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億被嚇得不輕。
    此時，門外傳來了喪樂師傅，吹鎖啦的聲音。
    她小心戒備的看了眼房間，確定沒人後，才從衣櫃裏找了身黑色運動服。
    依著沈家村的習俗， 沈千億把床頭的孝帕包在了頭上，又把麻條綁在了腰間。
    從昨晚到現在，一口東西沒吃，沈千億覺得餓得慌。
    想去廚房弄點吃的，發現灶台是冷的。
    這才想起舊規，家裏有人過世，灶台在亡人下葬前不能生火。
    沈千億又翻了翻廚房裏的鬥櫃，見空空無物，一時有些失望。
    門外人聲越來越嘈雜，請來的端公正誦著經。
    沈千億顧不上肚子餓，她整了整頭上的孝帕，便去了門外。
    作為沈萬金唯一的孫女，她理應在門前迎客謝禮。
    “節哀！”
    來的人，大多數是沈家村同宗同祖的本家人。
    這些人都是看著沈千億長大的，知道沈萬金和沈千億爺孫關係好，紛紛安慰著沈千億。
    沈千億來人便磕頭，她已不記得自己磕了多少頭。
    磕到最後有絲麻木的時候，沈三娘來了。
    沈千億因嫁蛇王的事情，對沈三娘心裏沒了好感。
    見沈三娘來了，她也不上前，冷冷的視作不見。
    沈大柱覺得有些尷尬，忙迎了上去。
    “三姑，正鬧脾氣，別跟小孩子計較。”
    沈三娘特地看了眼沈千億，張了嘴本想說什麽。
    在看到沈千億身後的黑影後，她又把話咽了回去。
    “大柱，節哀！老哥今天開路，我在這跪著送他一程。”
    沈三娘說完不顧沈大柱的勸阻，直接跪在了沈萬金的靈前。
    沈萬金對她的好，讓沈三娘心裏難受。
    她隻想替沈萬金把他未了的心願，給了了。
    “哭什麽哭，貓哭耗子假慈悲！”
    沈千億見沈三娘跪在她旁邊，哭哭啼啼的讓她心煩。
    在她的眼中，沈三娘就是個多事精。
    沈大柱見沈千億出言頂撞沈三娘，本想出手扇兩耳光的，被嚴春花給攔住了。
    “小億心裏難受，讓著她。”
    嚴春花抹了抹眼淚，和沈大柱也跪在了一旁。
    按著沈家村的習俗，頭天落氣，第二天就得請端公開路，第三天擇時下葬。
    端公聲情並茂帶著哭腔，念著沈萬金的祭文，把沈萬金的一生吟頌了一遍。
    沈千億跪在地上，想哭發現自己眼裏無淚。
    沈萬金的離世，對她的打擊很大。
    兒時的點點滴滴，全都浮現在了沈千億的腦海。
    沈大柱和嚴春花要務農活，她奶奶去得早，家裏燒菜做飯帶娃，全是沈萬金一人拉扯。
    為了給家裏多添點家用，沈萬金編得一手好竹簍。
    逢鎮裏的趕場天，沈萬金就背著沈千億，挑著一擔竹背簍到鎮上賣。
    因沈萬金的手藝好，他編的竹簍總不夠賣。
    沈萬金對編竹簍的竹子很挑。
    為了尋找好竹子，沈萬金經常天不亮出門去竹林，夜裏掌了燈才回家。
    挑剔的沈萬金，有時連著好幾天空空而歸。
    四歲前，沈萬金常把沈千億背在背上。
    一邊挑竹子，一邊逗沈千億。
    沈千億跟著沈萬金，在竹林裏度過了她最快樂的童年。
    待她滿四歲後，沈萬金為了讓沈千億接受良好的教育。
    平時節儉的他，花巨資把沈千億送去了鎮上的幼兒園。
    早上由沈萬金送，下午由沈萬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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