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月之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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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幽冥殿籠罩在詭異的靜謐中。柳殘陽站在斷崖邊,遠眺那座依山而建的黑色建築。血月當空,將整片山穀染成暗紅色,連呼出的白氣都仿佛帶著血腥味。
"就是今晚了。"梅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換了一身素白勁裝,腰間懸著那柄晶瑩細劍。在血月映照下,她眼下對稱的淚痣泛著微光,一金一紫的瞳孔比平日更加明亮。
柳殘陽握緊冬寂劍,劍鞘上的紋路正微微發燙:"柳無塵的情況怎麽樣?"
"蕭夜雨給他用了安神散,暫時睡著了。"梅霜走到柳殘陽身旁,兩人肩膀輕輕相觸,"但他說的那些話..."
"都是真的。"柳殘陽聲音低沉,"我能感覺到,血脈中的某種東西正在蘇醒。"他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蔓延的金色紋路——那些紋路比昨日更加密集,幾乎覆蓋了整個右臂。
梅霜的手指輕撫那些紋路:"疼嗎?"
柳殘陽搖頭:"不疼,但...陌生。好像有另一個意識在我體內蘇醒。"
兩人沉默片刻。山風呼嘯,卷起梅霜幾縷發絲。柳殘陽突然發現,她的發梢不知何時也染上了淡淡的金色。
"你的頭發..."
梅霜抓起一縷看了看,苦笑:"定魂珠在與我的身體融合。代價就是...我不知道最終會變成什麽。"
柳殘陽想說些什麽,卻被一陣腳步聲打斷。蕭夜雨攙扶著虛弱的柳無塵走來,兩人臉色都不太好。
"他堅持要跟來。"蕭夜雨無奈道,"說是有重要的事告訴你。"
柳無塵掙脫攙扶,踉蹌著走到柳殘陽麵前。在血月光芒下,他瘦削的麵容更顯憔悴,但眼神卻異常清明。
"殘陽,聽好。"他聲音嘶啞卻急切,"曾祖父...不,柳幽冥的計劃不隻是釋放太初之暗。他要...占據你的身體!"
柳殘陽皺眉:"什麽意思?"
"千年過去,他的肉身早已腐朽。"柳無塵抓住柳殘陽的肩膀,"他需要一具能承受太初之暗的年輕軀體...而你的血脈最純淨!"
梅霜突然抽劍指向柳無塵:"你不是柳無塵!"她的細劍距離他咽喉隻有一寸,"說,你是誰?"
蕭夜雨大驚:"梅霜!你幹什麽?"
柳無塵卻笑了,笑容詭異得令人毛骨悚然:"聰明的丫頭。什麽時候發現的?"
"就在剛才。"梅霜的劍紋絲不動,"真正的柳無塵不會直呼曾祖父名諱,更不會知道這麽多內情。"
"柳無塵"的身體突然扭曲變形,化作一團黑霧掙脫劍鋒,在不遠處重新凝聚成一個人形——正是戴著青銅麵具的幽冥殿主!
"小把戲而已。"他的聲音如金屬摩擦,麵具後的雙眼泛著血紅光芒,"本想省些力氣,看來不行了。"
柳殘陽冬寂劍出鞘,劍鋒直指幽冥殿主:"摘下你的麵具,柳幽冥!"
幽冥殿主大笑,笑聲震得四周岩石簌簌掉落。他緩緩摘下麵具,露出一張出人意料的臉——並非想象中的蒼老猙獰,而是一張與柳殘陽有七分相似的年輕麵容,唯有眼中沉澱的滄桑暴露了真實年齡。
"驚訝嗎?"柳幽冥撫摸著自己光滑的臉頰,"太初之暗賜予的永生。可惜..."他的皮膚突然龜裂,露出下麵腐爛的肌肉,"每次使用力量,都會加速腐朽。"
柳殘陽強忍惡心:"為什麽要滅柳家滿門?我們可是你的血脈!"
"正因為是我的血脈,才有資格成為容器!"柳幽冥眼中血光大盛,"千年前,我與兄長柳天機共同發現太初之暗,他選擇封印,而我看到了無限可能!"
梅霜的細劍泛起銀光:"所以你就殺害親人,連後代都不放過?"
柳幽冥轉向她,突然露出詭異的微笑:"說到親人...梅寒霜,你還沒告訴柳殘陽真相吧?"
梅霜身體一僵:"閉嘴!"
"什麽真相?"柳殘陽警覺地問。
柳幽冥大笑:"她是我用自己血脈創造的!梅如雪與梅寒霜,都是用我的血和柳家人的基因培育的雙生體!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惡意地拖長音調,"你們是兄妹啊!"
柳殘陽如遭雷擊,轉頭看向梅霜。她臉色慘白,但劍鋒依然穩定:"我早就猜到了...所以一直不敢告訴你..."
"感人至深。"柳幽冥鼓掌,"可惜,今夜過後,一切都將終結。"他抬手一揮,整個幽冥殿突然亮起血色光芒,"儀式已經開始了!"
地麵劇烈震動,遠處祭壇中央升起一道黑色光柱,直衝血月!光柱中隱約可見無數扭曲的麵孔,發出非人的尖嘯。
"太初之暗!"蕭夜雨驚呼,"他在釋放它!"
柳幽冥的身影開始虛化:"我在祭壇等你們...最後的柳家血脈..."話音未落,他已化作黑霧消散。
柳殘陽轉向梅霜,千言萬語哽在喉頭。梅霜卻搖搖頭:"無論血脈如何,我的心是真的。"她抓住柳殘陽的手,"現在,我們必須阻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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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夜雨從行囊中取出幾個藥瓶:"這是我連夜調配的"淨魂散",也許能暫時抵擋太初之暗的侵蝕。"
四人衝向幽冥殿。隨著接近,空氣中的壓迫感越來越強,仿佛有無數無形的手在拉扯身體。殿門大開,兩側站著數十名血月衛,卻都如雕像般一動不動——他們的生命精華正在被祭壇抽取!
中央祭壇上,黑色光柱愈發粗壯,已經遮蔽了半邊血月。柳幽冥懸浮在光柱前,雙臂張開,正在吟誦古老咒文。看到四人闖入,他冷笑一聲:"正好,省得我去找你們。"
柳殘陽二話不說,冬寂劍全力斬出!湛藍劍光夾雜著金色絲線直劈柳幽冥麵門。柳幽冥不躲不閃,隻是抬手一擋,劍光竟被一團黑氣吞噬!
"沒用的,孩子。"柳幽冥歎息,"在血月加持下,我已近乎無敵。"
梅霜突然躍起,細劍化作銀色閃電從側麵突襲!她的劍法前所未有地流暢,每一招都融合了寒霧穀的靈動與幽冥殿的狠辣,竟逼得柳幽冥後退半步。
"有趣。"柳幽冥格開一劍,"雙生體完美融合?看來定魂珠比我想象的更有價值。"
蕭夜雨趁機灑出淨魂散,藥粉觸及黑氣發出嗤嗤聲響,暫時遏製了光柱的擴張。柳無塵則衝向祭壇另一側,試圖破壞地麵上的符文。
"愚蠢!"柳幽冥怒喝,一道黑氣如鞭抽向柳無塵後背!
柳殘陽飛身攔截,冬寂劍與黑氣相撞,爆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劍身上的金色紋路突然大亮,順著他的手臂蔓延至全身!與此同時,祭壇也亮起相同的紋路,兩者共鳴產生刺目強光。
"什麽?!"柳幽冥首次露出驚容,"冬寂劍與祭壇共鳴?不可能!除非..."
柳殘陽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湧入體內,冬寂劍仿佛成為身體的延伸。他本能地揮劍,一道比之前強大十倍的劍光呼嘯而出,竟將黑色光柱劈開一道缺口!
"原來如此!"柳幽冥不怒反笑,"冬寂劍是祭壇的一部分,而你是鑰匙!太完美了!"他突然改變目標,向柳殘陽撲來,"你的身體歸我了!"
黑氣化作無數觸手纏向柳殘陽。梅霜急忙回援,細劍舞成一片銀網,斬斷大部分觸手,但仍有一根刺入柳殘陽肩膀!
"啊!"柳殘陽痛呼一聲,感到一股陰冷能量順著手臂侵入體內。更可怕的是,他體內的血脈之力竟在與這能量共鳴!
柳幽冥狂喜:"對!就是這樣!接納它!"
千鈞一發之際,梅霜咬破手指,在柳殘陽額頭畫下一個血符:"以血為引,魂歸本位!"符文亮起金光,暫時阻斷了黑氣的侵蝕。
柳幽冥暴怒,一掌擊向梅霜心口!梅霜倉促格擋,仍被擊飛數丈,口吐鮮血。
"梅霜!"柳殘陽想去救援,卻被突然襲來的劇痛擊倒——體內的兩股力量正在激烈衝突,金色紋路與黑氣在經脈中廝殺。
蕭夜雨衝到梅霜身邊,迅速施救:"肋骨斷了三根,內出血...但死不了。"
柳無塵趁機破壞了一處關鍵符文,黑色光柱頓時不穩起來。柳幽冥見狀,終於徹底暴怒:"夠了!"
他雙手結印,祭壇上的所有符文同時亮起血紅光芒!黑色光柱劇烈膨脹,幾乎籠罩整個祭壇。光柱中,一個模糊的巨大人臉逐漸成形,張開足以吞噬天地的巨口!
"太初之暗的化身!"蕭夜雨臉色慘白,"他成功了!"
柳幽冥懸浮在巨臉前方,身體開始崩解:"千年等待...終於...柳殘陽,你的身體...將承載偉大的太初之暗!"
巨臉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整個空間開始扭曲。柳殘陽掙紮著站起,發現自己的右臂已經完全被金色紋路覆蓋,而左臂則爬滿了黑氣。
"必須...阻止..."他艱難地走向祭壇中央。
梅霜強忍傷痛拉住他:"不行!你會被吞噬的!"
柳殘陽苦笑:"也許這就是我的宿命...柳家血脈的終極用途。"
"不!"梅霜突然奪過冬寂劍,"還有另一個辦法!"
不等柳殘陽反應,她已衝向祭壇,冬寂劍直指巨臉!劍身上的紋路與梅霜體內的定魂珠產生共鳴,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梅霜!回來!"柳殘陽大喊。
梅霜回頭,眼中金紫光芒流轉:"記住我...無論是梅如雪還是梅寒霜...都愛你..."
她縱身躍入巨臉口中!刹那間,一道刺目強光從內部爆發,巨臉發出痛苦的嘶吼,開始崩解!
"不!"柳幽冥尖叫,"我的計劃!"
強光中,梅霜的身影若隱若現,她手中的冬寂劍完全覺醒,劍身浮現出古老的銘文。極寒之氣以她為中心擴散,所過之處連黑氣都被凍結!
"這是...冰封太初?"柳幽冥難以置信,"不可能!除非..."
他的話語戛然而止——柳無塵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身後,一柄匕首刺入他的後心!
"你..."柳幽冥轉頭,看到柳無塵眼中詭異的黑芒,"原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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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無塵微笑:"太初之暗...總要有個容器..."他猛地抽出匕首,柳幽冥的身體如沙雕般崩塌。
隨著梅霜的犧牲與柳幽冥的死亡,黑色光柱開始收縮。但柳殘陽敏銳地注意到,那些黑氣並未消散,而是悄無聲息地流入了...柳無塵體內!
"小心!"柳殘陽大喊,"太初之暗轉移了!"
柳無塵——或者說占據他身體的存在——大笑:"聰明!但太遲了!"他的身體開始膨脹變形,"這具身體雖然不如你的完美,但足夠我用一段時間了!"
蕭夜雨灑出最後的淨魂散,卻如泥牛入海。就在危急時刻,收縮的黑色光柱中突然射出一道金光——梅霜的身影再度浮現!她手中的冬寂劍已經完全變成透明,劍身內仿佛有星河流動。
"太初之暗...必須被封印..."她的聲音空靈遙遠,"柳殘陽...用你的血..."
柳殘陽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咬破手指,將鮮血甩向冬寂劍!血滴觸及劍身的瞬間,一道金光直衝雲霄,與血月相撞!
天地間一片白芒。當光芒散去時,黑色光柱、巨臉、乃至血月都消失了。梅霜倒在祭壇中央,冬寂劍插在她身旁,劍身布滿裂紋。
柳無塵——或者說曾經是他的人——也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一灘黑水。
柳殘陽踉蹌著衝到梅霜身邊,將她抱起。她的身體冰冷如霜,呼吸微弱得幾乎察覺不到,但嘴角卻帶著一絲微笑。
"堅持住..."柳殘陽聲音顫抖,"我帶你去藥王穀...蕭夜雨!"
蕭夜雨檢查後,臉色凝重得可怕:"定魂珠碎了...她的靈魂正在消散..."
"不!"柳殘陽抱緊梅霜,"一定有辦法...一定有..."
就在這時,冬寂劍突然發出微弱的光芒。劍身上的裂紋中滲出金色液體,滴落在梅霜眉心。奇跡般地,她睜開了眼睛,雖然虛弱,但確實活著。
"劍靈...選擇了她..."蕭夜雨震驚道,"冬寂劍用最後的力量...保住了她的靈魂..."
柳殘陽喜極而泣,將梅霜緊緊摟在懷中。在她眉心,一個微小的金色劍形印記緩緩成形。
遠處地平線上,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血月之夜結束了,但柳殘陽知道,真正的戰鬥才剛剛開始——太初之暗逃走了,而它新的容器,正是柳無塵。
梅霜虛弱地抬手,撫去柳殘陽臉上的淚水:"我們...回家..."
柳殘陽點頭,抱起她走向朝陽。在他們身後,冬寂劍徹底碎裂,化作一地冰晶,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如同淚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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