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到雲頂山莊的主入口時，白若溪對著車載屏幕報了串密碼。鐵藝大門上的智能識別係統立刻亮起藍光，掃描過車牌後，厚重的雕花鐵門緩緩向兩側打開，露出裏麵蜿蜒的盤山車道。
    “請確認身份：白若溪小姐，訪客秦俊熙先生。”電子合成音清晰地響起，是白家專屬的智能管家“雲曦”的聲線。
    “確認。”白若溪應了一聲，轉頭衝秦俊熙眨眨眼，“我家的智能係統比學校的門禁嚴多了。”
    秦俊熙望著窗外掠過的景觀——車道兩側是修剪整齊的冬青叢，每隔五十米就有一盞太陽能感應燈，遠處的山坡上隱約能看到幾棟風格各異的別墅，被茂密的雪鬆環繞著。車開了大約十分鍾，才在一棟現代風格的白色建築前停下。
    剛下車，別墅的玻璃門就自動滑開，玄關的感應燈次第亮起，暖黃色的光線鋪滿整個大廳。智能管家的聲音從隱藏式音箱裏傳來：“歡迎回家，小姐。室內溫度25c，濕度40，已為您準備好溫水和早餐。秦先生，客房已安排在二樓東側，密碼是您的生日。”
    秦俊熙愣住：“它怎麽知道我的生日？”
    “上次在滑雪場你身份證掉過，我讓雲曦記下來了。”白若溪換了雙柔軟的拖鞋，往客廳走，“它能連接所有和你相關的公開信息，還能分析你的喜好——比如知道你不喜歡香菜，早餐特意讓廚房沒放。”
    秦俊熙跟在她身後，打量著眼前的客廳。挑高的天花板上吊著水晶燈，落地窗外是無邊際泳池，池水倒映著遠處的雪山。開放式廚房的中島上擺著精致的早餐，吐司上的煎蛋被擺成了小太陽的形狀，和他送她的項鏈吊墜一模一樣。
    “雲曦，把客房的恒溫係統調到23c，秦俊熙怕熱。”白若溪坐在沙發上，隨手拿起一個蘋果。
    “已執行，小姐。檢測到秦先生心率略高，是否需要播放舒緩音樂？”
    “不用。”秦俊熙連忙擺手，他隻是被這過於智能的場景驚到了。在他的認知裏，再豪華的別墅也隻是住處，可這裏更像一個被精心嗬護的小世界，而白若溪，就是這個世界裏自在舒展的主人。
    白若溪看出他的拘謹，笑著把蘋果塞到他手裏：“別緊張，就當在自己家。樓上有遊戲室和影音廳，你隨便玩。我先去補個覺，昨晚沒睡好。”
    她轉身上樓時，秦俊熙突然叫住她：“白若溪。”
    “嗯？”她回頭，晨光透過落地窗落在她發梢，像鍍了層金邊。
    “謝謝你。”秦俊熙看著她，眼神認真，“不光是……收留我，還有我爸的事。”
    白若溪笑了，眼裏的光比水晶燈還亮：“說了，你是我重要的人啊。”
    她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後，秦俊熙才鬆了口氣，靠在沙發上。智能管家適時播放起輕柔的鋼琴曲，和窗外的鳥鳴交織在一起，意外地讓人安心。他看著手裏的蘋果，突然覺得，這個曾經隻存在於她口中的“雲頂山莊”，因為有了她的氣息，竟真的有了家的暖意。
    或許，這就是穿越的意義——讓她在陌生的世界遇到他，也讓他得以走進她的世界，看見她所有的模樣。
    白若溪剛走下樓梯，就看到秦俊熙正對著客廳牆上的全家福出神。照片裏的男人西裝革履，眉眼間和白若溪有七分像，身邊的女人穿著香檳色禮服，氣質溫婉，兩人中間站著個紮羊角辮的小女孩，舉著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
    “看什麽呢？”她走過去，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照片，“這是我十歲生日拍的。”
    秦俊熙指著照片裏的男人：“這就是……白建明先生？”
    白若溪愣了愣，隨即笑出聲：“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父親不叫白建明，他叫白少君。白建明是我家的老管家，上次在電話裏怕你多想，隨口編了個名字。”她頓了頓，指著照片裏的女人，“我母親叫白雨薇，是做珠寶設計的，家裏那幾個首飾盒都是她的作品。”
    秦俊熙挑了挑眉：“連親爹的名字都能隨便編？”
    “那不是怕你有壓力嘛。”白若溪伸手撫平他皺起的眉頭，“白少君這名字，在雲城商圈說出來，多少有點……唬人。”她想起父親總被財經雜誌追著拍的樣子，忍不住聳肩，“我平時都叫他老白。”
    正說著，智能管家的聲音突然響起：“小姐，白先生和白夫人的視頻通話請求已接通，是否接入客廳大屏？”
    白若溪眼睛一亮：“接！”
    幾秒後，巨大的電視屏幕亮起，白少君和白雨薇的臉出現在畫麵裏。白少君穿著家居服，頭發微亂，顯然是剛從書房出來，看到秦俊熙時眼睛眯了眯：“這就是那個讓我女兒冒著暴風雪找項鏈的小子？”
    白雨薇笑著拍了下他的胳膊，對秦俊熙溫和地說：“俊熙是吧？謝謝你照顧我們溪溪，等你叔叔好點，阿姨給你做糖醋排骨。”
    秦俊熙連忙站直身體，對著屏幕微微鞠躬：“叔叔阿姨好，謝謝你們的照顧。”
    “謝什麽，都是一家人。”白少君哼了一聲，語氣卻軟了，“我讓張叔把你愛吃的零食都備齊了，在影音室的櫃子裏。對了，溪溪說你會彈吉他？改天有空跟我比劃比劃，我年輕時候可是樂隊主唱。”
    白若溪翻了個白眼：“爸，別吹了，你那破鑼嗓子也就我媽能忍。”
    客廳裏頓時響起笑聲，屏幕裏的白雨薇笑著擦掉眼角的淚：“看到你們好好的，我就放心了。溪溪，懷表的事……”
    “媽，先不說這個。”白若溪打斷她，看了眼秦俊熙，“等忙完這邊的事再說。”
    掛了視頻，秦俊熙看著白若溪，突然低笑出聲：“老白……你還真敢叫。”
    “不然呢？叫白總？”白若溪往沙發上一癱，“在他們眼裏，我就是個會偷偷把管家名字安在親爹頭上的搗蛋鬼。”她轉頭看他，眼裏閃著狡黠的光，“現在知道我家的底細了，後悔跟我回來嗎？”
    秦俊熙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動作自然又親昵：“後悔沒早點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她總能在困境裏保持從容——不是因為家世顯赫，而是因為身後有這樣一對開明又溫暖的父母，給了她足夠的底氣去闖蕩，去愛。
    窗外的陽光正好，透過落地窗灑在兩人身上，智能管家播放的鋼琴曲還在繼續。秦俊熙看著身邊哼著歌剝橘子的白若溪，突然覺得，這個跨越時空的相遇，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命中注定。
    白若溪把剝好的橘子塞進秦俊熙手裏，指尖在手機屏幕上敲了敲，調出一份加密文件。屏幕上滾動著密密麻麻的公司名稱，全是夏家在雲城的產業——從地產項目到連鎖酒店，甚至還有幾家不起眼的物流公司。
    “夏芝妍在學校蹦躂得歡，無非是仗著夏家在雲城有點根基。”她語氣平淡，像在說一份普通的購物清單，“但她忘了，雲城是白家的地盤。”
    秦俊熙看著那些熟悉的企業名稱，有些驚訝：“夏氏在雲城的新能源項目，上個月剛拿了塊地……”
    “那塊地的審批文件，卡在我爸朋友手裏呢。”白若溪劃到文件末尾，點開一個紅色印章，“夏家的資金鏈早就有問題，全靠拆東牆補西牆。他們在雲城的物流線，七成走的是白家旗下的港口；連鎖酒店的消防檢查，歸我媽發小管的部門負責。”
    她抬眼看向秦俊熙，眼裏沒了平時的笑意，多了點冷意：“李俊浩是她找來的，滑雪場上的小動作是她授意的，你媽那邊的風言風語，十句裏有八句是她傳的。以前懶得搭理，是覺得沒必要跟跳梁小醜計較，但現在——”
    “現在她動了不該動的人。”秦俊熙接過話，指尖捏緊了橘子，汁水順著指縫流出來，“我爸住院的時候，夏家還派人去秦氏挖客戶，確實該算算賬。”
    白若溪笑了，從抽屜裏拿出個小巧的印章，在文件末尾蓋了個“白家控股”的標記：“雲曦，把這份清單發給張叔，讓他通知各部門，終止和夏氏所有合作，啟動對夏家關聯企業的風險評估。另外，把夏芝妍教唆李俊浩的錄音，匿名發給雲城商業聯盟的監察部。”
    “收到，小姐。預計二十四小時內，夏氏在雲城的業務將全麵停滯。”智能管家的聲音毫無波瀾。
    秦俊熙看著她行雲流水的操作，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她還在為房租發愁，攥著十塊錢的鑰匙扣傻笑。而現在，她坐在雲頂山莊的客廳裏，輕描淡寫就能讓一個家族的商業鏈崩塌——這才是真正的白若溪，有軟肋，更有鋒芒。
    “會不會太狠了？”他輕聲問，不是同情夏家，是怕她弄髒了自己的手。
    白若溪靠在他肩上，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對付豺狼，不能用喂兔子的方式。夏芝妍敢一次次害我，就該想到後果。再說——”她抬頭，眼裏閃著狡黠的光，“我隻是斷了他們在雲城的路，沒讓他們破產，已經手下留情了。”
    窗外的雪鬆被風吹得沙沙響，智能管家播放的音樂換成了激昂的交響樂。秦俊熙低頭看著她眼裏的光，突然覺得，這個穿越而來的女孩，帶著他闖進的不僅是一個富有的世界，更是一個敢愛敢恨、從不含糊的人生。
    “需要我做什麽？”他握住她的手，指尖傳來她蓋章時用力留下的溫度。
    “陪我去醫院看叔叔。”白若溪站起身，把文件推給智能管家存檔，“剩下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就好。我們啊，該過點清淨日子了。”
    秦俊熙跟著她往外走，陽光穿過走廊的玻璃窗，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他知道，夏家的賬算完了，屬於他們的故事，才剛剛翻開新的一頁——在這座他越來越熟悉的城市裏，有她，有家，有往後餘生的所有可能。
    白若溪坐在雲頂山莊的露台藤椅上，指尖劃過手機屏幕，調出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國際長途的提示音“嘟嘟”響著，背景裏是雲頂山莊的山風拂過鬆林的輕響，和電話那頭隱約傳來的、夏芝妍慣有的嬌嗲笑聲形成奇妙的對比。
    “白若溪？你怎麽會有我號碼？”夏芝妍的聲音帶著刻意的驚訝，背景音突然安靜下來，顯然是走到了僻靜處，“怎麽，在國外待不下去了，想求我幫忙？”
    白若溪端起麵前的檸檬水，抿了一口，聲音透過電波傳過去，帶著山風的涼意：“求你？夏小姐怕是忘了，現在該著急的人是你。”
    “我著急什麽？”夏芝妍嗤笑，“俊熙現在在醫院照顧他爸，你一個外人，難不成還能插手秦家的事？”
    “我是插手不了秦家的事，但我能讓夏家在雲城的事，徹底黃了。”白若溪的指尖輕輕敲著藤椅扶手，“你爸今早是不是收到了三份終止合作的通知？城西那塊地的審批被駁回，港口的物流線被停運，連你媽最寶貝的那家溫泉酒店，都被查出消防違規，勒令停業整頓了。”
    電話那頭的呼吸突然頓住，隨即傳來夏芝妍拔高的聲音：“是你幹的？！白若溪，你憑什麽——”
    “憑雲城是白家的地盤。”白若溪打斷她，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的天氣，“你雇人騙我，設計丟我項鏈，在背後挑撥我和俊熙的關係時，怎麽沒想過‘憑什麽’？夏芝妍，你以為的家世顯赫，在我眼裏不過是跳梁小醜的資本。”
    她頓了頓，聽著電話那頭壓抑的喘息聲，繼續道：“李俊浩的錄音，我已經發給商業聯盟了。教唆詐騙、惡意競爭，足夠讓夏家在雲城商圈抬不起頭。哦對了，你上次在學校炫耀的那個和秦氏合作的項目，我爸剛讓投資部評估過——風險太高，秦家已經準備撤資了。”
    “你撒謊！”夏芝妍的聲音帶著哭腔，“我爸不會讓你這麽欺負人的！”
    “欺負？”白若溪輕笑，“比起你對我做的，這隻是利息。”她看了眼腕表，“我沒多少時間跟你廢話，隻想告訴你：秦俊熙是我選的人，雲城是我的地方，以後別再出現了。否則，下次就不是斷商業鏈這麽簡單了。”
    說完，她沒等夏芝妍回應，直接掛斷了電話。山風吹起她的發絲，遠處的雪山在陽光下閃著光。白若溪放下手機，拿起桌上的小太陽項鏈，指尖摩挲著吊墜——那些打打鬧鬧的惡意，終於該畫上句號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秦俊熙拿著件薄外套走過來，披在她肩上：“跟誰打電話呢，臉色這麽冷？”
    “跟一個不會再出現的人。”白若溪轉身，把項鏈戴回脖子上，笑靨如花，“走了，去醫院看叔叔吧。”
    秦俊熙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驅散了山風的涼意。他不用問也知道，那個總在暗處搞小動作的夏芝妍，這次是真的栽了。而他身邊的這個女孩，總能用最幹脆的方式，掃清所有陰霾。
    露台上的藤椅還在輕輕搖晃，手機屏幕暗下去，映著遠處連綿的雪山。屬於夏家的鬧劇落幕了，屬於他們的故事，正迎著陽光，鋪陳開一條通往未來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