以後有空一定要再來,” 她把骨笛遞給林墨,“這裏的水牆比黑風穀的冰牆好玩多了,還能當鏡子照,下次來我要帶些胭脂水粉,在水牆上畫個美美的妝,肯定比在陸地上好看。”
林墨的雷光劍在骨笛仿品上輕輕敲擊,笛身發出清脆的響聲:“來的時候叫上我,” 他用劍鞘指著遠方的 horizon,“我還得跟遺民討教怎麽養笛尾魚,養在樓船的魚缸裏,既能觀賞又能當警報器,誰靠近就吹笛子,比狗還管用。對了,得讓他們教我做水膜,以後夏天熱了,就用這東西當涼棚,肯定比普通涼棚舒服。”
秦雪的聖力流蘇托著古籍,書頁上的沉墟地圖已經被銀光覆蓋,新的插畫裏,五人坐在樓船的甲板上,望著遠方的沉墟宮殿,阿珠手裏的骨笛正在發光,清心草的藤蔓纏繞著骨笛,開出銀色的小花。“古籍說真正的守護不是占有,是尊重,” 她合上古籍,眼中滿是平靜,“定海神珠屬於沉墟,就像我們屬於自己的旅途,隻要心懷守護之心,無論身在何處,都能傳遞這份力量,讓四海永遠安寧。”
阿珠趴在船舷邊,手裏的骨笛輕輕顫動,與遠處傳來的笛聲遙相呼應。她突然指著天空:“快看!沉墟的靈魚變成了星星,正在跟著我們走呢!” 那些從水牆中飛出的靈魚,在陽光下化作點點星光,組成魚形的星帶,跟在樓船後方,像條永遠不會消失的尾巴,見證著這段跨越深海的奇遇。
樓船繼續朝著東方行駛,船尾的星帶與水牆的銀光交織成美麗的光軌,清心草的花香與海風的鹹味融合在一起,讓人神清氣爽。秦逸望著手中的藍色玉佩,玉佩上的符文正在漸漸淡去,卻在他的掌心留下道永恒的印記,像沉墟遺民的祝福,永遠銘刻在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