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星芒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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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隼在持續的高熱中掙紮。
    夢境與現實界限模糊,他時而看到北荒部落燃燒的帳篷,時而聽到青雲宗醫修們焦急的低語。最清晰的感覺是胸口的灼熱——仿佛有人在他心髒裏點燃了一顆星辰。
    "體溫還在升高..."
    "傷口有異常能量反應..."
    破碎的話語飄進意識。白隼想睜開眼睛,眼皮卻沉重如山。他轉而內視體內狀況,驚訝地發現原本枯竭的守護者之力竟然重新流動起來,隻是性質完全不同了——不再是純粹的赤紅,而是帶著金紫色星芒的能量。
    肩上的劍傷處傳來一陣清涼,暫時緩解了灼燒感。有人正在為他換藥。那觸感很輕,像是怕弄疼他,卻又帶著某種堅定的節奏。
    沈知微。
    即使不通過心髒連接,白隼也能認出她的觸碰。自從雙生池的奇跡後,他們之間的感應變得更加微妙而深刻。現在,當沈知微的手指偶爾擦過他的皮膚,他能感受到微弱的能量交換——她的紫晶能量流入他的傷口,而他的血液中有什麽東西在回應。
    "他的血液樣本分析出來了嗎?"
    玉衡長老的聲音突然靠近。白隼保持呼吸平穩,假裝仍在昏迷。
    "剛送來。"沈知微的聲音很輕,帶著疲憊,"醫修說發現了星鑰能量與守護者血脈的融合跡象,這在理論上..."
    "不可能。"玉衡長老打斷她,"三千年來從未有過這種記錄。除非..."
    "除非什麽?"
    老人沉默片刻:"除非回到最初的傳說——星辰與大地之子結合,誕生能同時駕馭兩種力量的存在。"
    沈知微的呼吸一滯:"您是說...白隼正在..."
    "進化。"玉衡長老謹慎地選擇用詞,"或者說,回歸某種本真狀態。你的紫晶心也是如此。"
    白隼感到沈知微的手短暫地握住了他的手指。通過接觸,一段模糊的影像流入他的意識——玉衡長老和幾位醫修圍著一台發光的儀器,儀器中央的玻璃皿中,一滴他的血液正在自主發光,形成微小的星雲狀圖案。
    "宗主已經下令封鎖消息。"玉衡長老繼續說,聲音壓得更低,"尤其是紫袍長老的事...宗門內部可能還有他的同黨。"
    "紫袍長老收集白隼的血液想做什麽?"
    "複製。"一個沙啞的聲音插入談話。玄霄子不知何時來到了床邊,"他們一直在嚐試人工製造守護者與星鑰使的結合體。柳青峰是失敗的實驗品,而你們..."
    白隼感到宗主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銳利如劍。
    "...是意外的成功案例。"
    沈知微的聲音陡然變冷:"所以我們隻是"案例"?"
    "措辭不當。"玄霄子歎息,"我的意思是,災厄之主尋找了幾百年的答案,在你們身上偶然實現了。這解釋了為何它如此執著地想要你們。"
    一陣沉默。白隼通過連接感受到沈知微的情緒波動——憤怒、困惑、擔憂...以及某種更深層的恐懼。
    "白隼什麽時候能醒?"她最終問道。
    "很快。"玄霄子的回答出人意料地肯定,"他的身體正在適應新能量。更讓我擔心的是你,沈知微。紫晶心停止生長後,能量循環如何維持?"
    "暫時穩定。"沈知微輕聲說,"通過我們之間的連接,能量會自動平衡。"
    "有意思。"玄霄子若有所思,"這麽說,你們現在是一個閉環係統?"
    白隼感到一陣微妙的尷尬流過連接——沈知微不喜歡被這樣分析。果然,她的回應帶著鋒芒:"宗主是想研究我們嗎?"
    "我想救你們的命。"玄霄子出人意料地坦誠,"雙生池淨化隻是暫時解決方案。卵中的能量體還在,災厄之主的分身也未被完全消滅。它們會再次集結,而你們..."
    "是唯一的封印。"白隼突然開口,睜開了眼睛。
    三張驚訝的臉同時轉向他。白隼試著坐起來,肩膀傳來劇痛,但比預想的輕。他低頭查看傷口,愣住了——原本應該鮮紅的傷口邊緣,竟閃爍著細小的金紫色星芒,與沈知微紫晶心的顏色一模一樣。
    "看來融合比我們想象的更深入。"玉衡長老湊近觀察,聲音裏帶著驚歎,"守護者血脈與星鑰能量在細胞層麵結合了。"
    白隼看向沈知微。她比上次見麵時更憔悴了,眼下有明顯的青黑,但紫晶心的光芒穩定而純淨。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虹膜邊緣多了一圈幾不可見的金紫色細線,像是星辰的光暈。
    "你感覺怎麽樣?"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隨即同時一愣。
    玄霄子輕咳一聲:"我們先去準備藥劑。沈知微,一個時辰後帶他來璿璣閣。有重要發現。"
    兩位長老離開後,房間裏隻剩下他們兩人。沉默蔓延,卻不是尷尬的那種。通過心髒連接,白隼能感受到沈知微的疲憊與擔憂,以及某種更深層的、難以名狀的情緒。
    "你昏迷了三天。"沈知微最終打破沉默,遞給他一杯水,"紫袍長老那一劍差點刺穿你的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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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隼接過水杯,指尖相觸的瞬間,一段記憶突然流入他的意識——年幼的沈知微蜷縮在青雲宗藏書閣的角落,外麵是其他弟子的嘲笑聲;深夜練劍到滿手是血;第一次見到宗主時強裝鎮定的顫抖...
    他猛地縮回手,記憶中斷。沈知微瞪大眼睛,顯然也經曆了類似的意外連接。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白隼尷尬地說,"這種連接好像...越來越不受控了。"
    沈知微搖頭,臉上浮現出複雜的表情:"沒關係。反正你也看到了我最不堪的回憶。"
    "不堪?"白隼皺眉,"我隻看到一個倔強到令人心疼的小女孩。"
    沈知微的眼睛微微睜大,隨即別過臉去。但通過連接,白隼清晰地感受到一股暖流湧過她的心髒——那是被理解的感動。
    "你呢?"她轉回話題,"夢到了什麽?一直說胡話。"
    白隼回憶那些破碎的夢境:"部落的毀滅...還有..."他突然想起什麽,"等等,我昏迷中好像聽到你們說我的血液怎麽了?"
    沈知微的表情變得嚴肅。她起身關上門窗,又在周圍布下隔音結界,才從懷中取出一枚小巧的水晶片。對著光,白隼看到裏麵封存著一滴發光的血液——他的血。
    "看仔細。"
    沈知微將一絲紫晶能量注入水晶片。血液立刻活躍起來,形成無數細小的金紫色光點,這些光點自動排列成複雜的星圖模樣,與雙生池壁上的一模一樣。
    "這..."
    "不止如此。"沈知微收起水晶片,"玉衡長老做了個實驗。將你的血滴在災厄汙染的樣本上..."她做了個消散的手勢,"淨化效果比紫晶能量強十倍。"
    白隼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血管,一時難以接受其中流淌的已非純粹的守護者之血。某種程度來說,他不再是一個完整的北荒守護者了。
    "後悔嗎?"沈知微輕聲問,"變成...現在這樣。"
    白隼抬頭,直視她的眼睛:"你呢?紫晶心不再生長,可能意味著..."
    "有限的壽命。我知道。"沈知微平靜地說,"但比起替代品..."她指了指胸口,"我寧願做真實的自己。"
    替代品。這個詞觸動了白隼的記憶。卵中那個有著紫晶心的"沈知微"到底是什麽?為何災厄之主需要她的形象?
    "玄霄子說有事要告訴我們。"白隼轉移話題,"關於重要發現?"
    沈知微點頭:"他們在卵淨化後形成的星雲能量體中發現了...算了,等到了璿璣閣一起說吧。你先休息,我去準備些吃的。"
    她起身離開,卻在門口突然僵住,一隻手扶住門框,另一隻手捂住胸口。紫晶心爆發出刺目的光芒,映照出她瞬間慘白的臉色。
    "沈知微!"白隼顧不得肩膀傷口,一個箭步衝上前扶住她。
    通過接觸,一股混亂的影像湧入他的意識——皇陵深處的黑暗...一塊閃爍的暗紅晶體...墨塵扭曲的麵容...然後是更模糊的畫麵:青雲宗大殿起火...弟子們互相殘殺...一個背對著的身影舉起染血的長劍...
    預知。這個念頭閃電般劃過白隼腦海。沈知微正在預見未來!
    "墨塵...沒死..."沈知微氣若遊絲地說,"他...在等..."
    突然,影像切換到一個更可怕的場景——白隼全身覆蓋著暗紅紋路,赤眼印記完全睜開,手持滴血的刀走向一群驚恐的青雲宗弟子...
    "不!"沈知微猛地掙脫連接,踉蹌後退,"這不可能..."
    白隼立刻明白了她看到的後半部分:"你看到我...被災厄控製了?"
    沈知微沒有直接回答,但顫抖的雙手已經說明一切。白隼想起卵中那個"沈知微"最後的話——"我已經在你們之中"。難道災厄之主真的在他體內埋下了某種種子?
    "我們去璿璣閣。"白隼果斷決定,"現在就去。"
    沈知微想反對,但看到他堅定的表情,最終點頭同意。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悄悄離開醫館。青雲宗的山路在夜晚格外寂靜,隻有零星幾處燈火顯示著值夜弟子的位置。
    "走這邊。"沈知微引著他繞開主道,"最近宗門內氣氛不對,很多弟子看我的眼神..."
    她話未說完,前方樹叢突然傳來沙沙聲。兩人立刻隱蔽到一塊山石後。幾個穿著內門弟子服飾的人影匆匆走過,手中似乎捧著什麽東西。
    "那是...紫袍長老一係的?"白隼低聲問。
    沈知微點頭,眉頭緊鎖:"他們在往禁地方向去。"
    禁地——這個詞觸動了白隼的記憶。青雲宗禁地據說封印著某種上古遺物,與星鑰有關。如果紫袍長老的同黨正在打那裏的主意...
    "我們得跟上去。"白隼說。
    沈知微按住他的手臂:"先去璿璣閣。玉衡長老的發現可能與此有關。"
    兩人加快腳步,很快來到璿璣閣前。出乎意料的是,閣門大開,裏麵一片漆黑。沒有玉衡長老迎接的身影,也沒有任何燈光。
    "不對勁。"沈知微攔住要進去的白隼,"玉衡長老從不..."
    她的話戛然而止。一道黑影從閣內閃電般竄出,直取白隼咽喉!白隼本能地側身閃避,傷口卻限製了他的速度。利爪擦過脖頸,留下三道火辣辣的血痕。
    "什麽人!"沈知微手中紫光凝聚,照亮了襲擊者的麵容——那根本不是人類,而是一具幹屍般的怪物,眼睛處是兩個暗紅的空洞。
    "血...需要血..."怪物發出嘶啞的聲音,再次撲來。
    白隼這次有了準備,一記手刀劈在怪物頸部。正常情況下,這一擊足以折斷普通人的頸椎,但怪物隻是晃了晃,反手抓住白隼的手臂。接觸的瞬間,白隼感到一陣刺骨寒意——是災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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