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最終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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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的山穀靜得可怕。寧無塵守著昏迷的雲霜,目光不時瞟向不遠處靜立的白衣女子。月光下,她的側臉與雲霜如此相似,隻是多了幾分滄桑與冷峻。
"她不會有事。"白衣女子突然開口,聲音如寒泉擊石,"血煞毒已解,天亮前會醒。"
寧無塵喉結滾動:"前輩...您是..."
白衣女子轉過身,月光照亮她的麵容。那是一張與雲霜七分相似的臉,卻比雲霜多了幾分淩厲,眼角有幾道細紋,卻不減風華。
"我叫白芷。"她淡淡道,"雲霜的母親。"
盡管已有猜測,親耳聽到確認仍讓寧無塵心頭一震。他想起周玄風的話,猶豫著問:"那您...也是我的..."
"不。"白芷打斷他,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周玄風不是你父親。"
寧無塵如遭雷擊:"什麽?"
白芷走到他麵前,伸手輕觸他眉心的疤痕:"你父親叫周雲天,是我的姐夫,雲霜的舅舅。周玄風...是他的孿生兄弟。"
這個答案比寧無塵想象的更加複雜。他張口欲言,卻被一陣微弱的呻吟打斷。雲霜醒了。
"娘...?"雲霜虛弱地睜開眼,不敢相信地看著白芷,"真的是你...我還以為...是夢..."
白芷冰冷的眼神瞬間融化,她跪下來握住女兒的手:"霜兒...我的孩子..."七年未見,千言萬語哽在喉頭,化作無聲的淚水。
雲霜掙紮著坐起來,撲進母親懷中,放聲大哭。寧無塵默默退開,給這對重逢的母女留下空間。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白芷終於開始講述那段被掩埋的往事。
"二十年前,周雲天和周玄風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周氏雙傑"。"白芷的聲音平靜,卻蘊含著深深的哀傷,"你父親是兄長,為人正直;周玄風是弟弟,野心勃勃。他們共同創立了青冥山莊,但周玄風暗中修煉邪功,需要《雲水劍訣》作為輔助。"
寧無塵和雲霜並肩而坐,靜靜聆聽。
"周雲天娶了我姐姐白薇,生下了你,寧無塵。"白芷看著寧無塵,"你本名周無塵,隨父姓。後來白薇難產去世,周雲天悲痛欲絕,將全部心血都傾注在你身上。"
她頓了頓,繼續道:"而我嫁給了周玄風,生下了雲霜。起初我不知道他的真麵目,直到發現他在暗中收集童男女練功...我告訴了姐夫周雲天,他決定大義滅親。"
白芷的眼中浮現痛苦之色:"周玄風先下手為強。七年前那個雨夜,他帶人血洗青冥山莊,殺了周雲天和你母親...我帶著雲霜逃到兄長白鬆濤處,卻引來追殺。為了保全雲霜,我假意被擒,讓兄長帶她逃走..."
雲霜緊握母親的手:"那這些年您..."
"我被囚禁在青冥山地牢。"白芷冷笑,"周玄風想從我這裏得到《雲水劍訣》的下落。他不知道,真正的劍訣早已被姐夫分成兩部分——刀法藏在厭雨刀中,劍法留在流雲劍裏。"
寧無塵恍然大悟:"所以厭雨刀和流雲劍合擊時..."
"會產生克製血煞功的力量。"白芷點頭,"這是你父親和周玄風的師父設計的,本為互補互助,沒想到成了兄弟相殘的關鍵。"
她站起身,從懷中取出一塊青色玉佩——與寧無塵和雲霜擁有的如出一轍:"三塊玉佩合一,才能解開刀劍中的秘密。"
寧無塵和雲霜各自取出自己的半塊玉佩。三塊玉佩拚在一起,形成一個完整的圓形,中央浮現出"雲雨合璧"四個小字。
"雲雨合璧..."寧無塵喃喃道。
白芷點頭:"這是克製血煞功的終極招式。但需要持刀者和持劍者心意相通,功力相當。"她看著兩人,"你們能做到嗎?"
寧無塵和雲霜對視一眼。七年的相伴,無數次的生死與共,早已讓他們心有靈犀。
"我們能。"雲霜堅定地說。
白芷露出一絲欣慰的微笑:"好。我會教你們"雲雨合璧"的心法。但時間緊迫,今夜就是月圓之夜,周玄風一定會完成最後的儀式。"
"他吸收了血池的力量,已經強大到不可思議。"寧無塵憂慮道。
"血煞功有個致命弱點。"白芷眼中閃過銳利的光芒,"月圓之夜子時,功法轉換的瞬間,會有三息時間的罩門大開。那時攻擊他眉心印記,可破血煞功。"
寧無塵想起之前雲霜刺中周玄風額頭的情景:"原來如此..."
"孩子們怎麽辦?"雲霜看向不遠處熟睡的小荷等人。
白芷從袖中取出一張地圖:"阿牛知道一條隱秘小路,可以帶他們去安全的地方。"
三人商議至日上三竿,最終決定由阿牛帶著孩子們先去白芷安排的安全屋,而他們則準備最後的決戰。
午後,白芷開始傳授"雲雨合璧"的心法。寧無塵和雲霜麵對麵而坐,刀劍交叉,三塊玉佩懸浮在交叉處,散發出柔和的光芒。
"刀如雨,綿密不絕;劍如雲,變幻無常。"白芷指導道,"雨落雲中,雲含雨意,二者相生相克,方成天地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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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無塵感到厭雨刀傳來陣陣脈動,仿佛有了生命。對麵的雲霜同樣麵露驚異,流雲劍在她手中微微震顫。
"現在,試著將內力通過玉佩傳導。"白芷雙手分別按在兩人背上。
寧無塵閉目凝神,感覺一股清涼的內力從玉佩傳來,與自己的內力交融。奇異的是,兩股內力竟毫無排斥,如水乳交融。他睜開眼,正好對上雲霜同樣驚訝的目光。
"感覺到了嗎?"白芷輕聲道,"這就是雲雨相生的力量。"
隨著修煉深入,寧無塵驚訝地發現,自己體內的暗傷正在愈合,左肩的舊傷也不再疼痛。雲霜的臉色也越發紅潤,肩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脫落。
"太神奇了..."雲霜撫摸著自己完好如初的肩膀。
白芷微笑:"雲雨合璧不僅能克敵,也能療傷。當年你們的父親和師父創出這套功法,本意就是互相扶持。"
夕陽西沉時,阿牛帶著孩子們啟程前往安全屋。小荷依依不舍地拉著雲霜的手:"一定要贏啊!"
雲霜蹲下身,輕撫她的頭發:"一定。等事情結束,我們就去找你們。"
目送孩子們離開後,三人開始最後的準備。白芷換上一身勁裝,將長發高高束起,整個人如出鞘利劍,鋒芒畢露。
"娘..."雲霜欲言又止。
白芷明白女兒的擔憂:"別怕,這次我們一定會贏。"她看向寧無塵,"無塵,無論結果如何,記住一點——你父親是個英雄,他以生命保護了你。你要為他驕傲。"
寧無塵重重點頭,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終於知道了自己是誰,知道了為何而戰。
夜幕降臨,滿月如銀盤高懸天際。三人沿著隱秘小徑向青冥山頂進發。越接近山頂,空氣中的血腥味越濃,隱約還能聽到痛苦的呻吟聲。
"血池儀式已經開始了。"白芷神色凝重,"記住,子時三息,務必一擊必中!"
青冥山頂,血池洞穴外站著數十名黑衣人,戒備森嚴。三人潛伏在暗處,觀察守衛的分布。
"我去引開他們。"白芷低聲道,"你們趁機潛入。記住,不要提前暴露,等子時再出手!"
不等兩人回應,白芷已如一道白影掠出,劍光閃過,三名守衛無聲倒地。其他守衛立刻警覺,呼喝著追了上去。
"走!"寧無塵拉著雲霜,趁機衝向洞口。
洞內比上次更加陰森恐怖。血池已經完全沸騰,中央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周玄風懸浮在漩渦上方,全身赤紅,背後骨刺猙獰。石台邊綁著十幾個昏迷的童男女,他們的手腕被割開,鮮血沿著石槽流入血池。
"畜生!"雲霜咬牙道。
寧無塵按住她的手:"再等等...快到子時了。"
兩人躲在暗處,屏息等待。洞內的火把不知何時變成了詭異的綠色,照得整個空間如同鬼域。
周玄風突然睜開眼,猩紅的眸子掃視洞穴:"我知道你們來了...出來吧,我親愛的妻子,還有我的好兒子、好女兒..."
寧無塵和雲霜一動不動。
周玄風獰笑:"不出來?那我就先殺了這些祭品!"他一揮手,兩名黑衣人舉起刀,走向童男女。
"住手!"寧無塵和雲霜同時躍出,刀劍齊出,兩名黑衣人應聲倒地。
"終於肯現身了?"周玄風緩緩降落,站在血池邊緣,"還帶了幫手?白芷呢?不會又逃了吧?"
"周玄風!"雲霜劍指魔頭,"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周玄風大笑:"就憑你們?"他猛地揮手,一道血浪撲向兩人。
寧無塵和雲霜同時出招,刀光劍影交織成網,將血浪一分為二。周玄風微微吃驚:"有點長進...但還不夠!"
他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兩人麵前,雙爪如鉤,直取咽喉。寧無塵橫刀格擋,金鐵交鳴聲中,他被震退數步。雲霜趁機一劍刺向周玄風後心,卻被他反手抓住劍身。
"流雲劍...白鬆濤那老東西的遺物!"周玄風獰笑著用力,劍身彎曲欲斷。
就在這時,一道白光如流星般射入洞穴,直取周玄風眉心。周玄風不得不鬆開雲霜的劍,側身避過。
白芷持劍而立,白衣飄飄,如九天仙子:"周玄風,二十年恩怨,今日了結!"
周玄風眼中閃過一絲忌憚:"白芷...你竟敢..."
白芷不答,劍光如水,直取周玄風。寧無塵和雲霜也同時出手,三人呈品字形圍攻魔頭。
周玄風雖強,但麵對三人默契的配合,一時竟有些手忙腳亂。特別是白芷的劍法,每一招都直指他要害,逼得他不得不全力防守。
"還有半刻鍾到子時。"白芷在交錯而過時低聲道,"準備合璧!"
寧無塵和雲霜會意,開始調整內息,準備最後一擊。
周玄風似乎察覺到什麽,突然暴退至血池中央:"想等子時?沒那麽容易!"他雙手結印,血池中的液體衝天而起,化作無數血箭射向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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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劍光如幕,擋下大部分血箭,但仍有一支穿透她的肩膀。她悶哼一聲,劍勢不減。
寧無塵和雲霜也各自帶傷,但仍咬牙堅持。洞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子時將至!
周玄風突然仰天長嘯,全身血光大盛。血池中的液體倒流回他體內,他的身體開始膨脹變形,氣息越發恐怖。
"就是現在!"白芷厲喝一聲,突然棄劍撲向周玄風,雙臂如鐵箍般抱住他,"快!"
寧無塵和雲霜毫不猶豫,刀劍交叉,三塊玉佩懸浮其間,綻放出耀眼的光芒。兩人同時躍起,刀劍直指周玄風眉心。
"不!"周玄風怒吼掙紮,卻無法掙脫白芷的束縛。
刀劍及體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厭雨刀和流雲劍同時刺入周玄風眉心印記,光芒爆閃。周玄風發出不似人類的慘嚎,全身血光如潮水般退去。
"啊!不可能!我明明已經..."他的身體開始崩潰,皮膚寸寸龜裂,"白芷!你算計我!"
白芷冷笑:"這一擊,為我姐姐,為我姐夫,為所有死在你手上的無辜者!"
光芒越來越盛,周玄風的身體如瓷器般碎裂,最終化作一灘腥臭的血水,滲入地下消失不見。
洞內恢複平靜,隻有血池幹涸的痕跡證明剛才的惡戰。寧無塵和雲霜精疲力竭地跪倒在地,厭雨刀和流雲劍也失去了光澤。
白芷靠在石台邊,胸前一片血紅。原來在最後時刻,周玄風的骨刺穿透了她的胸膛。
"娘!"雲霜撲過去,淚如雨下。
寧無塵也踉蹌著趕到白芷身邊:"前輩..."
白芷虛弱地微笑:"終於...結束了..."她握住兩人的手,"你們...做得很好..."
"別說話,我給您包紮!"雲霜手忙腳亂地撕下衣襟。
白芷搖頭:"沒用了...我的心脈已斷..."她艱難地從懷中取出一本小冊子,"這是...完整的《雲水劍訣》...你們...繼續修煉..."
寧無塵眼眶發熱:"前輩..."
"叫我...舅母..."白芷咳嗽著,嘴角溢血,"無塵...你父親...是個英雄...要為他...驕傲..."
寧無塵哽咽點頭:"我會的...舅母..."
白芷又看向雲霜:"霜兒...娘對不起你...沒能...陪你長大..."
雲霜搖頭痛哭:"不...您是最偉大的母親...求您別走..."
白芷的氣息越來越弱:"記住...你們是兄妹...要互相...扶持..."她的目光突然變得清明,"周玄風...他還有個...師父...要小心..."
這句話說完,白芷的手突然垂下,眼中的光芒熄滅了。
"娘!"雲霜的哭聲響徹洞穴。
寧無塵跪在一旁,淚水無聲滑落。他輕輕摟住雲霜的肩膀,任由她靠在自己懷中痛哭。
洞外,滿月高懸,清冷的月光灑在三人身上,仿佛為這位犧牲的母親披上一層銀紗。
......
三個月後,青河村外新建了一座莊園。寧無塵和雲霜收養了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阿牛成了莊園的管家,小荷和小虎也有了新家。
莊園中央立著三塊墓碑——白芷、白鬆濤和周雲天的衣冠塚。每天清晨,寧無塵和雲霜都會來此祭拜。
這日清晨,雲霜站在母親墓前,輕聲道:"娘,小荷昨天學會寫字了,第一個寫的是您的名字..."
寧無塵在一旁擦拭厭雨刀,聞言微笑:"小虎那小子昨天還問我,什麽時候教他武功。"
雲霜轉向他:"師兄,你真的決定開宗立派?"
寧無塵點頭:"嗯,把舅父和父親的武學傳承下去。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雲雨門"。"
雲霜莞爾:"好名字。"她頓了頓,"對了,昨天收到的消息,有人在西北見到了一個形跡可疑的老者,據說能使血霧傷人..."
寧無塵神色一凜:"周玄風的師父..."
"要追查嗎?"
寧無塵沉思片刻,搖頭:"先壯大自己。等孩子們都長大了,我們再一起去找他。"
雲霜點頭,伸手握住寧無塵的手:"師兄妹齊心,其利斷金。"
寧無塵微笑,與她十指相扣:"嗯,師兄妹..."
朝陽升起,為兩人鍍上一層金邊。厭雨刀和流雲劍在陽光下閃爍著柔和的光芒,仿佛在訴說著那段血與火的故事,以及未來的無限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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