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血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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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麵的聲音剛落,三枚泛著藍光的飛鏢已破窗而入。燕九歌旋身揮刀,金焰將飛鏢淩空擊落。柳無眠紅傘撐開護住昏迷的程英,鋼針從傘骨縫隙激射而出。
    "帶她先走!"燕九歌踹開後門,雙刀在身前交叉成十字。門外站著六名黑衣人,手中鎖鏈嘩啦作響。
    柳無眠背起程英,鳳鳴匕首咬在口中。契約全力運轉下,她能感知到燕九歌體內的真血正在沸騰——他準備拚命了。
    "一起走!"她騰出左手拽住燕九歌衣角,"契約範圍超百丈就會斷裂!"
    燕九歌猶豫了一瞬,就在這電光火石的刹那,銀麵鬼魅般出現在屋內。他戴著銀色麵具,黑袍無風自動,右手持一柄造型奇特的彎刀,刀身布滿細密的血槽。
    "好久不見,九十七號。"銀麵的聲音經過麵具過濾,帶著金屬質感,"看來你找到了新靠山。"
    柳無眠感到燕九歌身體驟然繃緊,契約傳來滔天恨意。沒等她反應,燕九歌已如離弦之箭衝向銀麵,雙刀金焰暴漲至前所未有的亮度。
    刀光相擊,火花四濺。銀麵遊刃有餘地格擋著燕九歌的猛攻,每一招都精準預判。更可怕的是,他的彎刀似乎專門克製金焰,每次碰撞都會吸取部分火焰。
    "三年了,你的"金烏訣"還是沒長進。"銀麵冷笑,突然變招,彎刀劃過燕九歌左肋,帶出一溜血花。
    柳無眠心頭一緊,但眼下必須先救程英。她紅傘旋轉,三枚鋼針射向堵門的黑衣人,趁對方閃避時衝了出去。背後傳來燕九歌的悶哼,契約傳來撕裂般的痛感。
    "燕九歌!"她轉身大喊。
    "走!"燕九歌的聲音透過契約直接在她腦海炸響,"去找程毅!"
    柳無眠咬牙背緊程英,朝記憶中程英指示的方向狂奔。身後金焰與藍光交織,整座宅院都在震顫。轉過兩條街巷後,契約連接開始變得模糊——距離太遠了。
    她突然刹住腳步,將程英安置在隱蔽處,鳳鳴匕首握在手中。契約另一端,燕九歌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流失。
    "等我。"她輕聲說,轉身衝回戰場。
    宅院已經半毀,燕九歌半跪在中央,雙刀插地支撐身體。銀麵站在三步之外,彎刀滴血。六名黑衣人呈環形包圍,鎖鏈如毒蛇般纏繞在燕九歌四肢上。
    "最後機會,"銀麵舉起彎刀,"說出鳳凰衛老巢,給你痛快。"
    燕九歌啐出一口血沫,金焰微弱但倔強地燃燒著:"做夢。"
    彎刀落下瞬間,一道紅光如流星般撞入戰圈。柳無眠的紅傘精準格擋,傘麵與彎刀相擊發出刺耳錚鳴。她左手鳳鳴匕首直取銀麵咽喉,逼得他後退兩步。
    "回來幹什麽!"燕九歌怒吼,鎖鏈因他的掙紮深深勒入皮肉。
    柳無眠不答,傘尖突然射出十二枚鋼針,逼退黑衣人。她單膝跪地,手掌按在燕九歌胸口傷處,真血順指尖流入他體內。
    "雙生契約,可不是這麽用的。"銀麵冷眼旁觀,"也罷,一並解決了。"
    他揮手示意黑衣人進攻,自己則退後幾步,仿佛在等待什麽。
    柳無眠感到燕九歌的真血與自己的在契約連接中交匯,形成奇異循環。她突然福至心靈,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兩人手腕的契約紋路上。
    "以我之血,喚汝之魂——"
    紋路驟然亮起刺目金光,燕九歌驚愕地抬頭,眼中金焰與柳無眠眉心的鳳紋呼應。兩人周身同時迸發金紅光焰,在空中交織成一隻完整的鳳凰虛影!
    銀麵首次露出驚色:"金焰雙生?不可能!"
    鳳凰長鳴,聲波震碎所有鎖鏈。燕九歌與柳無眠同時躍起,雙刀與紅傘合擊,金紅光芒如潮水般席卷全場。六名黑衣人瞬間化為焦炭,銀麵則被衝擊波掀飛數丈,麵具出現裂痕。
    "走!"燕九歌抓住柳無眠手腕,兩人借勢騰空,幾個起落消失在街巷中。
    銀麵從廢墟站起,摘下麵具——露出與燕九歌有七分相似的麵容,隻是左頰有一道猙獰疤痕。他凝視著兩人離去的方向,手指輕撫彎刀上的血跡。
    "弟弟,你終究還是走上了這條路..."
    柳無眠攙著燕九歌回到程英藏身處,發現她已恢複意識,正虛弱地靠牆坐著。
    "師兄...柳姑娘..."程英看到他們渾身是血,掙紮著要起身。
    "別動。"柳無眠按住她,同時檢查燕九歌的傷勢。肋部的刀傷很深,而且邊緣泛著不祥的黑色,"刀上有毒!"
    程英麵色一變:"是"蝕心散"...銀麵的獨門毒藥..."她顫抖著從懷中掏出個小瓷瓶,"這是解藥...我一直隨身帶著..."
    燕九歌懷疑地盯著瓷瓶,柳無眠卻直接接過,倒出兩粒朱紅色藥丸。她先自己服下一粒,片刻後確認無毒,才喂給燕九歌。
    "你怎會有解藥?"燕九歌咽下藥丸,聲音嘶啞。
    程英苦笑:"每次任務前,銀麵都會給心腹發解藥...我偷了兩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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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藥效很快發作,燕九歌傷口的黑色漸漸褪去。柳無眠撕下衣襟為他包紮,手指不經意碰到他胸口的舊傷疤。燕九歌肌肉緊繃,但沒有像往常那樣躲開。
    "現在去哪?"柳無眠輕聲問,手指小心地避開傷口。
    "德勝門...兵仗局後巷..."程英氣若遊絲,"父親在那裏...有個安全屋..."
    天色漸亮,宵禁即將結束。三人互相攙扶著穿行在晨霧中,避開巡邏的兵丁。程英的傷勢最重,幾乎是被柳無眠半抱著前進。燕九歌雖然毒傷未清,但依然堅持在前探路。
    德勝門附近是京城駐軍要地,巡邏格外密集。他們躲在一條暗巷裏,等待換崗的空隙。柳無眠通過契約感受到燕九歌的體溫異常升高——傷口可能感染了。
    "再堅持一下。"她握住燕九歌的手,真血緩緩渡入他體內。
    燕九歌搖頭:"保存體力...前麵更危險..."
    換崗的號角聲響起,三人趁機溜進兵仗局後巷。這條窄巷堆滿廢棄的兵器架,盡頭是間不起眼的小屋。程英強撐著上前,在門板上敲出三長兩短的特殊節奏。
    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張飽經風霜的臉——正是禁軍統領程毅。這位以鐵血著稱的將軍看到女兒的模樣,虎目瞬間通紅。
    "英兒!"他一把抱住搖搖欲墜的程英,聲音哽咽,"誰把你傷成這樣?"
    程英虛弱地笑了笑:"爹...我沒事...帶回了...幫手..."
    程毅這才注意到燕九歌和柳無眠,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尤其在燕九歌胸前的疤痕處多停留了一瞬:"進來再說。"
    屋內比外表寬敞許多,儼然是個小型指揮所。牆上掛滿京城布防圖,桌上堆著密信和令箭。程毅小心地將女兒安置在裏間的床榻上,喚來心腹軍醫診治。
    "銀麵親自出手?"程毅聽完簡要敘述,濃眉緊鎖,"看來靖王是真急了。"
    柳無眠正為燕九歌重新包紮傷口,聞言抬頭:"程將軍,我們時間不多了。靖王三日後就要在太廟舉行祭天大典。"
    程毅走到一幅太廟詳圖前,手指點著幾處關鍵位置:"我已經安排好了。大典當天,我會以加強守衛為名,調兩百親信進駐太廟。但最關鍵的是——"他看向燕九歌,"你們必須拿到血凰丹。"
    "不是刺殺靖王?"燕九歌挑眉。
    "殺了一個靖王,還會有其他人。"程毅沉聲道,"但血凰丹若被毀,他二十年的謀劃就付之東流了。"
    柳無眠感覺有些不對勁:"血凰丹到底是什麽?"
    屋內突然安靜。程毅與剛醒來的程英交換了個眼神,最終歎了口氣:"告訴你們也無妨。三十年前,先帝得異人進獻"血凰秘術",據說能讓人脫胎換骨,長生不老。但修煉需以鳳凰真血為引..."
    "所以靖王追殺鳳凰衛,是為了取真血煉丹?"柳無眠恍然大悟。
    程毅點頭:"血凰丹一旦煉成,服用者將刀槍不入,力大無窮,甚至能禦空飛行。屆時無人能製衡靖王。"
    燕九歌突然冷笑:"程統領知道的真詳細。"
    程毅麵色微變:"你什麽意思?"
    "沒什麽。"燕九歌站起身,盡管傷口讓他臉色發白,"隻是好奇,禁軍統領為何對這等宮廷秘辛如此了解?"
    氣氛驟然緊張。程英掙紮著坐起:"師兄!父親當年是太子伴讀,親眼見證過那場..."
    "英兒!"程毅厲聲喝止。
    柳無眠敏銳地注意到程毅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與燕九歌從密室取出的那半塊極為相似。
    "當務之急是製定行動計劃。"她打破沉默,"我們隻有兩天準備了。"
    程毅深吸一口氣,指向地圖:"大典當日,靖王會從午門出發,經天街至太廟。沿途守衛森嚴,但這裏——"他點著太廟西側一處偏殿,"有條密道可直通祭壇下方。"
    燕九歌湊近查看,突然指著圖上某個不起眼的標記:"這是什麽?"
    "祭器庫。"程毅回答得太快,"存放祭祀用具的倉庫。"
    柳無眠通過契約感受到燕九歌的懷疑,但見他不再追問,便也按下疑惑。眾人又商議了些細節,程毅安排他們在隔壁廂房休息。
    廂房裏隻有一張窄榻,燕九歌示意柳無眠去睡,自己則靠牆而坐,雙刀橫放膝上。柳無眠也不推辭,和衣躺下,卻毫無睡意。
    "那個銀麵..."她輕聲問,"你認識?"
    燕九歌沉默良久,久到柳無眠以為他不會回答:"他是我兄長。"
    柳無眠驚得坐起:"什麽?"
    "燕北辰,影閣現任閣主,靖王最鋒利的刀。"燕九歌聲音平靜得可怕,"三年前,就是他用"寒月刃"在我胸口留下這道疤。"
    柳無眠想起契約連接時看到的記憶碎片——銀色麵具下冰冷的聲音:"你本不該存在..."
    "為什麽親生兄弟會..."
    "影閣的傳統。"燕九歌冷笑,"手足相殘是最後的試煉。他贏了,所以成為閣主;我輸了,本該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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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無眠胸口發悶,不由自主地靠近燕九歌。在契約的連接中,她感受到深海般的痛苦,被至親背叛的傷痕遠比胸口的傷更深。
    "睡吧。"燕九歌突然說,"明天還要訓練雙生契約的運用。"
    柳無眠點頭,卻沒有回到榻上,而是靠著燕九歌坐下,肩膀輕輕貼著他的。出乎意料,燕九歌沒有躲開。兩人就這樣依偎著,在沉默中分享體溫和傷痛。
    天蒙蒙亮時,柳無眠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她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睡著了,頭還靠在燕九歌肩上。燕九歌已經醒了,但保持著姿勢沒動。
    "進。"他低聲道。
    程英推門而入,臉色仍然蒼白,但精神好了許多:"父親準備了早膳,請兩位過去用膳。之後...他想看看雙生契約的威力。"
    膳廳裏,程毅已備好豐盛餐點。用膳期間,他詳細詢問了棲鳳崖一戰的細節,特別是金鳳凰虛影出現時的情形。
    "傳說鳳凰衛鼎盛時期,有雙生子能召喚完整鳳凰靈體。"程毅目光灼灼地看著兩人,"看來你們繼承了這份血脈。"
    燕九歌放下筷子:"程統領對鳳凰衛很了解?"
    "略有耳聞罷了。"程毅擦了擦嘴,"用完膳去後院吧,我準備了試煉場。"
    後院已被改造成簡易訓練場,木樁、箭靶一應俱全,角落裏還立著幾個穿著鐵甲的草人。程毅取來兩套輕甲讓他們穿上。
    "試著召喚金鳳凰。"他退到安全距離,"我需要評估威力。"
    燕九歌與柳無眠對視一眼,同時激活契約紋路。金紅光芒從兩人身上升起,但比起昨夜微弱許多。光芒在空中交織,隻形成個模糊的鳳凰輪廓就消散了。
    "不行。"柳無眠喘息著,"昨天消耗太大..."
    程毅若有所思:"契約之力需要情緒催化。昨夜你們是在什麽情況下成功的?"
    "生死關頭。"燕九歌簡短回答。
    程毅突然拔劍刺向柳無眠!燕九歌條件反射地揮刀格擋,金焰瞬間暴漲。程毅變招極快,劍鋒一轉又朝燕九歌咽喉點去。柳無眠紅傘展開,鋼針激射而出。
    就在這電光火石間,契約紋路同時發燙,兩人的真血在無形連接中奔湧交匯。金紅光芒再次交織,形成比昨夜小但更凝實的鳳凰虛影,將程毅的劍震飛。
    "好!"程毅不怒反喜,"就是這個!"
    柳無眠收回力量,鳳凰虛影漸漸消散。她不解地看著程毅:"為何突然襲擊?"
    "測試你們的應激反應。"程毅拾起劍,"雙生契約在情緒激烈時威力最大,尤其是..."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兩人一眼,"為保護對方的時候。"
    燕九歌冷哼一聲,但沒反駁。接下來的訓練中,他們嚐試了各種配合攻擊,逐漸掌握了控製契約之力的技巧。到日頭西斜時,已經能在三次嚐試中成功召喚一次鳳凰虛影。
    "進步神速。"程毅滿意地點頭,"明日再練一天,後日就是大典了。"
    晚飯後,程英將柳無眠拉到一旁:"有件事你必須知道。"她壓低聲音,"血凰丹...父親沒說完實話。"
    柳無眠心頭一緊:"什麽意思?"
    "那丹藥不僅能讓人強大..."程英眼中閃過恐懼,"還能控製服用者的神誌。父親想用它來..."
    "英兒!"程毅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該換藥了。"
    程英立刻噤聲,朝柳無眠使了個眼色後匆匆離去。柳無眠回到廂房,將此事告訴燕九歌。
    "果然如此。"燕九歌毫不意外,"程毅想用血凰丹控製靖王,甚至...控製太子。"
    "那我們還要幫他拿丹藥嗎?"
    燕九歌沉思片刻:"見機行事。首要目標是救太子,其次是毀掉血凰丹。"
    夜深人靜時,柳無眠突然從淺眠中驚醒。契約傳來異常的波動——燕九歌不在房內!她輕手輕腳地起身,循著契約感應來到後院。
    月光下,燕九歌赤著上身,正往傷口上塗抹藥膏。那道橫貫胸膛的傷疤在月色中泛著銀光,柳無眠第一次看清疤痕的全貌——那分明是個殘缺的鳳凰圖案,與她自己眉心的鳳紋驚人地相似。
    "誰?"燕九歌猛地回頭,發現是柳無眠後略微放鬆,"睡不著?"
    "傷口又裂開了?"柳無眠走近,接過他手中的藥膏,"我來吧。"
    燕九歌出奇地順從,任由她的手指輕觸傷處。柳無眠小心地塗抹藥膏,忍不住問:"這疤痕...為什麽是鳳凰形狀?"
    "不知道。"燕九歌仰頭望月,"從小就有。銀麵...我兄長說這是詛咒的標記。"
    柳無眠指尖輕撫疤痕凹陷處:"疼嗎?"
    "早沒感覺了。"燕九歌語氣平淡,但契約傳來的波動暴露了謊言。
    塗完藥,兩人並肩坐在石階上。夜風微涼,柳無眠不自覺地往燕九歌身邊靠了靠。出乎意料,他伸臂攬住她肩膀,動作生澀卻堅定。
    "明天..."他聲音低沉,"無論發生什麽,跟緊我。"
    柳無眠點頭,額頭輕靠在他肩上。契約紋路微微發熱,無聲地傳遞著某種超越言語的承諾。
    月光如水,將兩人的影子融合為一,宛如展翅欲飛的鳳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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