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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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蘭德雙手抱胸,挑了挑眉:“你想怎麽樣,再炸我一次?”
“要你死的方法千萬個,我不必那麽大費周章也可以叫你悄悄消失在主星上。畢竟,想讓你死的人不止我一個。”
“好。”斯蘭德狀似無奈攤攤手,“即便我死了,結果不過就是少了一個可以幫你保護伊麗莎白的人,你覺得你能改變伊麗莎白參賽的意願?”
那邊的“幻影”頓了頓。
斯蘭德一手搭在欄杆上,十分悠閑的樣子:“我有個更好的提議。”
“什麽提議?”
“伊麗莎白為了參加星舞盛典,希望我能夠對她進行參賽訓練,反正星那邊暫時也沒多大進展,”斯蘭德一雙藍色的眸子在陽光下散發著淺淺光澤,“不如由你來訓練伊麗莎白。”
那邊的“幻影”盯著斯蘭德,似乎在思考這個計劃的可行性。
“放心,隻要配合得當,她不會發現破綻的。”懸空的玻璃長廊上,斯蘭德倚在欄杆邊,慢慢垂眸,慵懶地勾起唇,“再說,我可不保證這隻小麻雀在我身邊久了,我不會做點兒什麽。”
“你敢!”全息投影屏中“砰——”一聲,“幻影”拍案怒起,因為聲音太大,四周行走的工作人員紛紛看過來。
斯蘭德什麽也沒說,關上了麵前看起來怒氣值爆表的全息投影屏,重新回到了人聲喧囂的會議室。
因為主星全能自動的天氣調控係統,因此下午主星的溫度仍然是溫暖適宜的,陽光和煦。
布倫托在他的實驗室裏,用極其纖細的金屬絲聯通了瓶中漂浮的銀色液體,金屬絲的另一頭是一根線,接到一個被半拆解的全息投影設備上,布倫托學士坐在全息投影屏幕前,編寫了一個簡單的訪問程序,然後按下了確認,金屬絲閃爍著,銀色液體的周圍立刻充滿了白色的濃霧一下子脹滿了整個玻璃瓶,布倫托學士一看前方投影屏,突然就變成了藍屏,並立刻響起了瘋狂的警報聲,本能的警覺讓布倫托學士連忙後退幾步打開了隨身的電子保護罩。
“砰砰——”兩聲,玻璃瓶炸了,同時半拆解的投影設備也起火炸掉了部分,實驗室立刻響起聲音:檢測到火情,即將噴灑滅火物質!檢測到火情,即將噴灑滅火物質!
飛濺的碎片擦過電子保護罩散落到實驗室各部分,下一秒噴頭就開始噴灑滅火劑了。
正在這時,實驗室門開了,一隻腳本來要踏進來,又收回去了。
有個聲音在外邊慢條斯理地說:“老師,我奉命帶著萊珊來您家蹭飯了。”
充滿陽光的露台周圍盛開著很多漂亮的薔薇。
斯蘭德和布倫托學士、伊麗莎白坐在椅子上,喝著咖啡。
“應該是一串代碼,從前不管我怎麽折騰都沒有半點動靜,這次我隻是簡單地敲了一串代碼進去,這玩意兒就以強烈的方式表現出‘拒絕訪問’了,不過說不通啊,”布倫托學士看著項鏈中流動的銀色物質,“什麽樣的代碼,能突破我們世界從來不曾突破過的物理規則,幫助我們回到過去進行時間旅行呢。”
“也許——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代碼就能。”斯蘭德將咖啡放回桌上,微向椅背靠了靠,“老師,從地球紀年來到星元紀年,無論我們的科技怎麽發展,在整個星係的多少個星球上建立宜居的環境,甚至擴大到幾個宇宙係的探索,我們都從來沒發現過除了我們自己以外其它的高等智慧生命,這不是很奇怪嗎?”
布倫托看著斯蘭德:“宇宙不應該是唯一,我們隻是進化路上的一種可能。”
“您知道地球紀年中的那隻古老的‘薛定諤的貓’,我們已經打開了盒子,所以就隻有了一種可能,那麽‘其它的貓’的其它的可能呢,”斯蘭德眯了眯眸,“在我們進化的道路上,我們生活在三維空間,時間是一維向前,永不可回溯的,那麽在其它進化的可能性裏呢?會不會——時間是可跳躍,可回溯,甚至於——可改變的?所以,才有了我們現在看到的這串‘代碼’。”
布倫托說:“地球紀年不同維度的設想到了星元年都難以繼續發展,原因就是我們很難突破空間和時間的維度去求證我們的猜想。我們還是得解決一個基本問題,如果我們的世界有其它的維度存在,它們是如何和我們共存,而不能相互交流、觀測,感知的問題。”
“我在想——”
鮮明的“咕——”的一聲打斷了兩個人的神遊。
布倫托學士這才想起旁邊還有個姑娘,看向萊珊:“哎呀呀,看我這老頭子,餓了吧,走走走我們吃飯去。”
伊麗莎白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不能怪她,實在是咖啡不能當飯吃,屋子裏飄出的飯菜香又太誘人了,她正打算起身,斯蘭德說:“老師,我今天到這兒來的另一個原因是萊珊。”
布倫托學士顯然誤會了,因為他笑眯眯地說:“好啊,這個原因好啊。”
斯蘭德繼續說:“她今後也將參與我們的‘源代碼’計劃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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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倫托學士一頓,心想這兩人進展挺快,連這種秘密都不避諱了,還要帶著一起相處看來他一直以來想有個“兒媳婦”的願望很快可以實現了,這麽一想,老頭子心裏可開心,臉上瞬間樂開了花:“是這樣啊,歡迎歡迎,我徒弟這個萬年老。。。。。”
斯蘭德看了伊麗莎白一眼,伊麗莎白會意,從萊珊的模樣立刻變回了伊麗莎白,並且把身上的暗色長裙也換了一套富有春天氣息的碎花長裙。
“光棍兒。。。。”
布倫托學士身形搖了一搖,撐住咖啡桌,連忙睜大了眼,懷疑自己老眼昏花。
“老師,我再重新為您介紹一下,”斯蘭德說,“這是伊麗莎白,她是不符合這個世界物理規則的——第二個存在。”
微風輕輕地吹,露台旁的薔薇輕輕地搖,一切溫柔美好仿若夢境。
半晌,布倫托學士終於回過神,惡狠狠地說:“我就知道你小子還是個光棍兒!”
伊麗莎白:Σ(⊙▽⊙”a
消息是上午昭告全星係的,“幻影”人是下午到的,到了之後他發現斯蘭德帶著伊麗莎白去見布倫托學士,隻得一路跟著他們,直到他們慢悠悠地吃了飯,又聊了一陣,兩人才回到了別墅,他們又和凱瑟琳夫人慢吞吞地用了一頓豐盛而愉快的晚餐,又聊了一陣,直接等到“幻影”耐心快要耗盡即將暴起的時候,斯蘭德才不緊不慢地說:“時間太晚了,不聊了去休息吧。”
此刻他就坐在斯蘭德屋裏那張舒適的黑色皮椅上,等著斯蘭德推開門。
斯蘭德的腳步聲走到門邊,然後停住了。“幻影”的五感比一般人敏銳,即使是腳踩在地毯上他都能聽到細微動靜。“幻影”穩穩地坐在黑色皮椅上,盤算著怎麽給斯蘭德一個下馬威,就聽到門外另一個聲音:“等等。”
是伊麗莎白的聲音,“幻影”立刻終止思緒,豎起耳朵。
“還有什麽事嗎?”斯蘭德停在門邊問。
“幻影”等著伊麗莎白說到底是什麽事,卻等來一陣沉默,這陣沉默令“幻影”心裏發絞。
沉默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要沉默?
等了半天,“幻影”以為她不會說話了,才聽到她小聲說:“斯蘭德,謝謝你。”
如果不是“幻影”五感異於常人,恐怕這聲音小得他都聽不到。
隻聽斯蘭德問:“謝什麽?”
那低沉嗓音裏含著一點笑,一點耐心,一點揶揄,“幻影”坐在皮椅上,火“噌——”地冒了起來。
那邊又沉默了一下,才似乎不情不願地說:“謝謝你一次又一次地救了我,保護我,雖然可能你其實也不願意這麽做。”
伊麗莎白說得對,在斯蘭德眼中她的確是個拖油瓶,一般時間其實他都不是很想搭理她也並不想管她更不想和她有過多的交集,特別是在旁敲側擊得知幻影和她的一些糾葛了之後,他一是覺得帶著這個拖油瓶會倒黴,二是覺得自己沒有必要趟這個渾水。
但是此刻“幻影”就在他房間裏,在水母星上差點兒被炸死這事,他可還沒忘。
於是斯蘭德故意微側過身,看向不遠處站在門邊因為道謝有些局促的伊麗莎白,他不介意讓她更局促一點兒。
“隻有口頭的謝意不太誠懇啊,”斯蘭德一手插兜,眸光輕閃,看著伊麗莎白,語氣微微有些狹促,“至少——得給我這個‘萬年老光棍兒’一個擁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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